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新快递，两名值班人员坐在大桌子后面闲扯。
  快递车在外面装完最后一个包裹，驾驶员过来打个招呼驾车远赴包裹们的目的地。值班员拉下卷闸门，打开门上的小门，重新坐回位置闲扯。
  “你看这生意做的，近来还赚钱了。”一号值班员看着外面装车的热闹景象说。
  “可不是，原先只是作为一个掩人耳目的地方，最近几个月居然赚了，咱老板更好，赚的钱都拿来发奖金了。”二号值班员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小眉眼都写着兴奋。
  那道写着成新快递四个字的屏障后面，特巡人员的宿舍，大部分房间的灯都是黑的，只有特巡四组的小会议室里还亮着强光。里面坐着的几个人面部表情雷同，眼神同步，手和脚的方向也几乎一样，过了好久，见惯各种场面的教授牛江北先一步打开僵局。
  “这事儿我也是第一次见。”教授想要缓和气氛，笑容又挂上半边脸。
  电脑屏幕上的检测成分表，各种数据、各种含量，合成一句人类能明白的话就是：这是人血和颜料调制而成的原料，也就是说丰越让送检的那幅画，其中艳丽夺目的红都是由大量的人血和颜料调制而成，难怪去看着那些红让人感觉眩晕。
  白天丰越再一次翻查证物的时候还在画前停顿好久，随时间推移，鲜艳的高档颜料没有变色，而人血已经变得变得暗黑深沉，一明一暗间那画似乎活了！
  “老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幅画的画师就是死去的三名合伙人。”丰越沉思片刻说出自己的推测。
  “有可能。”牛江北接过丰越递来的果汁，举起来做了个干杯的动作，丰越和他心里都变得温暖。
  “你是说刑警学院的三本书，遗失的一本就在他们手中？”乔楚想起再去刑警学院询问时，管理员说书少了一本，书架上一本，已经被翻得卷边，还有一本被放在图书馆悬挂半空的书架上。
  悬挂书架上的书全部没有拆开封皮，那上面有的书下面都有，而悬挂书架也是图书馆一道亮丽的风景。它被九根铜色螺纹状钢丝绳索拉住，从不同方向撑住书架的重量，柔光下不仔细看根本找不见钢索的方向通往哪里，显得神秘感十足。
  “管理员说余下两本书一直在书架上，如果不是我们去根本不知道书少了一本。”丰越轻敲桌面，“管理员需要查一查，从她找书和在电脑上翻阅时候的动作习惯，她应该属于非常严谨的人，按理说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你是说是她把书拿出了刑警学院?”乔楚咋舌，“那她岂不是在那儿边看关于刑侦的书，边帮着凶手犯案？要是她自己也参与其中，那就吓人了。”
  丰越没有直接接住乔楚的话，眉心拧结慢慢说道：“现在南方大厦双尸案的血有了出处，姜清月杀了他们之后又因为叶祖元的的出现而吓死了他，为何抛尸与水塔也已经查明。姜清月的女儿邓纯死在姜月清手中，而姜月清又死在了自己姐姐的手中，飞天画廊的三名合伙人也死于姜清月之手。”
  “这三人真是死得其所，我查了一下，他们都是艺术集散中心散落的画师，平时就在空地上招揽有兴趣的客人，帮忙作画换钱过着潦倒的生活，直至他们遇见侍光武和姜清月。那些血作画，他们知道与否现在不得而知，因为不久后他们也死在了自己的幕后老板手中。”刘冬青飞快翻看自己的查阅记录读了出来。
  “哎，那么这三人真是死得其所了。”谢红叹息。
  “冬青，你继续。”丰越跟刘冬青点点头。
  “是!”刘冬青翻页到彼岸花集团联络人一栏，“男神，你说得对。彼岸花集团在海京的联络人，基本已经确定，分别是李旦、姜清月、侍光武和毛清远，他们是活动较为频繁的几个人，不活跃的成员还没查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光明公司就是彼岸花集团在海京明面上的一家掩人耳目的公司。”
  “毛清远的宠物医院，承接业务范围是洗剪吹和看病打针接生等，他并没有找代为打理人员，一切都是自己在管理，他的宠物医院生意奇好。我黑进电脑看了，账目做得非常仔细，出售五块钱一只的猫项圈都记着账。”
  “看不出这些人自我管理能力那么强。”谢红插话。
  “可不是。”刘冬青抿了一口果汁继续自己的发现，“我发现他们的接生和做手术的活特别多，就算诊所生意奇好，也不代表有那么多的猫猫狗狗去医院生孩子，而且都是半夜生，还有一些手术记录都是在半夜，我觉得这些数据一定代表着一些别的什么，不能全市的阿猫阿狗都在半夜时分摔断胳膊需要手术。”
  “半夜接生？半夜手术？”丰越重复，似乎有了点眉目，抬眼看了看刘冬青。
  “对啊。”
  “我觉得这就对上了。”丰越眼前的迷雾又被撕开更大的口子。
  “对上了？”乔楚也有点明白丰越的意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是是是，对上了！”
  “我去，大半夜的你激动个球啊？”刘冬青被吓一跳，笑骂了一句。
  “对，我们一直在思考关于这些尸体的来源，也就是说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冷库，他们还需要可以用来杀人的场地，那么作为宠物诊所的手术室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也是我们在冷库蹲坑一直没收效的原因，因为我们查得紧，导致他们近期没有杀人做成标本展览的兴趣和计划。”丰越解释。
  “这也就说明了为何我们最初只发现了南方大厦的尸体。”乔楚接话，“要不是姜清月心情不好杀人抛尸，我们很难发现他们所犯罪行。”
  “是的，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如果不是发现尸体我们也不会立案调查，这真是越想越可怕。”牛江北的半边脸上没有了笑意，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当初我们也存在很多漏洞，除了当时的仪器没有那么先进，还有一开始认定的失踪方向蒙住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些女孩当中有不是被掳走的。”
  “经过那么多年，我们原本认定死去的人却又一个个浮出水面，这不能不说整件事如此匪夷所思。”牛江北将坐姿调整到一个更为舒服的位置，说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有阴有情还有无奈吧。
  “男神，你是怎么发现他们之间有联系的?”刘冬青讨好地凑近丰越。
  “百思不得其解，我试着从早期入手，也就是17年前的案子所有失踪女孩的名单和照片，我仔细翻看每个人平时生活学习行动轨迹，终于让我发现当年的姜清月和李媛媛是一个周末舞蹈班的同学，她们在那里共同学习舞蹈四五年，长期接送等待，家长们怎么可能没有交集？”
  丰越的话让刘冬青佩服不已，恰到好处地拍着马屁：“男神！这就是你，换我们根本想不到，估计啊到现在还在对着几具尸体发呆你呢。”
  “老师，很晚了，你先去睡吧。”丰越嘴角动了动，算是给刘冬青一个肯定，转向牛江北温柔地说。
  “没事，我年纪大了觉少，我等等你们。”牛江北倒是不累，婉拒学生的好意，其实他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案子的发展。
  “现在姜清月还流落在外没有消息，李旦我们已经派人盯着，一有命令立刻抓人，李家父母和姜家父母敬力何其在跟，如果彼岸花集团想要控制姜清月的行动应该会去找她父母。”丰越看看时间晚上十点半，看来今晚凌晨之前可以入睡。
  “这审侍光武的时候不是说他们内部人身体里都有定位器，这彼岸花高层想找到姜清月应该不难吧？”乔楚问。
  “调查到现在，我发现这变身后的李旦应该在彼岸花中处于一个不错的位置，那么盯住李旦找到姜清月应该不难。定位器如果起到作用，姜清月如此胡来将集团暴露于明处，早该受到惩罚，我推测她已经找到方法将定位器取出，或者用高科技手段找到频率关了定位器。”丰越的手还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每敲一下脑子里的线络走向就更为清晰。
  “这么说来，一组的冯不就完全解除了嫌疑，他弟弟樊华也就算安全了。”谢红想到这两天跟一组影子成员合作，他们都在担心组长冯不。
  “不，樊华的危险不在彼岸花，而在于那个自诩正义的组织‘失落的天使’。”丰越终于收回敲击的手指，闭上眼缓缓说出他的推测，“这失落的天使已经变成可以抗衡彼岸花的组织，且他们的成员遍布各省，想要控制很难，我们未来的路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