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墓神
作者:道貌岸然      更新:2021-05-09 21:10      字数:7590
  这一喊,把我喊得莫名紧张起来。
  看少女们的阵势,这是要给死了的细君公主大婚。让我这活人跟死人结冥婚算怎么回事。这一差差千多年呢。
  菲月笑嘻嘻地对我道:“一会儿,我要听你给姐妹们弹快乐的沙漠,还有……我心里的一把火。”
  什么“我心里的一把火”,那是费想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红了十多年的老情歌。
  给死人唱冬天里的一把火,差强人意地算是身临其境,至于能不能让死了这么久的细君公主燃起一把火,我就不得而知了。
  有个叫什么魂断楼兰的电视剧,里面演的是复活了的楼兰少女,跟一个盗墓贼谈恋爱,还生了一个小孩子,我这要是用热情的沙漠里的一把火把细君公主复活了,还非得嫁给她,天天在一起睡觉,那就难办了,楼兰公主也不让哇。
  不过,菲月那柔软的小手,毫无遗漏地给我全身沐浴,倒把我心里的欲望的小火给点燃了,我那从未用过的宝贝一下子胀大起来,吓得菲月缩了手,脸红了……
  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用两只手,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给我洗了又洗,洗完了,还趁人不注意,在我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要给我换王子服的时候,菲月叮嘱我,一会儿见到细君公主,要称呼她“柯木孜公主”,这是乌孙国人对细君公主的称呼。
  柯木孜的意思是马奶,在游牧民族的心里,只有马奶那样细腻的纹理才能配上细君公主那如水的肌肤,由此可见,此民族当时的文化素养是多么地素面朝天。
  柯木孜也好,马奶也好,反正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公主和亲,虽以女人郁郁而终为结,可汉民族文化由此与西域文化互相交融,也算是大功一件。本神汉从小就做给人做超渡的事,这一次,就算是为汉武帝他老人家完成一下细君公主与他的丈夫双双把家还的历史任务。
  公元前一○五年汉武帝册封的细君公主于公元一九九四年深秋,一个即将月圆之夜,在近百名侍女的服侍下,款步而出。
  迎娶她的将是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非著名神汉徽州小悸,被楼兰国人民尊称为楼兰达里哈——提善——徽州小悸王子的略微英俊一点的男生。
  公主端坐在月牙凤椅上。她的两边是神采奕奕的金色少女莫拉塔和菲月。
  我,则站在十九级台阶下,拿了那把细君公主最珍爱的千年古琵琶。我旁边是穿上金缕衣的三名共和国战士。再身后是楼兰国的最聪明公主提娜和大汉国与乌孙国赐给细君公主的一众侍女。
  等我们这一干人等呼完了“柯木孜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台下只留下我一人,其余人等都撤离了。
  我很想来点“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高妙境界,可是,我操琵琶的水准不可能跟捻弦终日的细君公主相比,故只好以歌声辅之。
  光凭我的歌声是不能让细君公主“回光返照”,自个儿起来拍个巴掌什么的,能起决定性作用的怕是楼兰公主的意识魂念控制和黄教授的回古蒂药丸,我弹唱的热情的沙漠和一把火也就是应应景吧。
  ……
  在我小心地弹着千年琵琶,唱到“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时”,细君公主袅袅娜娜地站了起来,毫无生气的脸上盈出了一层红润,往前迈了一步,两手臂一弯,手掌轻轻地合在了一起。
  这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死人能站了,还能迈步了,竟然能鼓掌了。
  莫拉塔和菲月激动得泪流满面,扶着细君公主要下台阶接见我。
  楼兰公主及时出现,清脆地喊道:“将细君公主与小悸王子送入洞房。”
  侍女们小碎步地跑出来,七拥八呼地把我们这对历史性新人送进了寝宫。
  莫拉塔和菲月按照乌孙国的规定,把我和细君公主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让我们踏踏实实地裸体相对,同床共枕了,才退到了寝宫外。
  此时的细君公主药劲已过,楼兰公主施在她身上的操魂意念也不起作用了,她复又恢复了那毫无生气的脸,也就是说,她仍还是一具尸体。
  如果她的灵魂有灵的话,此时当应该飞在改革春风沐浴下的新中国,祖国大地到处热气腾腾地开发建设,就这日新月异的劲儿,一点儿也不亚于大汉当年,卫青、霍去病等领率大汉铁军踏破冰河,痛击匈奴的雄壮。
  此时,一切都静了下来,连闹洞房的都没有。要是有孙老道和马德彪这两位在就好了,保准会千方百计地耍耍活宝。
  守着最美丽的身上不着一丝的女尸过一夜,这滋味,唯有亲临者知之。楼兰公主说不定在忙着跟金色少女们研讨乌孙文化,或者,在细君公主墓周围,找寻楼兰奉身殿的入口,不会想到她亲自选中的王子,在美艳动人的女尸身旁起彷徨。
  动了一下腿,不小心碰到了细君公主柔滑细嫩的大腿,竟感觉到一丝温热,浑身麻酥酥的,心躁耳热之际,赶紧移到床下,一把拉下了床上的帐幔。
  再一看,更不得了,细君公主在轻纱的笼罩下,玉体横陈,美艳不可方物,直惹得我体内躁火加速升腾,喉头直响,老是想爬到床上跟她小悸天小悸天地来一通。
  这……这千万不能啊……这样会犯历史性的不可挽回的错误。
  看到墙上挂着的琵琶,我伸手拿下来,刚欲弹一曲《大慈大悲咒》,却听到了粗门大嗓的歌声: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公主殿里静悄悄,想起黄教授的琵琶声,唱起那烦燥的歌谣……
  听了三宝的歌,我记起了那些被金色少女们劫掠的汉简,遂决定,四处探查一下,看看少女们把会说话的历史藏哪儿了,再琢磨琢磨怎么堂而皇之地让金色少女把这上古的文物还给三宝他们,也好让他们回部队有个交待。
  穿上衣服,刚走出殿门,却发现有一双明亮又闪烁的大眼睛在盯着我。
  是菲月。这帮子金色少女,属她的智力最高,她或许知道,细君公主并不是真的活转来,她之所以不愿揭破,目的无非是为了她们这一群不知夕何夕的姐妹能筑一个童话梦,了了心愿。
  楼兰公主不知从哪儿转出来,轻嘿了一声,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又对菲月道:“走,咱们上观月台,弹琵琶去。”
  三宝看见我们三个,停了他粗声的愁唱,给我做了一个加紧行动的手势,背着手,回了临时分派给他的寝室去了。
  我和公主、菲月上了观月台,坐在白玉栏杆上,开始了有实质内容的聊天。
  公主说了不少历史典故,大意是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菲月听得直点头,还说,吃了黄教授的药丸以后,觉得以前好傻。我又从随身袋里掏出几颗给她,让她七天吃一颗就行,不过,不能再吃那“少女的胳膊”了,那样会越来越不聪明。
  天快亮的时候,莫拉塔也醒了,菲月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子,两人忽然跪下了,说是愿意臣服楼兰国,要保护着细君公主去楼兰国。
  公主扶起了她们,很高兴地答应了。
  莫拉塔吹响铜管,把所有的姐妹召集起来,下达了命令。公主站在观月台上放了一个很美的高空烟花,这大概是楼兰国的联络信号。
  这一下,楼兰国可是人财两得。大汉朝和乌孙国的好多珍品,以及好多盗墓者盗来的东东,价值连城。
  楼兰国的勇士们神速赶到,搬运的搬运的,设计机关的设计机关,忙得是一塌糊涂。
  我在心中默念:我佛慈悲……后来的盗墓者们,到了此地后,补充点水,歇一下子以后,就作速离开吧,要是你们起了贪心,那这里一定会是你们的坟墓。这里……不用说别的,光是成千上万的食人蚁,足够把几百人吃上好几遍。更不用说,那些撕人当撕棉花的白猿……
  那几箱打了标号的汉简,公主让三宝清点了一下,确保无误后,即驾到骆驼上,又派了三十几个精干的楼兰勇士,护送三宝上路。我发现这些勇士们腰里都别有硬火,好象还是先进的美国造。
  原来楼兰人民早就与国际接轨了。我还道他们只知道宗教治国呢。
  我趁空写了一封信给那位跟我认了哥们的将军,让三宝给捎过去。不出意外的话,三宝以这封信,将来混个连长、营长啥的,肯定是手拿把攥。
  细君公主和她的公主墓的事交待完毕,公主拉着我,走进了小悸daisy林,在一根横在地上长得特茁壮的小悸daisy树前停住了。
  她拿着星河图比对了一下子,然后,点了点头,道:“就是它了,这就是我要找的烽火台。”
  倒在地上的烽火台……横长着的小悸daisy树就是烽火台,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公主调黄地让我扶着她,她一脚换一脚地在小悸daisy树上走,见我发蒙怔,她又加重语气道:“这根真的是烽火台,不信,你到树头上看看,无想大法师正在冥睡着呢。
  我放下公主的手,跑到树那头一看,一个全身赤裸的小孩子咧着嘴睡着,嘴里直流哈拉子。
  这哪里是什么无想大法师,分明是一智障孩子,没想到公主也会骗人了。
  公主在树干上歪扭歪扭地走,挤眉弄眼地喊我:“看到了吧,没骗你吧……快点,小悸,要掉下去了,扶我……。”
  “掉下去才好呢,让你个大骗子摔个四脚朝天,变一智障孩子!”我嘿嘿坏笑,嘴里唿哨:“掉……掉掉!”故意用脚蹬小悸daisy树。
  公主真的摔到沙里,我赶紧跑上去,往她的脖子里灌了一捧细沙,公主也笑着抓起一把湿沙,揉在我的脸上。
  我呜嗷着带着一嘴的沙亲住了她。
  我们一下子抱在一起,滚啊……亲啊……
  我的屁股上突然挨了一脚,还挺疼……我这正跟公主亲得眉飞色舞的,谁他娘的跟这捣蛋!
  又一脚!踹得我一骨碌滚出老远!
  我这气呀!腾腾地升!
  我抓了根daisy木在手里,准备好好教训踢我的混蛋。
  踢我的正是那智障孩子,可我却没办法打到他了。那孩子坐在那棵横长着的小悸daisy木的三角树杈子上,而小悸daisy木已经立起了有一半多了。要出气,只能用辟邪符吓他了。
  “下来,你这不着调的孩子,大人办正事呢,你臭小子,穷捣乱。”我高擎着三颗辟邪符,板着老脸,“再不下来,我在你脑袋上仍三个血窟窿!”
  智障孩子晃荡着两条腿,手一扬,一个沙弹子不急不慢地砸我脑袋上了……我明明有准备了,可怎么躲不开呢。
  “你个笨蛋,连这么一个沙弹子都躲不开,还充大头蒜,你准备好了,我再赏你一个沙弹子吃!”智障孩子又扬起了手。
  楼兰公主忽地掠过来,挡在我身前,对那智障孩子道:“无想大法师,我们错了,不该在你面前……”
  我倒,这智障孩子真是那慧通空明的大法师,这……他怎么这样一副尊容。
  智障孩子仍赖着个脸,嘻笑道:“你们抱在一起小悸亲,关我什么事,是你看中的那笨小子看不起我,骂我是智障孩子,我这么英明神武能是智障孩子吗?”这赖家伙很挑衅地看着我,“臭小子,你把你那一双色眼睁大了,看看,好好看看,我脸上哪点智障了。”
  我没好气道:“不用再看了,你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到处都智障,是世界第一智障!”未能报成那两脚之仇,我心里始终窝着一肚子火,此话一出,心里痛快多了。
  管他是不是无想大法师呢,连人家说句智障孩子都受不了,就这修为,给公主擦鞋都不配。
  我痛快了,可智障孩子不干了,忽地从小悸daisy树上跳下来,指着一群刚生出不久,还不太会爬的蚂蚁,道:“那咱们就比比看,在这棵小悸daisy树周围,一共有多少这样的刚出生的蚂蚁,开始……”
  他刚说完,也不管我乐不乐意跟他比,就趴到地上,一丝不苟地数开了。
  我装模作样地跟公主打着哈哈,等这位看来是闲疯了变得有些智力不够的无想大师数完了那颗小悸daisy树周围十几米的蚂蚁后,郑重其事道:“本人宅心仁厚,从不欺负弱小,你先说吧。”
  “好,我一共数了三十六万八千九百七十七只,你呢?”无想大师很认真道。
  “我吗,一共数了一百万零九万再零九千九百九十九只,比你的多老了去了。”我掰着指头很一丝不苟地道。
  “你证明给我看,哪些是你数的蚂蚁。”无想大师在地上一盘身,拿了一根树棍拍打着小悸daisy树,慢慢地移升到了小悸daisy树的三角杈子上,稳稳地坐住了,一副赖脸看着我。
  他这手怪技,倒叫我心里暗暗吃惊:这样的爬树法还是第一次见过,古人常说的大智若愚,以慢制快是不是应该这样子?
  但是,无赖我还得继续跟他耍:“数过了就是数过了,何用再数一遍,不信的话,你下来抠蚂蚁洞,看看到底是多少?”
  “你臭小子,跟我耍赖,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看看,我数过的蚂蚁。”无想大法师用手中的棍子往下一指,只见地下一群刚刚还不太会爬的白蚁跟得了什么号令似的,口里衔着一根小细棍,分工有序地开始一层层往上搭叠,不多会儿功夫,蚂蚁们的树棍塔就顶到了无想大法师的脚下。
  “小子,你再看看蚂蚁身上的字!”无想大师说毕,高兴得在蚂蚁搭成的弱不禁风的树棍塔上跳舞。
  每个蚂蚁身上有六个大字——徽州小悸大笨蛋。
  公主拉着我转到几丛茂密的剑叶树后面,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好丢,这下伤自尊了吧。无想大法师是世界第一捣蛋鬼,他在这里玩了有七八十年了。这里的任何东西他都门儿清。”
  我哦了一声,倒是有点受教的感觉,数蚂蚁这么大的工程,靠的是真才实学和比铁还硬比钢还强的革命意志,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小悸,咱们也好好睡一觉吧,离月圆之夜还早着呢。”公主说着,拉我在剑叶树底下,找了一个可以放躺的地方,一起躺下,扯了我的一条胳膊枕着,道:“奉身殿的入口得八月十五月上中天的时候才会打开,这儿反正有无想大师的法眼盯着,咱们就放开了睡。”
  公主说完话,俏眼闭上,很快地进了梦乡。
  我小悸思乱想了一忽儿,不知什么时候,也睡沉乎了。
  ……
  醒来的时候,发现状况有些不对。本来是睡在柔软的沙地上的,这怎么成了干河沟子了,公主正猫着腰不知在找什么东东。
  挂在天上的月亮很圆,照得一垄垄的河沟叉子清茫茫的……这可能是罗布泊的某段干涸了的湖地。
  奉身殿不会建在这上面吧,难不成无想大法师仍对那个智障孩子的称呼耿耿于怀,趁我们在睡梦中,让蚂蚁们来了个大搬运,把我们弄到这寸草不生的河沟子,整天干瞪着眼,跟太阳与月亮对话?
  对了,金猿它们怎么没跟来,我问公主,公主道,无想大法师留他们在烽火台玩几天,咱们先寻找罗布泊的河道。星河图有暗示,塔克拉玛干沙漠十六条河汇聚的地方,有可能是聚成了地下湖,也就是新生的罗布泊,咱们快找吧。
  公主这么一说,我有点蒙了:这睡了一觉,怎么又到了沙漠腹地了,好几千里地呢。
  我突然想到,公主在冰山古堡中对我讲过,她有三个必去之地是精绝古城、埃利诺古城和楼兰的女儿河。
  埃利诺已经去过了,找到了小晓堂和玉佛,还知道王立新就是公主的生身父亲。精绝古城和楼兰的女儿河倒是因为事情紧迫给忽略了,也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现在,十六条河延伸的聚集的方向是沙漠腹地的无人区,就算老小悸当年也未能到过这里,因为靠纯粹的人力,要想到达这里,比登天还难,除非有无想大法师那以慢制快的法子,到时候,给来个空间搬运,一切就ok了。
  和公主一起走了也不知有多少干河沟杈子,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围很标致的沙漠湾。虽然没有绿草和树,但看上去有一种女人裸露般的美感。
  我赶坚掏出探测仪器测探了一番,沙下五米处,发现有东西。但是,断断续续,不太敢确定。
  沙地里挖洞倒是容易得多,不用工具,用手也可以很快地挖出一个大坑。
  一段瀛洲沉木先露了出来,接着,横竖又显出了二十多根。并不是想象中的封得很严实的木棺。
  再往下挖却仍然是一根根的瀛洲沉木连排着,横向地开了一道深沟,俯看上去,好象是一个外圆内方的栅栏,直径得有五六百米。
  这要是墓的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的规模,也就一当地土司差不多。不过,此墓竟用很少见到的瀛洲沉木为围,说明墓主对佛道有好,此木只沈家凹的墓陵用过,那还是虚明大师的杰作。
  我和公主一商量,决定从墓的中心点开挖,此墓外围为圆,必将墓主葬在圆心,以取中心之意。
  挖下去五米多,发现是一挡沙道,仍以瀛洲沉木为围,不过做得很严实了,上有一玉石的盖子。
  打开盖子,立有一股迷人的异香扑鼻而来。
  我贪焚的猛吸了几鼻子,人即歪歪扭扭地倒下了。
  迷迷糊糊中觉得公主在往我嘴里灌水,慢慢醒过来,鼻子再嗅时,香味淡多了。
  抖了抖精神,和公主并肩携手往里走。
  墓道里真是一尘不染哪,虽处沙中,却未见一料沙子落进,而且挡沙道并不是想象中的九曲十八弯,而是呈一溜直线地直通。
  走了有二百多米吧,迎面出现了一个漏斗塔,就跟小孩玩那旋转滑梯差不多,不过,这塔很高大,越往下越小,似乎是一条秘道。
  刚要有所行动,却忽听到怪异的笑声,脚底下的沙墓道猛然下沉,公主扯着我闪到一根塔柱上,不料想,塔柱竟是一弹仍机关。
  我和公主立足未稳,双双被弹入漏斗塔中,烫热的流沙一下子将我们掩没了……
  这是一种不由人的热沙浴,这老烫的热沙几乎把我的魂都烫飞了。
  身体在沙里上下翻飞着,也没顾上看看公主是怎么样一种状况。
  意识很快就模糊了……不过,感觉魂还在,好象有那么一点点冥冥的感知。
  飘飘忽忽地,似醒非醒地浮着,眼睛却懒得睁开,人就象虚脱了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一线月光从几丛不知名的宽叶子树间照到脸上时,头动了动,身体在不停地起浮着。
  水,我看到了水,可是这水的颜色不对劲,是一种黑蓝色,让人觉得阴森森的。我所抓靠的是一根长满青苔的绿木,粘次拉呼的。
  感觉到身边有人,以为是公主,就把胳膊伸了过去,触手却是透心地凉。
  一转头,看到的竟是蒙古墓神的那张死脸。
  这家伙死没好死地,又跑这里吓我来了。
  蒙古墓神冷冷地笑……
  我全身直发毛!这老家伙那眼睛死直地盯着我。我想翻个身离他远点,可是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别转了头,没承想,他鬼影子一闪,仍是用那张死脸对着我,眼睛里的死光一道接一道地刺我。
  墓神开口说话了:“死吧,小子,死了一切就解脱了,强如你这半死不活的,受这将死的煎熬。”
  他摆了摆手,黑蓝的水里一下子浮上了几具尸体,尸体们竟然都在做着同一种表情的笑。
  这笑,不是冷笑,也不是阴笑,只能说是死人的笑。是死人欢迎一个活人加入他们行列的笑。
  我当时那感觉,就是坐上了一艘鬼船,鬼们都很期待的样子,然后鬼对鬼说,等到一个了,这回一定要让他死利索了。
  墓神的死脸摆动了一下,又道:“上来一个,压住了,让他在冥水里闷死。
  我的头被重重地压到水里。
  冰凉的鬼身子很重,眼睛、鼻子、嘴、耳朵皆被堵上了。
  听不到任何声响,也呼不到一点氧气,墓神是真的要让我闭窍而生。
  双手在胸前小悸乱地扒拉着,想抓点救命的稻草……抓来抓去,只抓到了那根系和氏泪血玉的丝绳。
  一直与我同呼吸共命运的泪血玉不见了。
  这么一想,我气闷的感觉减轻了好多,耳朵里听到几声佛音的清喝:邪恶去休,邪恶去休。
  闻之,全身为之一振,使力扑腾了几下子,猛地往上抬起了头。
  墓神和那些尸体都消失了,搭着的绿木上多了一只水松鼠。小家伙眼珠滴溜溜转着,想跟我亲近,却又有点怕我,警惕在趴在绿木的一端向我这边张望。
  它还用那小尾巴划着水,调整着方向。
  我乐得坐享其成,就这么由着水松鼠向岸上划。
  越划,我越觉到一种很亲切的吸引,那是和氏泪血玉与我的温润的契合。
  到了岸上,先看到了是那把嵌了王立新舍俐的骨剑,这可是公主的亲生父母给公主的遗物。
  赌物思人哪,公主也不知怎么样了,好想她。
  水松鼠三钻两钻的,从一小洞中,把和氏泪血玉用那可爱的小嘴叼着,站在一块横树枝上,唧唧叫了两声。
  我冲它念了声“阿弥陀佛”,“松鼠啊,要是虚明大师点化了你,那咱们可就是师兄弟了,以后有难同当,有鬼同抓。”
  伸手取下和氏泪血玉,挂到脖子上,感觉有些饿,就问松鼠:“有吃的没,师兄饿了哦。”
  小东西屁股一颠一颠的,爬到旁边的那观音柳枝上,叼回了一袋袋。
  我一看袋袋是公主的。
  这么说,公主真的是遇难了。她随身的两样东西都在这里了,这么说,她也应该就在附近。
  顾不上吃饭了,先找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