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计
作者:道貌岸然      更新:2021-05-09 21:06      字数:4100
  这回我是彻彻底底的两眼一翻,要晕过去了!
  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看人家倒斗倒的,多理直气壮。我怎么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成天只能在城隍庙里转悠呢?
  “不好了!这老头没气了!“老黎叔凑过去看了看,高叫道。
  卓言回头看了看六个面如死灰的苗族道士朋友,很轻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道士朋友被那粽子逼得急了,甩手把镜子扔了出,粽子却毫不畏惧。眼见它难缠无比,两个老道开始时又过于托大根本没时间布下个什么阵法来困住粽子,定尸灵识什么的,而粽子不但力大无穷又不怕符咒,饶是两道士朋友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也不觉慌了神。
  正在此时苗族的六个道士朋友那传来悲号声,却是那倒霉的家伙没救过来断了气。
  这下缠在粽子身上的蛇忽然窜跳起来,疯了也似的游动着,争先恐后的扑向它们原先的主人。
  六个道士朋友面如死灰,又开始喃喃念些什么了,完全让人听不懂的嘟哝,与其说他们在为同伴超脱,不如说是恐惧之后下意识的喃喃。
  更可怖的一幕出现了。
  我们一边与粽子缠斗,一边却瞄见死去了主人的蛇藤蛊不知发了什么癜,开始争相撕咬主人的尸体。它们吞噬了尸体,身子就急剧膨胀,眨眼间原本指头粗的蛇就生生长大了一倍。
  “反噬?”崂山的道士朋友惊喊,“快,快想办法!尸体里有强烈的尸毒存在,这些虫子要是也被尸毒感染可不得了!”
  秦老一皱眉,掏出根火柴点了纸媒,拿出个柴油瓶子一倒,烈炎顿时包围了那些藤蛊虫和尸体。火焰里扭曲的长蛇纷纷嘶叫不已,但终于化成了飞灰。
  忽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粉雾漂泊开来。
  那粽子全身一僵,竟是再也没法动作。两老道趁机反挑槐木枝,一把将粽子掀翻在地。粽子张嘴号叫,浅丘伸手扔了一粒“化尸丸”进去,其余几人拿着伞刀或者泡了黑狗血的麻绳冲过来,却不知怎的两腿发软,一交跌倒在地。
  雾气就这样如同桃花瘴一般自然沉淀下来。
  浅丘瞳孔剧烈收缩,大吼一声:“不好!大家躲!”说着拉起张胖子就猛然跳起来。finoa反应也不慢,连地几个翻滚。而两老道和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我立刻被这雾罩住了。
  “不——”卓言一声凄厉的号叫,同样也没躲过去。
  苗疆的六个老东西却动也不动的任由雾飘过,脸上带着种怜悯与痛苦交替的笑容。
  “你们为什么要下藤蛊?”卓言厉道。
  “我们?”六个老东西一齐笑起来,露出奇怪以及的笑容,“不,不是我们!”
  “你们说谎话准备骗谁啊?”张胖子第一个不信,咆哮着挥舞着拳头,“那分明就是借助空气下的藤蛊!你当胖爷我没见过世面是吧!”
  “是藤蛊没有错,但,不是我们下的。”
  我一个哆嗦,望向粽子,忽而发现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回棺材上,一双空洞洞的眼窝子就像是在上下打量我们。那绝称不上友好的焦黑面容上,露出一副挺“高深莫测”(废话,粽子的表情自然看不出来了)的样子来。
  “快!盖上青铜棺盖!”秦老立马冲了上前。
  几个人来不及想什么,立刻扑过去。
  粽子好似害怕了,尖啸一声要挥动手臂,但是立刻被李道士朋友一道僵尸符贴中脑石门,顿时停在那儿了。
  几人合力,扛起青铜棺盖就压了上去,还嫌不够,抄起地上的锁链,一层层重新绕回了青铜棺上。直到稳稳的放下去,棺里的粽子都没有再发出丝毫声响。
  抹了一把汗,我试着活动了下筋骨。
  没什么事啊!六个苗族祭祀干吗说得那么玄乎,还有浅丘和卓言也大惊小怪的。
  又等了一会儿,老黎叔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浅丘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
  我吃惊万分的看着老黎叔一口又一口的吐血,脸色煞白,偏偏他自己又控制不了。我惊慌的四处张望,才发现两个老道盘膝坐在了地上,双年紧闭,脸上忽青忽白,全上汗水。
  “放心,死不了!只是体内有两种不同藤蛊所以起了点小冲突!”那个开始时对老黎叔下藤蛊的道士朋友阴笑着说:“何况就算是死,这儿这么多人,一个也跑不掉!”
  “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悸!”浅丘叹了一声,“咱都着了道,阴沟里翻船了!”
  “啊?”
  “这根本不是苗族巫王!”秦老狠狠道,同时狠狠瞪了卓言一眼,“找错主儿了!咱们这对眼珠子都给狗吃了罢!”
  找错主?那意思——不是找错地头,是找错主,那就是说玉胎在墓里其他地方,我们给弄拧了?
  “不可能!”finoa冷道,“一个穴里怎么能葬两个墓主,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哼,哪里搞错倒不重要!”卓言以更冷的声音说,“重要的是咱们都中了藤蛊毒了!”
  “是那粉色的雾?”我脱口问道。我们在这墓室里与粽子打了半天架,不小心碰到什么机关那倒也是可能的。
  “一种!”来自苗族的道士朋友诡笑。
  一种?那就是说——刚刚没碰到粉雾的人也中了藤蛊,不过是另外一种?
  “是那石藤蛊花开的时候!”李道士朋友忽然开口道:“石上开出血花,呼吸时藤蛊已入心,再碰那粉雾里的藤蛊,只是加快了这个催命符。”
  “李道士朋友你!”秦老脸色全变了,“你明明说压住花蔓延就没事了,你说——”
  “没错!”苗族的六道士朋友全笑起来,“没中石藤蛊花毒的只有我们和两位道长,可惜刚刚我们全部中了粉雾里的藤蛊。至于两者都有的那两位么——”却停住不说了。
  我和卓言额上冷汗直流。
  “你们明知道雾里有藤蛊,为什么不躲?”李道士朋友冷然问,事出突然他也是没躲开,但是这几个道士朋友分明是没动。
  “有了活藤蛊,玉胎放出的活藤蛊,接下来要怎么找还不容易吗?”六道士朋友大声笑起来,笑声不知怎的却异常苦涩,“粉雾是命藤蛊焚烧所引来的!我们的同伴死了,但他不能死得没一点价值!”
  “你们……”秦老白胡子乱抖,一直自以为是他老奸巨滑玩弄所有人于股掌,没想到却是实实在在被人利用了一把,气得是两眼都发蓝了。
  藤蛊者,以字相看来,乃置虫于器皿中。没错,以前的人们所知的最古老最简单的制藤蛊法,就是抓五毒(蜘蛛、蜈蚣、毒蛤蟆、蛇、蝎子)放于一密封瓷盆里,于招鬼人日正午时分顶着烈日埋到地下三尺,次年再在招鬼人烈日正中时将瓷盆挖出来,五毒早已互相残杀吞噬,只剩下一只在喷里,当然这只也变成了干枯的空壳,但它身上聚集了五毒,只要把它磨成粉末,再把藤曼培养其中,吸取至毒精华,成为藤蛊,这蛊溶于水中让人喝下,立刻就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藤蛊,为至阳之物方可镇的邪秽。
  如果制藤蛊的时候招鬼人恰逢雷雨而无烈日,埋在地下的瓷盆就万万不可取出,一直等到明年招鬼人,如果再无烈日,就继续等下一年。
  时年耗长后,取出来的藤蛊本身就已成了粉末,这时候被称为藤蛊的就是瓷盆本身。
  藤蛊是需要媒介传递的,遥远的滇西崇山俊岭,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术多不胜数,其中就有现在流传于东南亚的降头术。
  降头师又称虫师,外人乍看藤蛊师与虫师无甚区别,都是在身上藏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可怕虫子。事实上两者相差很多,那就是虫师身上的虫是活的,而藤蛊师身上的虫是死的;虫师身上的虫甚至可以经过繁衍变的更多,而藤蛊师的虫数量是一定的。
  没错,藤蛊术就好象以死者的灵魂作为媒介,把怨魂转嫁到其他生物身上,使无毒无害的生物变成能致人于死地的毒药。那些藤蛊师身上的虫被炼制之后早已丧失了本性,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动,成为一种武器。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它们早已算不得“活物”,只剩一口所谓的“生气”,甚至不能繁殖增加同伴。
  而且藤蛊术的媒介并非需要活物。
  一块石头,一些木屑,这些毫无生命的媒介更为恐怖,只要沾上就中了藤蛊毒,而那些外形花纹怪异的虫,如果没咬到你,却也不用担心。
  那阵粉红色的雾气也不知道从什么类似毒烟的机关里飘出来,沾上我们裸露在外的皮肤,藤蛊就进入了我们的身体。
  藤蛊这种东西与毒不同,它不会立刻发作,也不会在发作前呈现何种异样。
  这群混蛋!这群混蛋——
  我老黎叔算是彻底见识了什么叫不择手段,什么叫尔虞我诈了,这群家伙为了自己的目的,根本没有把别人的命当回事!
  鈺帮是极有原则,是得为闯出的祸事负责,可祖师爷也没让咱去送死啊。
  “好,好!”我怒极而笑:“你们要靠这些活藤蛊找那千年大粽子,慢慢找去吧,我老黎叔没那个荣幸参加!”说着甩手要走。
  “小悸,你一个人也走不出这墓啊!许阳现在还不知凶吉呢!”finoa轻声说,“何况你中了两种毒……”
  “咱倒斗的出入古墓,沾上的啥毒啥诅咒没一百也有八十,我还不活得好好的我!”嘴里甩着狠话,心里却委实发虚,只是思量着老余家就我一后辈了,日后不管什么奇人仙人或者骗子的后代,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了,“大不了两脚一蹬上西天!”
  “小悸你别想走!”老黎叔艰难的趴在地上,看着自己吐出来的血,脸上表情很是怪异,“老爷子我是中了那蜈蚣毒,先被活人下藤蛊,又被粽子下藤蛊,我都没死你说啥死字?”
  看着他比哭都难看的笑,我心里更虚了。
  小许失踪,生死不知。
  认识老黎叔时间不久,虽算不上两肋插刀义气兄弟,起码也是一过的去的朋友,眼下要是丢下他独自走了,如何也说不过去。
  “老黎叔!你假惺惺摆什么姿态?”嵩明冷笑,“中藤蛊之后谁不想解,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激得大家信任你?就能让你完好无损地离开?”
  我眯了眼,冷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自己性命都不顾,甚至不求几位祭司替你解藤蛊,吵嚷着要单独走,要放弃!哼!怕是卓言刚刚趁乱把和氏璧碎片给了你,好让你脱身日后分赃吧!”
  哑然,一种极度可笑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直放声大笑出来:
  “哈哈哈——嵩明,我原以为你就一猪,没想到你连猪都不如!算计人的心思倒是不少,可脑浆也太少了点吧!”
  我不顾他铁青的脸色,继续大声道:“第一,这苗族巫王的藤蛊假如能轻易解开,那也就不是苗族巫王了!第二——”我拖长了音,看一脸冷漠的卓言,无奈道:“你说的可能根本不存在,卓言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喂,浅丘!你相信这小子的话么?”张胖子咋咋呼呼。
  “大概吧!”浅丘摸摸下巴的胡子,“就算他说的是假话,又有什么关系呢?想要和氏璧碎片的又不是我们!”
  “对哦!”张胖子一拍巴掌,笑嘻嘻的说,“那咱们不急,不就中了一藤蛊么,中了到现在,除了老黎叔倒霉吐了几口血,不都不疼不痒的?”
  我无法分辨这两人是不是故意在那儿一唱一和,只是本来就气的够戗的秦老脸色更加难看了。
  苗族六个祭司一直带着阴冷的笑看着我们,低声道:
  “汉人,千百年来,都不晓得齐心!”
  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得逞,可惜了老七,不然没这出苦肉戏也骗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