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冽云山
作者:湛然如风      更新:2021-05-16 02:18      字数:3102
  谷阳令出,玄默、叶航舟、岳清霜三人领命而出。
  当晚,别院中,玄默和孤月秉烛而谈,师徒二人之间充满温馨的氛围。
  因为明日便要下山,所以玄默特意给孤月做了一道梅淋兔肉,而孤月也拿出了珍藏数十年的美酒,与玄默对酌起来。
  孤月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嘴唇,笑着说:“玄默,你个兔崽子的实力,应该在老子之上了吧?”
  玄默闻言笑着回答说:“实力再高也是师尊您调教出来的,再说,不管我的修为究竟能到何种程度,永远都是师尊的兔崽子。”
  “哈哈哈!”
  孤月哈哈大笑,内心充满骄傲。
  孤月一向特立独行,能与他亲近者寥寥无几,孤月又不愿遮遮掩掩地与各方势力打交道,因而从不参与浑元宗内部事务,这也使得孤月一直未能收下一个弟子。就在孤月以为自己将这样度过残生的时候,玄默出现了,并成为了他此生唯一的弟子。玄默对孤月而言,是徒,亦是子,是孤月心中唯一的牵挂。
  孤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而换成一抹失望,一抹哀伤。
  “等你突破到灵脉九重,这浑元宗对你的修炼就没什么可以帮的了的了,那时你就离开吧,不要再回来了。”
  听到孤月略带悲愤的话语,玄默知道,孤月对于当日谷阳舍弃自己的事仍然无法释怀。玄默也是心中一叹,在这浑元山,就好比身在名利场中一样,任凭你实力再高,依然会身不由己。
  玄默轻声对孤月说:“就算我离开了浑元山,师尊还在,我的朋友们还在,我还是断不了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孤月轻叹说:“至少不用再遭受多方掣肘,哪日若是路过了,上来瞧瞧便是。”
  玄默知晓孤月对浑元宗彻底寒了心,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师徒二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直到凌晨方才各自回屋休息。
  清晨,玄默站在庭院内,朝着孤月的房间深深施了一礼后,就转身往外走去。
  孤月站在屋内,透过窗间的空隙盯着玄默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生起一抹忧伤,似乎这一别便是永远。
  玄默走到浑元宗的山门前,见叶航舟和岳清霜早已等候在这里。
  叶航舟和岳清霜远远地站开,分别站在山门两边的立柱旁,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二人是今天守门的弟子。
  岳清霜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看玄默来了,什么都没说,扭头就往山下走。
  玄默和叶航舟只得快步跟上岳清霜。玄默给并肩而行的叶航舟使了一个眼色,眼神中饱含询问之意,似是在问方才二人的情形如何。
  叶航舟无力地摇了摇头,他始终不敢太靠近岳清霜。
  对于这点,玄默也很无奈,叶航舟不靠近岳清霜,如何融化岳清霜那颗被冻住的心。
  走着走着,玄默忽然说:“这次下山除害,诸多事宜,就仰赖大师兄了。”
  叶航舟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说:“哪里哪里,玄默师弟与清霜师妹都是个中翘楚,师兄还望师弟与师妹多多帮扶才是。”
  玄默摆手说:“我等都是长年在山修炼,不似大师兄了解世事民情,很多事情还要大师兄拿主意。”
  说完,玄默朝前方的岳清霜问道:“不知清霜师姐意下如何?”
  岳清霜冷冷地回答道:“随便。”
  玄默轻轻拍了下叶航舟的后背,示意他对岳清霜说些什么。可叶航舟张了张嘴,愣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急得玄默直跺脚。
  在沉默的氛围中,玄默三人来到了山脚的槐镇。
  虽是清晨,但槐镇却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已开张,街道两边也摆满各色各样的摊位。
  走在槐镇的街道上,玄默三人引起了周围人的议论。
  叶航舟身为浑元宗的大弟子,槐镇的很多人早就认识他,而玄默与岳清霜,一个身穿黑袍,一个面如冰霜,也很快被人认了出来。他们三人是浑元山最炙手可热的的弟子,一走到这里就成为了焦点。
  玄默三人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言论,随便他们说去。
  看到冒着腾腾热气的蒸笼,玄默三人顺路买了些白面馒头当作路上的干粮。
  不多时,他们便走到了浑元阁前。
  一大清早,浑元阁前就已经排起了长队,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从外地来的,玄默三人倒也捞得个清静。
  马涛跟之前一样坐在浑元阁门口,看到玄默三人,便连忙跑了过来。
  “这就要走了?”马涛轻声问。
  玄默点点头,说:“嗯,这一去少则数天,多则数月,浑元宗的事就有劳你照看了。”
  马涛笑着说:“放心,我虽然实力不行,但在弟子中的声望却高着呢,现在谁不知道咱们的关系,就连之前围着端木炎打转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悄悄跑来巴结我呢!”
  “是吗?那就好。”玄默停顿了下,继续说,“出去后,我会顺便打听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根治马澜的病。”
  提到这点,马涛欣慰地笑着说:“一切拜托了。”
  “哪里的话,马澜也是我的妹妹。”
  说着,玄默轻轻拍了拍马涛的肩膀。
  玄默三人还要赶路,与马涛叮嘱两句后,便启程上路了。
  就在玄默几人刚刚离开浑元山不久,浑元山的蔽日渊内就出现了异象。
  数不清的红色斑点漂浮在空中,笼罩了整个蔽日渊。蔽日渊内生机无存,再也没有一只虫鸟,一只野兽,一条鱼,有的只是裸露的兽骨,干瘪的残尸。
  原本清澈的深潭似被无尽的鲜血所侵染,此刻已变成一汪血红,血红之中,游荡着无数猩红色的斑点,让这处深潭显得更加诡异。
  深潭之下,那具被钉在潭底的躯体沐浴在一片血红中。他干瘪的身体内渐渐有了一些生机,枯萎的血管内开始流淌出血液。随着血液的流淌,钉在他身上的黑色长钉猛烈颤抖了几下,似乎即将被挤出他的身躯。
  男子干裂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经过几天的赶路,玄默三人终于来到赤霄东方的冽云山一带。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玄默有意弱化自己,让叶航舟掌握更多的主导权,可惜叶航舟碰到什么事都沉稳冷静,唯独面对岳清霜的时候,完全乱了方寸,连该说什么都忘了。
  岳清霜则一直冷着个脸,从不会主动找玄默和叶航舟搭话,事事更是亲力亲为,让叶航舟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玄默也没有处理过男女关系方面的问题,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提不出什么太好的建议。
  这一路上,玄默再次碰到了四处逃荒的难民,不禁为赤霄的黎民百姓感到伤悲,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些难民中的一员。看到他们,玄默也想起了那张精致、俏丽的脸庞和那俏皮的笑容。玄默不知道他与她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就在玄默几人与这些难民相遇的时候,地处赤霄北岸的仙灵地界内蹿出两道白色的身影,眨眼便消失不见。
  玄默三人纷纷拿出自己的干粮和盘缠分给了碰到的难民。也就在这个时候,玄默和叶航舟看见岳清霜罕见地露出了柔情的一面,特别是当岳清霜将馒头递给一个小男孩时,竟然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容。
  这笑容就好似在雪峰上绽开的一朵雪莲花,照亮了整座雪峰。
  叶航舟看得有些痴了,好在玄默及时碰了他一下,才没被岳清霜发觉他紧盯着不放的目光。
  在遇到这些难民没多久,玄默三人就进入了冽云山区域。
  自从到了冽云山附近,玄默三人就几乎再没碰到过什么人,就像这里的人都跑光了一样。玄默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就将武器都拿入手中,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险情。
  在往冽云山行进的道路上,玄默看见了一座被毁坏的村庄,村庄内已空无一人。
  村庄的多座房屋都已倒塌,村庄内的很多围墙也都被撞毁,在村庄的地面上,随处可见碎裂的土块,断裂的木梁。从房屋的颜色和木材的质地看,这座村庄应该刚刚被遗弃没多久。不用说,玄默三人便猜到这应该就是那只火眼狮熊干的好事。
  看到这些被遗弃的房屋,玄默心里感到非常的窝火。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因为灾荒流离失所,好不容易能有个安稳的家,却被这火眼狮熊给破坏了。
  玄默心想,一定要灭了这火眼狮熊,给百姓一个可以安居的地方。
  玄默三人一路小心地走到了冽云山的山脚下,正准备上山,玄默忽然心中一动,忙伸手拦住了叶航舟和岳清霜。
  叶航舟和岳清霜一脸不解地看着玄默,很快,他们也有所感应,瞬间明白了过来。
  玄默朝叶航舟、岳清霜使了个眼色。三人心领神会,纷纷越到旁边的大树之上。
  不多时,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在草丛中停留了一小会后,一道身影小心翼翼地从草丛中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