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查只把我当成一个小毛孩子，却不知道我经常和张老汉出摊，见的形形色色的各种人多的去了他又聪明，虽然贪玩，不肯下苦工，也把张老汉的本事学了几分
  张老汉给人算命，除了有时候请五鬼上身，开鬼眼来看以外主要的就是察言观色，从客户那里套话出来
  比如张老汉和我讲过一个故事，有三个举子进京赶考，问一个算命先生几个人能中进士？那算命先生就竖起了一根手指
  后来真的只有一个举子中进士，三个举子都是心悦诚服的很，找到算命先生给了一大笔钱
  后来算命先生的徒弟问怎么算的这么准？那算命先生就说，我竖起一根手指，可以说是一个人中进士也可以说一个不中，可以说是一个都没不中
  这一套，我见的多了，自然不会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再加上我看过那么多古惑仔系列，还有三国演义，我自认为我很能勾心斗角的。
  他从小查那里没多长时间久套出话来了，原来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个小小的县城就出了好几起车祸简直比以前几年出的车祸都多
  有人说是小县城的风水被破掉了，这些交警本来也在半信半疑，结果连续几天又是车祸频出，幸好没有再死人，最严重的就是一个残废而已
  但是就是这样，这些交警已经顶不住压力了要知道，现在可是车子稀少的年代，不像以后私家车多的能把公路给挤满
  就算是日后，私家车普及，小县城也没有连续发生过这么多起车祸
  张老汉知道我带着一个公安找过来，也没给书名好脸色，臭的很
  “你个孩子不上学乱跑什么？跟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一起鬼混，就不怕别人把你拐走？”
  这才叫做指着和尚骂秃驴，小查当时的脸都挂不上了，好歹他也是个人民公安，什么时候就变成乱七八糟的人贩子了？
  小查讪讪的还想开口，就被张老汉一阵子指桑骂槐的，给逼的开不了口脸上涨的通红通红的，连我都替他担心，怕一下子脑淤血了
  毕竟是年轻人，被张老汉这么一挤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连我都不管了
  我也不大在意，这家伙年纪虽然小，但是也属于老油条了废话，整天跟着张老汉出去骗人，能是个单纯老实的孩子么？
  我等那小查一走，就叫：“瘸爹，这事儿很麻烦？”
  那张老汉就唉声叹气：“麻烦的很，邪乎的很你啊，就别添乱了对了，以后出门自己小心一点，最好不要往同庆楼那一片去，挺清楚没？”
  我眼珠子一转：“跟同庆楼有关？同庆楼不是拆掉了？”
  张老汉叹气道：“你个倒霉孩子倒还真聪明，就是同庆楼拆了，才有这么多的邪门事儿”
  同庆楼我见过，就是江边的一个大乱砖头堆子看不出哪里像是楼的样子了，只是半截儿老砖堆起来的一个台子，上面都还长满了杂草，荒森森的
  我就不信了：“一个破砖头堆子就这么邪乎了？”
  “你懂个屁”张老汉心烦意乱的骂道：“我告诉你啊，少参合我可指望你给我送终了啊小兔崽子，你别咧嘴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干老子我这里有宝贝，以后都是你的”
  我这家伙没别的毛病，就是好奇心太旺，一听宝贝耳朵就支楞起来了：“什么宝贝？”
  张老汉就笑骂道：“小兔崽子，老子还骗你不成？来，给你看看西洋景注……”
  说着珍而重之的从床下面拉出来一个大木头箱子，看起来挺旧的，起码有二三十年了
  那箱子上还挂了一把大铁锁，开了一看，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下面还有一个小箱子
  我看着张老汉这般紧张的模样，也是受了感染，开始相信这里面真的装的是宝贝
  结果张老汉把那箱子一开，我顿时就大失所望，开始唉声叹气了
  里面放着用铁丝穿起来的一大串铜钱儿，还有一幅发黄的带着霉味儿的破书，几个破破烂烂的铁疙瘩
  “倒霉孩子，”张老汉看我那一付撇嘴的样子就生气，一巴掌拍到我后脑勺上：“有眼不识金镶玉，看到宝贝都不认识”
  我加是不服气：“就你这破烂还敢说是宝贝，送收废品的人家都不要看看，就这串铜钱儿还能值几块钱，其他的都是什么垃圾？”
  张老汉急眼儿了，骂道：“倒霉孩子，都是说你是倒霉孩子儿，这都是祖宗流下来的好东西，都是古董古董懂不懂？”
  我就叫：“这什么破烂也叫古董，别欺负我书读得少，欺负我年轻，我是见过世面的人……嗨，怎么又打人？”
  我看张老汉真的有点急眼的样子，干脆就说：“干爹，你也别想骗我反正以后我肯定给你送终，也花不了几个钱是？”
  张老汉口气缓和了许多：“有眼无珠子的家伙，老子迟早非被你气死娘的，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再过个几十年啊，我告诉你，等你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这些东西肯定比黄金还贵”
  我瘪瘪嘴：“上次人家挖出来的铜钱才叫古董，国家每个补偿五块钱呢呢你的这些破烂也是文物”
  张老汉后悔了，觉得不该这么早告诉这小子：“你可莫到外面乱说啊，我告诉你老子这东西被国家给收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嘴硬说：“你这些东西国家才看不上呢，人家要收的是文物再说，国家收了也会给钱的”
  不过他看张老汉很是认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定主意不能说出去心里还隐隐也怀疑起来，莫非这些破烂真的是文物？
  张老汉把东西锁好，又交待了一遍这回我是连忙答应了，张老汉又给了我十块钱封口费
  这个年代，对小孩子来说，十块钱是个大数目就是对大人来说，十块钱也不算太
  我要走，张老汉想想还是不放心一来怕小孩子乱说，把事情说出去而来也担心我遇到危险，就对我说：“倒霉孩子，你到东屋去，请一个五鬼上身，跟在你身边你这家伙太皮了，我总是担心你”
  我欢呼一声，就跑去请五鬼，还是那乱七八糟的的错误咒语，就请了一个五鬼上身了开了鬼眼一看，正是那个痨病鬼一样的大辫子
  我这个时候看电视看的也多了，你看这鬼的样子，就知道是清朝人看样子还是一个穷鬼书生
  我跑来一趟，收获不小，得意洋洋的回家去了这回可不是走回去，叫个三轮，五毛钱就潇潇洒洒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那些个公安已经走了我骂劈头盖脸的又把我骂了一顿，我根本都不怕他妈，使了个鬼脸，自己跑出去玩儿去了
  他身上带着钱，够吃好几顿了
  这时候街机开始疯狂流行，我也不例外，也是游戏机厅的常客不过小县城里几个游戏厅的老板都不喜欢他去玩，原因在于我这家伙太厉害了一个游戏币都能玩上一下午，这让那些老板赚什么钱？
  这时候，为了鼓励那些玩家多玩，每个游戏厅都有规矩打通关了可以不要钱接着打，我一个游戏币都能通关，接着再打一遍，还是照样通关
  倒不是这些老板都是这么小气，而是现在的游戏机生意好的不得了，天天都是爆满一个游戏机有两个人在打，身后常常都是一群人在等完全是一种供不应求的样子，被我这么一搞，霸占一个游戏机几个小时，哪个老板受得了？
  所以我都被这些老板打上了黑名单，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可是这时候做生意，即使是娱乐生意，老板们也是相当淳朴的不会直接赶人走什么的
  我当然不是来打游戏的，这几个破游戏我早都玩得为什么意思了他是来蹭录像看的
  当时小县城的所有“娱乐业”，如果能称得上娱乐业的话都集中在一条街上，叫做小街
  所有的游戏厅，录像馆，书摊什么的全部“娱乐场所”都在这条街上
  那些游戏厅的老板想要我不捣乱的话，一般都会请他去看个录像什么的这就是我的目的
  虽然说看一下午录像，就五毛钱也可以说你愿意的话，就是在里面呆一天，也只收五毛钱，根本不清场
  便宜得很，我身上有钱，也不在乎那五毛钱，但是我这家伙精明的很，有便宜为什么不去占？有免费的录像可以看，为什么还要自己掏钱？
  原本我是打着这个主意的，不过到了游戏厅却改了主意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小胖子，这个小胖子为什么特殊，但是他家里就铜钱多
  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铜钱，经常偷偷摸摸当做游戏币用上次还拿出过一个袁大头跟我换了两块钱
  我想起张老汉对那一箱子破烂珍而重之的模样，心里也是有点触动，难道那些破烂真的是古董？是宝贝？
  我有这么个想法，一把拉过小胖子就说：“胖子，是不是又没有钱玩游戏了？”
  那小胖子就苦笑：“袁大头我真没有了，上次偷出来几个被我爸妈打了个半死可真没有了”
  我就说：“谁问你袁大头的事儿了？我是说窟眼钱注1，窟眼钱有？”
  那胖子精神一振：“有啊，要多少有多少小悸哥，你要那东西搞什么？不值钱啊？”
  我就骂：“老子搞什么还要和说啊，实话告诉你我干爹用来算命的，算命懂不懂？要用窟眼钱？”
  对于谎话，我是张口就来他跟张老汉算命，大人都不知道骗了多少，还莫说这种小屁孩子了
  “你有多少窟眼钱？我全要了，嗯，一毛钱一个”
  那小胖子精神一振，前一段时间马岭镇拆迁的时候，窟眼钱大批量的出土，开始一毛钱一个，后来干脆就论斤称了
  物以稀为贵，弄的是现在铜钱的价格比牛毛都贱
  小胖子欢呼一声，和我去了他家我注意了一下，正是在这同庆楼那一块心里就打了个突儿，张老汉一直嘱咐不要让他来同庆楼这边，肯定有什么用意的，不会真出什么事情？
  我就问：“你们这边最近出什么事情没？”
  小胖子就眨了眨眼，本来就够小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一条缝了：“能出什么事儿？嘿，小悸哥，我跟你说啊上次柳树林枪毙罪犯，妈呦，不知道怎么搞的都死了还站起来……”
  小胖子说话颠三倒四的，说了半天才说清楚原来当时小县城枪毙罪犯，没有在法场，也根本没有法场就在同庆楼下边，几里之外江边的一个荒僻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