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阴世(8)
作者:Ailly      更新:2021-05-21 04:18      字数:6754
  8
  缪芥奇和汤北翎万没想到,自己会以潜伏的方式回到学校。似乎也是轮回呼应,因为他们当初也是以秘密逃学为开始。但眼前的这栋建筑,他们在学校十多年来,从未见过。
  准确的说,并不是一栋,而是两层,背后是一栋围墙,面前,仍是一栋围墙。左右是首尾相连的方形走廊,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里面的声音仿佛也穿不出去。
  “这里就是行政院,你们应该只在外面看过,但从没见过里面的模样吧,怎么?是不是看起来毫不起眼?”至盏像观察动物一样地看着缪芥奇和汤北翎。
  何止是不起眼,在缪芥奇看来,简直是普通到令人发指,偌大的地方,只有两堵光秃秃的墙,除了“回”字形的规则,再无其他特殊之处。但即便是这种令她感到乏味的第一印象,仍丝毫不会影响她置身其中,感受到的那股莫名而来的压抑氛围。以致她若没有至盏带路,便不会随意走动。
  汤北翎道:“据说这里只有三大教授等极少数的人才能进来,你一个外人,怎么能随意进出呢?”
  至盏仿佛被孩童一般的问题所逗笑,道:“也难怪,这是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机密,这里啊,就是活在你们口中的授时议院。”
  缪芥奇和汤北翎一脸错愕,几秒后恢复平静,不约而同的想起丘辰教授临死前在梦中曾告诉他们,授时议院就在序列法院本身。但缪芥奇仍觉古怪,那为何之前在杨堑派出的三个调查组中,其中去联络序授时议院的小组并不是来到这里,而是和其他两个小组一样,离校外出呢?
  至盏的另一个话题间接地解开了她的疑问:“序列法院和授时议院关系特殊,所以需要一个特殊的联络点来无缝对接,以便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这里,是授时议院提供给三大教授和校长等四人的专属特权,可以在必要情况下第一时间与授时议院联络或汇报。而你们平常所说的授时议院,仍是地图上的一个坐标,需要特权之外的人长途跋涉地抵达。我就是从这里被阳明棺请来,调查晴启予和丘辰的争斗之事的。”
  “也就是说,这里更像一个连接空间的媒介,能将序列法院和授时议院的两处空间连接起来?将原本的天遥地远,变成墙挨着墙的邻居?”缪芥奇推理道。
  “可以这么理解”,至盏眼中陡生一抹光亮,稍纵即逝,又道:“不过,授时议院确实就长这副模样,不像你们序列法院那般富丽堂皇的多。严格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媒介,而是授时议院的真身给这个空间所投下的影子,不是水面的倒影,也不是海市蜃楼,而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集合。”
  缪芥奇不由自主地触摸墙壁,按压之后那坚硬无比的力量回馈,完全不是幻觉,她道:“那为什么整个构造是两堵墙呢?”
  至盏道:“因为授时议院有内墙和外墙之分,内墙里叫左议院,外墙里叫右议院,我们现在处于外墙里,内墙外,就是右议院的位置。”
  “左右?”缪芥奇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叫外议院和内议院呢?”
  “因为授时议院是巫神族的左右手,而不是外衣和内裤,哈哈,”不知为何,至盏很乐意回答缪芥奇的问题,“授时议院的组织和它的建筑构造一样简单,左议院八个人,右议院八个人,从人数上也要比你们序列法院精简很多。”
  “才十六个人?授时议院只用十六个人就能让序列法院俯首帖耳?”缪芥奇不敢相信。
  “准确地说只有八个人,序列法院的所有事宜只由右议院一手打理,说实在的,身为右议院的人,其实我也一直没有见过左议院的人,我们也无权进入到内墙中,最大的权限也只能在外墙活动。”
  听罢,缪芥奇忽然对内墙产生巨大的好奇,以及一丝若无若无,无法捕捉,却隐隐萦绕在心头的恐惧,仿佛是处于本能意识的保护,提醒自己不要靠近。
  “我们应该不是来讲课的吧?”一旁的风醒打断了他们,“说吧,阳明棺在哪儿?我早点杀了他也就能快点离开这破地方了。什么外墙内墙,跟狱墙没有什么区别。”
  至盏笑道:“我收到的信息是他的确去了授时议院,应该就在墙上的哪个门里。”
  可是从一进来,缪芥奇和汤北翎就留意发现,从头到尾,整堵墙上就不见一扇门一扇窗,哪怕一丝裂痕都没有。
  但风醒却听懂了至盏的意思,道:“右议院的八个议员分别掌握一个空间之门,既然不在你的空间里,那就意味着在其他议员的空间里,你是不仅让我杀了阳明棺,还要干掉那个空间的议员吗?让魔法师向时间议员动手,你这确定不是让我鸡蛋碰石头?”
  “自然有我帮你嘛,怕什么,”至盏宽心道:“右议院虽然是个整体,但八个空间之间互不干涉,只听凭内墙里传出的信息行动。而且大家都对与序列法院的博弈心照不宣,晴启予教授的死,正好是他们敲打和重构序列法院内部权力系统的好时候,也不会保证阳明棺的安全。序列法院这一代的领导者虽然还是三大教授互相分权和制衡,但实质上却是晴启予一人独大,其他两位教授虽然明面上倒向授时议院,但背地里还是支持晴启予。授时议院对他们的阳奉阴违已经是怀恨已久,我猜测阳明棺之所以这么久没有现身,应该是被授时议院软禁了,进而坐观序列法院和猎魔人拼个鱼死网破。如果我没猜错,猎魔人的变本加厉也是授时议院默许的,他们不仅要解决三大教授,也要假猎魔人的手剪除深受三大教授培养的中层老师,将任何可能对授时议院产生质疑的势力连根拔除。之前迟迟没有动手,也是他们忌惮晴启予所一手掌握的阴世兵团,现在后继无人,等同权利真空,正是全面清算的好时机。”
  一当提到晴启予的名字,缪芥奇就下意识地站在人群之外,似乎想远离什么。
  汤北翎对整件事也不表达任何想法,只一心陪在缪芥奇的左右,但每当有他费解的地方,还是会问:“一路上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要大费周章地请风醒前辈来替你杀人呢?以你的能力,干掉阳明棺教授应该很容易啊。”
  至盏看着他,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果然很像丘辰教授,我也就明白为什么授时议院要否定你作为教授继承人的人选,而推荐杨堑了。你知道授时议院当年为何要选丘辰来做周秦玄法学院的教授吗?因为他跟你一样,都像一张白纸,授时议院觉得这样更听话。但是,错了,当任何人都在白纸上写下一笔,东一句、西一句,白纸本身便就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和相信什么。而一张已经被写好的纸,或许不会遵从你所指定的走向来续写,但它会有鲜明的主旨,不会轻易离题,也不会随意偏向哪一方。”
  说完,至盏又望着站在汤北翎背后的缪芥奇,道:“她,就是一张被写好的纸,你应该多向她学习。”
  汤北翎感受到了莫名的伤害,缪芥奇感受到了巨大的悲哀。
  至盏接着解释,“你们觉得授时议院为什么要软禁阳明棺教授呢?呵呵,研究。他的身上有阴世复活计划的秘密。但是我呢,也想知道这个秘密,我该怎么办?身为右议院的人,我还不能公然与其他议员为敌,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毫不相关的人,最好是魔法师,帮我将阳明棺名正言顺地抢过来。懂了吗?好了,我给你们说了这么多的真心话,刚才在路上我也问了你们一个问题,现在该告诉我答案了吧?”
  缪芥奇和汤北翎相视片刻,道:“能让我们再单独商量一会儿吗?”
  至盏有所犹疑,但还是点了头,“也罢,我先带着风醒去找阳明棺了,希望你们两方都不要让我失望。”
  在从无望森林来到序列法院的路上,原本半个多月的路程,被至盏用空间之术缩短到了一刻钟。而在进行空间跳跃之前,至盏提出了对他们两人的欣赏,并发出邀请,希望他们能加入到自己的麾下,形成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由时间议员和魔法师构成的组织,“用魔法管理世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之前时间是魔法的试管和土壤,未来这两者都将不复存在,只有找到新的出口,我们才有活口。”
  蹊跷的是,风醒也同时提出另一个邀请,一方面是看在丘辰教授的面子上,想给这两个学生一条活路;另一方面也是看出他们是为数不多的天才,“加入到我们的魔法师雇佣兵吧,跟我一起离开流生岛。我们并不是受佣于哪个机构,而是受佣于另一个你们闻所未闻的魔法势力——海洋法系。现在你们使用的魔法全是脱胎于大陆法系,是以经验为核心的,这也就是为何你们要不断地去炼化过去的死人来获得魔法之眼,妄图以先人的经验来管理瞬息万变的世界。而海洋法系则完全不同。你们好好考虑。丘辰教授特意将你们交给我,或许就是为了这个,而不是想让你们卷入序列法院和授时议院的任何旋涡。”
  同一时间的两个邀请,令缪芥奇和汤北翎手足无措。无论如何忤逆学校,他们从来也没怀疑过自己的忠诚。哪怕缪芥奇心里有天大的念头,也只是想重新改造学校而已,而不是一走了之。
  此时,至盏和风醒已经走过围墙的一个拐角,离缪芥奇与汤北翎已经距离甚远。
  风醒道:“你觉得他俩会选谁?”
  至盏百无聊赖地摸着自己的喉结,道:“有区别吗?你我还不是都为海洋法系做事。之所以给他们两个选择,是为了让他们有所比较。如果只突兀地丢出一条路,他们反而只会拿仅有的一条跟原有的路权衡。现在他们的注意力会完全放在两条新路上。”
  “他俩真如你说的会有那么大用?”
  “缪芥奇可以肯定,汤北翎那小子不好说,用好了就是就是一颗好棋,用不好就是一张废纸。破解炼化一族的秘密,必须从仅有的线索,也就是晴启予身上入手。我虽然已经拿到了她的尸体,可是缪芥奇身上流着她的血。炼化一族迟早会找到她的,以她为诱饵,守株待兔是迟早的事儿。没想到他俩会主动送上门来,你这次算是给我带了一份大大的见面礼。”
  “好好感谢丘辰吧,一辈子坏事,临死却帮我促了一件好事”,风醒目光向前,一改之前的温和神情,宛如春寒。
  看到丘辰和风醒的身影转弯不见,缪芥奇道:“北翎师兄,你怎么想?”
  “我唯一的担心,是如果我们不按他们那么想,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倒无所谓,只是你……或者我假装答应他们,而条件是让他们放过你。你已经没有魔法之眼,几乎可以算是平民,他们没有必要来为难你。”
  缪芥奇摇摇头,表示否定这种想法,也表示自己所问非此,“我是说,风醒前辈提到海洋法系,我从没听过,你信吗?”
  “就算不信我们现在也无法查证吧。”
  “这次逃学出来的一系列事件,让我愈发觉得我所想象的魔法世界跟事实天壤之别。很多事情都不是我猜的那么简单,恐怕也比他们说的还要复杂。”
  汤北翎若有所思,道:“按照至盏的说法,现在序列法院应该被猎魔人包围了吧?也不知道学校打算如何应对……”
  “凶多吉少吧”,缪芥奇似乎累了,随便坐在地上,背靠石墙,望着如井底之蛙一般的方形天空,“如果他们两人给的路,我们必须选一条呢?”
  “我选至盏,你选风醒吧。”
  缪芥奇心里一怔,似乎被触动了什么,“难道不是该……你为什么这么想?”
  “如果非要选,我希望你跟着风醒前辈离开这里,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但如果我跟你选择一样,恐怕会得罪什么都没捞着的至盏,他会对风醒前辈动手也说不定,进而威胁到你的安全。”
  “你……嗯,你想的很全面……”
  “另外,我不希望你再做魔法师了,因为我知道我们的的确确都是以兵器的目的为存在。我们拥有多大的魔法,就取决于我们能将多少自然元素转化为战力,就像远古时期,人们虽然没有獠牙和鳞甲,但却通过对石器的战力转化拥有了武器和盔甲。我是学周秦法系的,那就是将青铜、铁矿转化为战力的年代。只不过用于外部就稀松平常,当将这些元素融于身体就成了魔法。你们恐怕也一样,我不想你再成为容器。”
  “所以你就替我做了选择,退化了我的魔法之眼?”
  “嗯,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
  缪芥奇莫名神伤,一言不发。
  “你还没有说你的想法,或者你已经有了答案?”
  “我在想,这一段时间我听到的那么多熟悉和陌生的名字,不断被颠覆的往事和新知,序列法院、授时议院、猎魔人、先机族、魔法师雇佣兵、阴世兵团、炼化一族、巫神族,还有最新听见的海洋法系……这么多势力,这么多角色,这么多力量、这么多目的,他们都是为了什么?不知道母亲生前知不知道这些,如果知道,那我就知道该怎么选,因为她最后还是选了序列法院,临死都没有离开,那我就跟着她选,她一定有她的原因。如果她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可是……”汤北翎犹豫着是不是进入了话题的禁区,“如果至盏说的是真的,那么晴启予教授就是以炼化一族的身份来选序列法院,而你则是以序列法院的身份进行重新选择,你们是不一样的……她有她不得已的原因和目的,而你,不一样……“
  缪芥奇的情绪并没有泛起任何波澜,“那我更有了留在序列法院的理由,因为我要搞清楚她为什么这么选。“
  “可是……”汤北翎道:“现在序列法院情况危急,你留在这里反倒是事与愿违……”
  “没关系,反正我的人生总是事与愿违。”
  汤北翎忽然意识到,一直坚如寒冰的缪芥奇可能是真的濒临崩溃了。人的坚强与崩溃,往往就是自身和薄冰的关系,步履之上的行为无疑是勇气,但随着脚下的薄冰日渐龟裂,莫大的“坚强一点”也有自己的冰点,不堪一击,不值一提。
  坚强向来都不是对抗变故的武器,只是面临绝境时自己唯一所能操纵和打出的棋。
  现在摆在缪芥奇面前的棋盘已经棋子密布,再无落子之地,而她手边的棋笥,也早已空空如也。
  此时,在仍不见人影的长廊尽头,传来了至盏的笑声,由远至近,愈发清晰。听得出来是满载而归,但畅快的笑意中,还透露着一股意料之外的惊喜。紧接着,又传来风醒与另一个男声的交谈,十分熟络,仿佛叙旧。
  但那并不是阳明棺的声音。缪芥奇和汤北翎不再说话,瞪大的眼中写着彼此的共同的疑问。
  原本他们以为,至盏和风醒不会这么快归来,虽然他们从不怀疑风醒的实力,但也绝不认为她有能力打败阳明棺教授,更何况授时议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随随便便交人,所以他们并没有为阳明棺教授担心和着急。可如今……风醒怎会有这样的本事?难道……早已背离大陆法系的她,用的是海洋法系?缪芥奇暗自思忖。
  但这个崭新的声音,又是谁?
  在外墙之外的几十米处,杨堑正独自注视着行政院在夕阳下的黑色光芒。
  所有光打在墙上,都会在四周的空气中折射出如同墨点一样的光斑,就像泼墨溅到了宣纸上。杨堑之前从没有发现过这样的景象。也是刚刚不久,他看到了这种突发的异样,被从远处吸引过来。
  他仅是观察,没有靠近。
  韩乘也从姚北刑那里带回了新消息,找到他说:“姚北刑答应了宽限三天的要求,但她又附加了一条件。”
  “真是贪得无厌啊,什么条件?”
  “他们要在序列法院驻军。”
  杨堑哭笑不得,“还没开干就想要驻军?还不如直接说让我们缴械投降得了,亏我们之前照顾了他们那么多生意。”
  “他们说生意归生意,仇怨归仇怨,在一些领域合作,在另一些领域斗争,才应该是我们的共识。”韩乘用了一种旁观者的口吻。
  杨堑听出话外之音,连目前最亲近的韩乘,也开始打算让他一个人来担下所有的责任,但为了争取炼化新阴世兵团的时间,他妥协道:“可以让他们的一支猎魔人战团驻扎在学校门口,但不能多于五十人,如果不行,那我们无路可选,也只能选择现在开战,拼个你死我活。”
  “嗯,对了,还有一件,刚路过周秦玄法学院,我看到汉唐魂法学院的江比然老师带走了我们的一些师生,你知道吗?”
  “知道,我和他已经说好了,三天之内,他们汉唐魂法学院会炼化一支由三大学院构成的阴世联军。”杨堑没打算隐瞒,如此动作,很快也就会全校皆知。
  韩乘不禁惊愕,但也能想来其中的迫不得已,叹口气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还是输了怎么办?”
  “这就是我要接下来给你说的,除了被选定的师生,其余人等,你去安排他们等到开战混乱之际,从学校后门逃离。阴世联军恐怕也不是猎魔人的对手,但打开一个突破口应该不难,”杨堑话音刚落,又紧接着压低声道:“逃离一事你仅告知自家的学院师生即可,不要带多余的累赘,教材、档案、资料什么的外物也都不要带了。”
  韩乘呆滞不语,最后才磕磕绊绊地吐出几个字:“你……这是要……放弃序列法院啊?”
  杨堑安慰般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认真的想了想,无论是投诚猎魔人,还是继续效忠序列法院,序列法院还是无法挣脱作为附庸的命运。我们需要灭亡,需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然后在一个没有人注意和察觉的地方,改头换面,重新开始。“
  “可是这相当于主动将魔法历史彻底删除啊,紧靠我们的一点幸存者,能延续什么?又能开拓什么?即使躲过了所有的威胁,获得了太平,也会在固守自封下逐渐衰亡啊。最终杀死我们的就是我们自己。”韩乘心里没有任何主义和主意,但他始终认为不能灭亡整座序列法院,这是他愿意听命于杨堑的底线。只要保全,无论什么方式或路线他都能认可。
  “你忘了吗?整个魔法历史都是从周秦玄法学院的框架下衍生出来的,我们是其他两个学院的源头,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机会重复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况且,现今想要统一三大学院绝无可能,只有推倒重来,从源头上让三家只归于一门,把魔法当做学科划分一开始就是错的!美其名曰是为了分工,却变成了塑造壁垒。这么多年来,三大学院都只是各玩各的,互相隔绝,各自的成果从不共享,我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恢复原貌,复古而已。”
  韩乘感到荒唐,但愤怒之余,也不知该如何驳斥。他深吸口气,望向远方,平息情绪,这才注意到行政院周围散发的奇怪光线,他道:“那里怎么了?”
  “不知道,我之前也没见过。”
  韩乘眉头紧锁,仿佛在大脑中检索什么,良久,他道:“难道,有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