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狮王的传说
作者:尽头的灯      更新:2021-05-22 22:57      字数:5525
  狮王——莱恩,一切的传说开头都大致相同,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最后谱写了独属于自己的故事。不过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所处的世界有着各种各样奇异的力量,他所接触的人也都是些超人的存在,而他显然很适应这个环境。
  彪悍且无畏的战斗姿态,面对任何强敌时都能让观者感到热血沸腾般的炙热战意,靠着一双拳头,他开始崭露头角。但很可惜,万兽并不是一个开明的组织,在那个还属于老一辈们的年代。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没落的旁系的出身,便注定了许多事情。
  但我们要说的是,不是他如何成名,而是那之后的事情,莱恩被称之为王的原因。
  很不巧,他生在了一个十分微妙的时间点。那时候的万兽派阀林立,表面上的各方都臣服于那位上一代的王,但那位王已经老了。下面的人便想着如何能为自己谋取更多的东西,荣耀、功勋和财富,这些都将是筹码。是能让自己在争夺王位时拥有更多话语权的事物,而战争永远是获取这些东西最快也是最好的办法。
  也正因为如此,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万兽与别的集团纷争不断。有人说他是莽夫,也有的说他是一个天生的战士,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环境也确实的成就了他。如鱼得水一般,每一次的战斗都让他变得更加强大,而从未落败的身姿,也使得他的声望变得越来越高,特别是在旁系和年轻的那一代人中。
  不过之后的桥段,只能用老旧和肮脏来形容了。是老一代的王怕他威胁到自己的位置也好,或者是其他野心家觉得他难以操纵也罢。这个桀骜不驯又实力强劲的家伙确实如同一根难啃的骨头。就像故事里,所有的统治者为了自己能够坐得安稳,都会不择手段一样。上头的人达成了一个共识,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了。所以便找了个藉口就将他边缘化了,或者直接说流放可能更加正确。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做点什么时。这个在战斗中表现,一贯只能用“狂野”来形容的人,想来也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但他却好像没有任何在意一般,更不用说去抗争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选择了直接离开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还会不会回来。
  但是,要知道狮子终究是一种十分骄傲的动物,尤其是雄狮。
  所以20年后,他回来了,就在人们都快要忘掉他时,他回来了。就像当初没告诉任何人他要离开般,他这一次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在那个夜晚突然出现在了万兽的大门前。身上并未带着任何东西,衣冠褴褛甚至看上去有点狼狈,没有帮手也没有其余什么别的东西,大大方方地回来了。只是花了近20年里,幼年的雄狮终于把他的爪牙磨砺好了。
  众人一开始以为,他回来是只是为之前的对待讨个公道,不过这也是他应得的,走了20年后,这些掌权者也不介意给他一点残羹冷炙。而一旦他接受了这份“安慰”,也代表着他低头了。但谁曾想,他回来的目的是那么的纯粹而直接。
  首先便是那些已经年迈,却贪恋着权力,平日中互相扯着后腿,不愿死去坐在高位上的老人们。整个过程十分的顺利,可能会有人问,他是如何办到的。一个答案:力量。
  莱恩告诉了他们,这个世界比他们想象地还要残酷和直接。扯皮和政治游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并没有发挥作用的空间,他一路把那些试图和他说理的与试图用武力强迫他说理的人全杀了,轻松到就像吃饭喝水一般。但老人们还在喝着茶,背地想着如何先把对方送走,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时,莱恩十分不懂情调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怎么进来的?”“你不能这样。”“你怎么敢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莱恩听着感到有点腻烦了,怎么这些人说来说去都是这个德行,甚至都让他有点怀疑起自己回来到底是不是个好主意。所以眼不看未静,他就把他们全杀了,心情也确实畅快了点。
  这些平日中谈笑间便可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掌权者们,哭喊着,鼻涕和眼泪流了满面,将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弄得很是恶心。莱恩却只是想着:这些人总算是有个人样了。
  那些和他同代的,受着这个腐朽而衰老组织束缚的继承者们惊呆了。不过短暂地慌乱后,他们无一不陷入了无可遏制的癫狂中。他们拥簇着他,疯狂般高呼,庆祝着他们新王的归来和诞生。这群人,全部开始自愿地为他铺平向前的道路,甚至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老人们,活得可能确实太久了点,他们也快要等不及了。
  十分顺理成章的,当任何试图阻止他的人都死后,也就没人继续会阻止他了。
  莱恩一路走到了那位20年前将他放逐的,老一代的王面前。他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他。这个牙齿已经松动的老狮王,已经连把自己那酥松的骨架从王座里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坐了百来年的位置竟然真的会有拱手相让的一天,在他活着的时候。
  他眼中有过愤怒,有过疑惑。但看到对方出奇平静的面容时,他明白了这或许就是自己最后的命运了。心中只剩下了绝望和对生的留恋,毕竟他早已不是那个在将别人击倒后会锤着胸发出怒吼的斗士了,抗争的勇气和挣扎的力气都早就被他所丢弃来了。可能对于一名战士来说,不能死在战场便是最可悲的结局了。
  但他毕竟还是一位王者,最后的矜持,让他至少不会沦落到会哭喊着求饶的地步。就在他打算坦然接受这一切,用自己的死去为新王的王座添上一份基石时,他看到了对方脚下那抹褪不去的红色。
  那是一路走来,脚一直浸泡在鲜血中沾染的色彩,并不浓烈但这还是刺痛了他的眼和心。依稀地从莱恩背后那癫狂的人群的呐喊声中,他听到那些与自己斗了半辈子也和自己共同奋斗了半辈子的老伙计们临死前的哀嚎,绝望而凄凉。
  老王,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举起颤巍地手指着他,像是斥责般带着哭腔问道:
  “你走了20年,但现在你连几年都等不起了吗?”
  人群安静了下来,画面两代王之间定格,见证着两者可能是最后的一次也是第一次的交流。
  就在众人以为莱恩他会为了这20年而狠狠嘲弄一下老王,以复心中不平时。莱恩没有回话,只是从对方身旁走了过去,连看都没再看对方一眼。就像那坐在王位上,不是什么统治着世界上有名有数的组织的王者,而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罢了。
  而当莱恩选择无视对方时,老王便知道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老旧而昏暗的王冠摘下了,但新的冠冕也升了起来。众人欢呼着他的名字,新的时代,属于他的时代到来了。
  没有人关心这个衣着华丽的老王最后是何时死去的。不过也只有他看到了,在生命的最后,放下了一切后,他也达到了和莱恩平常时的境界。眼神的交汇中,他得以理解对方,那暗金色的眼中什么都没有,不是轻蔑也不是嘲弄,不是不平得以报复的畅快也不是对于无敌的自己的傲慢。
  他在最后这一刻终于理解了对方,莱恩回来的目的。他只是为了看看,这个靠着一句话就能把他呼来唤去的自己长得什么样子而已。他护了一辈子的王位,在对方眼中从来什么都不是。这些人争了一辈子的东西,被一个最不在乎它的人如同掉在地上的东西般随手捡拾了起来。
  他没有在意对方死前那惊恐的表情,即使他光是靠着气息就知道了对方就在刚刚,因为内心受到太大冲击死去了。不过那又如何呢,这个人实在太老了,连当他的对手他都看不上了。而对于没资格当他对手的人,他一贯是上不了心。
  不过老实说,在经历了那么久的战斗后,他也确实需要一个地方来休息一下。
  所以他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宽阔的殿堂,点了点头,心想:作为一个休息的地方应该还算不错。所以他就在废墟上搭了个座位,好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点,向那些闹腾地有点让他觉得麻烦的人群说道:
  “结束吧。”
  万兽的革命便就结束了,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虽然在世界上引起了一阵波澜,但是太快了,快到还没有能让别的人反应过来结局就尘埃落定了。不过莱恩的行为还是为所有人敲了一次警钟,重新告诉了他们,之所以能掌控着社会,在普通人中有着超然的地位,说到底还是这份力量。
  一人力量可以强到什么地步?强到在对方眼中,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脆弱而无力,生命和命运仅凭着对方一手揉捏。而这时再高明的话术和权术,也救不了你。
  不过令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是,有些新王的万兽也没有做出什么令人精神紧张的举动来,反倒是与别的组织的摩擦减少了。估计是因为权力的更迭,还是需要不少时间和精力的。靠着两只拳头,得到王位的莱恩也对于争斗这种事好像没什么兴趣般,一直深入简出没什么多的消息传出。
  只是在所有人离开后,莱恩,他一个人有些无聊地打着哈欠,心想道。这一次的战斗,真的是太不够尽兴啊。
  “咳咳——咳咳——咳咳”
  不过现在,这位传说中的万兽之王——莱恩。看着他面前的两人,那脸上微妙的表情,觉得气氛不断变得尴尬起来。所以不住的咳嗽着
  虽然他自认自己是一个粗线条的家伙,但老脸也在对方两人的目光下,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就像是老总被下属看到自己上班时偷懒的一幕般,总让他有种心虚的感觉。或许也是发现了,一直咳嗽也对于这个情形没有帮助,只会使气氛往某个奇怪的方向不断跌落。
  他清了清了嗓子,强作镇定,把脸拉了下来。
  “好了,快说正事吧。”
  而漠涯脸上的抽搐还没停下,就这么僵着脸看着对方,片刻后才从嘴中说道。
  “是——”
  拖长的尾音中,多少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在里面。
  …………………………………………………………..
  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是没有影响到莱特对于他这位叔父的崇拜。所以在度过起初的敬畏后,他的语气也变得亢奋和激动起来。不过好在,后面手舞足蹈地动作不会影响他把情况大致的说完。
  而莱恩和漠涯只是面无表情地听他完,但都没第一时间回话。两人反倒是互相眼神交流了一下,无声地交流后,漠涯对着莱恩点了点头,而莱恩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而两人的动作,都瞒过了莱特,没有让他察觉到。
  之后,莱恩才转头,看向了在下方有些忐忑不安的莱特,挥了挥手。用一种十分懒散地语气说道。
  “行了,情况我都知道了,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啊——”
  刚刚一口气说下去,莱特现在虽然有点气喘。但怎么也没料到,对方是这么个语气和回复,脸上残留的激动和兴奋凝固住了,就像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一般,不禁错愕出声。
  “怎么了?你告诉底下人的人就好了,就说是我说的,他们会帮你做好准备的。没别的事你就可以下去了。”
  莱恩的语气开始明显变得有点不耐烦起来。莱特心中已经变得惶恐起来,在对方那威严的注视下,他紧咬着嘴唇,最后不甘地退下了。直到最后他也没能鼓起勇气,问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或者还有一些别的话语。。
  漠涯无声地看着莱恩,莱恩对此只是点了点头,在得到授意后,漠涯便跟在莱特身后像是为了送对方一程。不过这并不是出于关心的目的,只是因为漠涯觉得,对方可能推不动那两扇门。
  而莱特一个人低着头表情狰狞而扭曲着,嘴角满是不甘委屈。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照理来说,自己的叔父没有责怪自己还答应了帮助自己去掠夺那份力量,他应该高兴才是。但看到对方之后漠然的神情,心中却为何只剩下了这份懊悔了呢。
  “可恶啊。”
  他低声咒骂道,拳头狠狠地打在了宫殿外荒漠的大地上,就像是为了让自己记住这份刺痛一样。这又算是什么,这不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改变吗。
  漠涯他身后,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不过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当把对方送离了此地,他回到了莱恩身旁,十分自然地问道:
  “这样不去管他真的好吗?兄长大人。”
  “没什么好不好的,不过就是一个实验品罢了,结果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之后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影响了。”
  显然自始至终,莱恩就没在意过他的这个侄子,反倒是好像在对方身上动了些什么手脚一般。而没了外人后,莱恩显得更加懒散和自然了,他直接十分没有形象地靠在了座位上,侧过头朝着漠涯说道:
  “他怎么样都好,重要的是亚瑟为何出现了。”
  漠涯想必早已对对方这个样子见怪不怪了,连表情都不带变得就回道。
  “这一代的亚瑟吗?那个用剑的小家伙。”
  意外的,一贯表现的风轻云淡,好像什么天大的事情都无法让他心境产生波澜的漠涯,最后的语气中却十分露骨的有点不屑的意味在。
  而莱恩和对方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对方为何会这样。他的这个兄弟漠涯,虽然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一般,但越是这样的人对于真正在意的事物也越是显得格外注重。而他使用的武器是剑,剑对于他来说已经如同自己半身一般的存在。也不怪乎他看不惯,就目前而言,这一代的亚瑟用剑的技艺实在差劲,完全是仗着武器的锋利。不过按年龄来说,小家伙这个评语倒也没错。莱恩也没去纠正对方的用词的打算:
  “剑本身需要注意,但是也就仅仅只是注意就好了,很明显他没有习惯那把剑,那也不是他能掌握的东西,你就不要在意了。”他稍稍安慰了对方一下,接着说道:“那面盾牌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
  很明显的,漠涯很吃这一套,他神色中的轻蔑迅速的退下了,整个人又回归到了,莱特最开始见到对方时的那种与世无争的超脱中。而听到莱恩的后半句话,他微微皱眉,问道。
  “盾牌吗,需要我去做点调查吗?”
  不过对于他的询问,莱恩却反倒显得没有那么上心就是了:
  “不用了,这么多年来,能查出来的都查出来了,别的剩下的估计再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那就这样不管了?”
  漠涯有点疑惑地问道。因为以他对自己这位大哥的认识,还有对方那不喜言谈的个性。一旦对方主动提到了,但必然意味着他已经拿定了注意或者找到了办法。果不其然,莱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他的话说道:
  “不,盯着那个亚瑟就好。”
  漠涯这下理解到了对方的意思,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那兄长大人,我就先去安排了。”
  莱恩看到也就十分放心地摆了摆手,示意着他也可以走了。
  “嗯。”
  “等等,漠涯”
  但就在对方转身就要离开时,他又突然叫住了对方。漠涯不急不慢地回过头来,问道:
  “怎么了,兄长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莱恩反而完全不像是他一般,思考了片刻,犹豫了一下后,才说:
  “我刚刚的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了。”
  ……………………..
  “——好….”
  “跟莱特也提一下。”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