黑袍男人笑了笑，他很随意地勾了勾嘴角，但随着这一笑，那双绯红如血的双瞳中蓦然绽放出了璀璨的光华。
  狐妖一族独有的瞳术。
  这种用来迷惑人心的术法和狐媚之术同源共生，可以暂时迷惑控制中术的人，只是，这种术法极其消耗精力，而且非常难以修炼，纵然是孙小小，也只修炼了个皮毛。
  但如果修炼至臻，一眨眼，一回眸之间便可操纵人心，甚至可以控制其行动思维，一旦中术，除非中术人自己清醒过来，或者是施术人主动解除术法，不然没有任何可以解开瞳术的方法。
  听说当年自己的父亲倒是修炼的炉火纯青，只是，自己父亲到底到了哪种境界，孙小小也不清楚。
  而自己面前的这个黑袍男人，无疑是孙小小见过的，施展瞳术最强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护住了自己的灵智，也许此刻已经失去意识，沦为行尸走肉了。
  “你——！！”
  孙小小瞬间调动妖力，汇聚在掌心，妖力在掌心形成了一把绯红色的细剑，她正欲出声，便见男人已经收回了瞳术。
  那种惑人的诡异红光渐渐从他眼底散去，男人看似抱歉地朝她笑了笑，开口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的确是你父亲的朋友，这施展瞳术的方法也是他教我的。”
  孙小小惊魂未定，她打量了男人一会，见男人确实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才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两个人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如果自己刚刚没控制住自己硬上的话，这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弄死自己。
  “我当年游历大江南北，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结识了你的父亲。”黑袍男人慢慢说着，似乎是陷入了伤感的回忆。
  “这瞳术起初时并不完善，还是我同你父亲一起将其修整好的。”
  孙小小沉默着打量他，神色渐渐松动，黑袍男人接着说道，“后来有一次，我有事离开，回来后你父亲便……”
  男人没有再说下去，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孙小小。
  孙小小半垂着头，对于她来说，那些事情都已经非常遥远了，覆盖着惨烈的血色，在记忆中模糊不清，只有当时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感与绝望。
  “璇儿——！！”
  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自己推入去往人界通道的父亲，浑身都是血，而在他旁边，倒着已经断气了的母亲，在不远处，是围过来的层层追兵。
  “活下去。”
  这是父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黑袍男人痛惜地看着孙小小，语气缓慢如同慢性毒药，一点点深入进她的血肉：“我这些年四处奔波，终于查出了当年狐族内乱的真相。”
  “真相？”
  孙小小抬起头，盯着男人：“你是说，当年的内乱另有隐情吗？”
  “是。”男人点点头，“你的父亲是被人陷害的，有人陷害他勾结外族，还伪造了用来通信的信物，你父亲百口莫辩，最后导致众叛亲离。”
  “而那个陷害你父亲的人，就是现在的狐族族长，狐冥。”
  孙小小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狐冥……”
  黑袍男人上前几步，手按到她的肩上，言辞恳切：“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得到你的帮助，为你父亲报仇，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孙小小有些茫然地低声重复着，眼前仿佛弥漫起氤氲的大雾，待大雾散去，她看到眼前是一片尸山血海的景色。
  “这是……？”她四下环顾着，在看到不远处的晃动着的人影的时候，瞳孔蓦然紧缩：“父亲！！”
  孙小小一步步走过去，她看到父亲被一个狐族守卫一刀捅入心脏，他直直地倒了下去，鲜血侵染了他身上的衣袍，而他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个地方。
  那是开启人间通道的地方。
  “啊啊啊啊——！！”
  孙小小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眼泪大滴大滴从指缝间漏出来，沉浸在悲痛情绪中的她没有注意到，黑袍男人搭在她肩上的手亮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下一刻，男人已经移开了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报酬……”孙小小低声喃喃，她神色仿佛凝成了冰，见状，男人微微地笑了。
  “我会帮你的。”他说道，手指轻柔地擦过孙小小的鬓边，“狐族族长有一个儿子目前就在h市，你可以通过他下手，把狐族族长逼出来。”
  “狐族族长的儿子？”孙小小问：“他叫什么名字？”
  “狐柒。”
  黑袍男人在面前挥了挥，在孙小小面前显出一副画面，画面中的男子身形高挑，穿着一身黑色暗红云纹绣边的唐装，拎着一把折扇，正在侧头和身边人说着什么。
  “就是这个人。”男人再一挥，眼前的画面如水纹一般荡漾散开，他接着说到，“不过这个人妖力高强，而且非常谨慎，你只怕不是他的对手，但你可以通过他身边的人，比如顾浅浅，或者一个叫做苏子音的人。”
  “顾浅浅？”孙小小皱起眉，想起先前自己两次无功而返的试探，“她是什么人？”
  “她是玄门的弟子，而但她可不是普通的弟子，她是一个混种。”黑袍男人开口道，眼底划过一丝莫测的光，“而且……”
  “她和陆逸尘之间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孙小小之前也听说过混种这种存在，但见还是第一次见，竟然还是顾浅浅……
  “以你的身份，陆逸尘灵力高强，如果你们……那对你的妖力无疑是非常大的助力。”黑袍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低地笑了起来，“只是，陆逸尘明显已经被那个顾浅浅迷得五迷三道……”
  “顾浅浅？”孙小小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动作优雅流畅，让人赏心悦目：“如果是我和她，不知道陆逸尘会选哪个？”
  黑袍男人再一次笑了起来，孙小小看向他，“前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是吴华成。”
  他缓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