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那一下并没有解开他的穴道，只是将他气血冲开，若没有高人替他活血化瘀，那条腿以后会慢慢没有知觉的。”楚烈用的是分筋错骨的狠辣手段，乃是以前军营里审讯探子的不二手段，只不过后来又被稍加改进，变得隐秘了起来。
  “至于欺辱百姓，等他能站得起来再说吧。”他继续道。
  代谦牧闻言沉默片刻，说道：“这些人作恶多端，由此下场本是应该，但是这不该有我们来执行，而是由官府实行。楚兄以后切记不可再又有此种做法。”
  杜语若一路来要以领教了代谦牧的说教，此时对于这书呆子的一板一眼更是深有体会。
  楚烈也不做辩解，只是打趣道：“你如此律法如此坚信，为何不参加禁武司呢？”
  代谦牧只是摇头，不再言语。
  “好吧。”楚烈也不再自讨没趣。
  太阳逐渐开始西斜，三人路过一家酒楼，就在里面住了下来。
  楚烈推开窗户，此时正好阳光直射了进来，并不是那么刺眼，迎面落到脸上暖洋洋的。
  “嗯？”远处另外一家酒楼出现在眼前。
  是极乐楼，楚烈又想到了那一夜的惊险，推开门走了出去。
  ……
  虽然父亲已经死了，但是沈丽娘并没有搬走。
  自从那一夜以后，官府也来找过她，但是幸好楚烈走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有证据她和杀死极乐楼里那些人的凶徒有关系。
  唯一麻烦的是王奎，他的尸首被楚烈处理的也很干净，但是总有人会深究到底，譬如说王奎的婆娘。
  听街口的那些非常擅长传播是非的老太婆说，那婆娘早就因为给王奎带了绿帽子和她男人闹掰了，只是因为她的父亲家底厚实颇有实力，碍于情面王奎才没有将她休掉，只是两人早就分开了。
  这一回听说王奎消失了，那婆娘就领着相好的来闹，企图在用这个死人在榨出一点钱来，可惜沈丽娘这几年为了给父亲治病早就掏空了积蓄，之后又举行了葬礼，此时哪里还能拿的出来多余的钱。
  “听说了么，王奎的婆姨又去老沈家闹了。”街口旁一位老太太兴冲冲地说道。
  “早就看见了。”另一位老太婆扣了扣耳朵，好像是司空见惯似的，“这都一个多月了，天天来，我家里的鸡叫唤的都没她响亮。”
  此时旁边一个老头插言道：“这沈小娘子也真是可怜，才没了老子，又碰上这档子事。”
  “你什么意思？心疼了？”老太太不满的说道：“心疼了你去帮她去啊，要不要老娘再给你把他说回家当二房啊！”
  老头老脸瞬间涨红，骂道：“你这老货胡说八道什么。”
  说罢，扭头便回了家。
  “老东西，三天不收拾就不知道自己姓啥。”说着，抛下倒是非的伙伴跟着老头进了屋。
  “你个骚狐狸精！”根本不需要进去，在院外就能清晰地听见尖锐刺耳的叫骂声：“快说，我家王奎到底去哪了？”
  和往常一样，王奎的婆娘又带着自家相好的来闹了。
  沈丽娘当然知道，就在西郊坟场最简陋的那个土堆低下埋着。
  但她只是摇摇头，根本就不想和这个婆姨多做纠缠，态度自是坚决果断。
  王奎的婆娘撸起袖子叫道：“好啊，到现在还跟我死鸭子嘴硬，勾搭我男人简直不知廉耻，我都替你死去的老子羞死了。”
  “你不要说我爹。”沈丽娘倔强得说道。
  王婆娘好像发现了新事物，故作惊讶：“吼呦，你还会说话呢，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那就快说，我家王奎的钱呢？”
  王奎消失后，她就回到那个将近一年没有踏足过的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三遍，都没有找到王奎积蓄的银票。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一个多月了，沈丽娘早就被折腾的精疲力尽。
  “好啊，我教你不知道。”王婆娘上来就要扯沈丽娘的衣服，“今天就扒了你的衣服丢在大街上，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啪！”场面顿时为之一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敢打我！”王婆娘快疯了，就算是王奎被戴了绿帽子也没敢动她一个手指头，哪里想到会被一个小女人扇了一耳光。
  沈丽娘看着自己的手，一时也愣住了。
  “给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王婆娘疯了，和身后的男人一同上来，就对沈丽娘一顿拳打脚踢。
  沈丽娘势单力薄，那里是这两人的对手，被按在地上，衣裳被胡乱撕扯，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你看什么呢！”王婆娘看男人突然停了手，直勾勾地盯着沈丽娘丰满的胸脯，“把她给我扔到大街上去。”
  “这不好吧。”嘴里虽然抗拒，但是男人的眼睛动都没动，伸手就要去抓。
  “啊！”凄厉的嘶吼从男人的喉咙里冲了出来，叫人害怕。
  “如果你还想留着另外一只爪子吃饭的话，最好现在就给我滚。”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阴冷低沉的声音。
  “你谁啊？”王婆娘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恶狠狠地说道。
  “好凶恶的婆娘。”楚烈出手如电，众人还没看清，王婆娘已经倒在地上，两边脸颊立即肿起，像个猪头。
  “你……”男人却是惊叫道：“你和杨三……”
  话未说完，男人怪叫一声，不顾折断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他认得楚烈，楚烈却不认识他，但听这语气，应该是之前和杨三纠缠时围观的人。
  “回来，你给我回来。”王婆娘趴在地上大叫道，双眼肿的像个血泡，实现被挡住，只能看见个缝隙。
  “你叫他回来想干什么？”楚烈蹲在底下，咧着嘴笑道。
  “我……”王婆娘不敢直视他的双眼，语无伦次。
  “听着，以后再敢纠缠沈姑娘，我要你的命。”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扣住肩膀就扔了出去。
  “沈姑娘，你没事吧。”楚烈抱起沈丽娘走进了屋内。
  沈丽娘浑身都是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凸显，蓬乱的头发倒垂下来贴着脸颊，双手无措着抱着裸露的胸脯，狼狈的样子令人心生怜悯。
  她忽然感觉到好委屈，又是在这种时候遇到了他。这一次是这样，上一回也是这样。好像在他面前，自己总是那个最狼狈最无助的可怜虫，这种感觉让她像是一只鸵鸟，永远只能把头埋在沙堆里，撅着屁股露出最丑陋难堪的那一面。
  多日来所受的冤枉化作眼眶里积攒的泪花，满腹的委屈涌上了心头，鼻头一酸轻轻地抽泣了起来。
  楚烈给她盖上一张被子，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说道：“放心吧，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欺负你了。”
  “咳咳咳！”苏丽娘努力憋着哭声，可是想哭的感觉却好像越来越强烈，剧烈的咳嗽起来，眼裂鼻涕一同留下。
  所以她只能双手捂面，不想叫楚烈看着这副丑态。
  楚烈掏出手帕，架开她的双手慢慢地替她擦去眼泪，说道：“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杀了王奎，你也不至于受这样的苦。”
  苏丽娘长舒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摇头说道：“不，若非楚公子，那王奎不知道现在还怎么折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