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会告诉自己什么李真皮不知道。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上司何雨冰会告诉自己什么。
  来到基地，李真皮跟守门王大爷打了个招呼，进去一看，贾探长和罗探长正在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天扯淡呢。
  这一个多月来李真皮也算是和基地里的人熟悉了不少，守门王大爷曾经是一位退伍多年的军人，参加过联邦的维和行动，在北洲战乱国家执行过任务，算是经验丰富的战场老兵。
  贾探长和罗探长也快到了退休的年纪，算是退居二线天天过来坐办公室喝茶看报纸的。
  除了他俩，在基地的其他人也都是老探员，离退休没几年，出勤的日子越来越少，虽然不像贾探长和罗探长那样固定坐办公室，但平时有事没事就过来坐坐，养老来的。
  真正算是这个基地的守卫目前貌似就何雨冰和自己俩人。
  仔细想想也是。
  云大校长天天就搁旁边一高校长办公室坐着呢，虽然这个秘密基地很重要，但这边一个给云洪办公室的警报，云洪能在一分钟之内就赶到，整个云城估计也没几个不长眼的敢过来送死，更何况这个地方少有人知，没id身份也进不来。
  李真皮以为自己今天跟往常一样，会是在地下训练室进行探员训练，没想到刚下来，就看到何雨冰脸色冷漠地迎面走过来，还没等他问什么，何雨冰就冷冰冰地说道：“走。”
  这一个月来深谙她脾气性格的李真皮也不问去哪儿，乖乖地跟上她的脚步。
  好在何雨冰也不至于让李真皮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边摁电梯，一边解释道：“我们一直在追查省立医院的罪魁祸首林培松，今天上午有了眉目，城北一座废弃大楼出现了他的身影，可惜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两个跟踪探员的尸体，你跟着我去一趟。”
  追查省立医院的事儿？
  李真皮暗忖，自己这实习探员的帽子还没摘呢，就让我接手这么大的案子，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啊？虽说严格意义上来讲，吸血鬼少女把自己搞得那么惨，林培松那老货已经是自己的仇人。
  但我这小胳膊小身板，对付个林培松的手下都够呛，直接跟那大boss干上，还不得立马死翘翘？
  要不要磨磨洋工，找个借口避避风头？
  那话怎么说来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我打不过你，等我十年后神功大成，再来找你这s级老货的麻烦。
  当然。
  十年后要是还打不过你，我就仗着年轻熬死你。反正我不能死在你前头。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何雨冰继续说道：“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这个菜鸟直接去和林培松那伙人正面冲突。根据最新情报，林培松已经跟鬼鸦混迹在了一起，并且利用鬼鸦提供的场地秘密进行人体实验。前几天市局一个小警员意外发现了一个林培松犯罪组织的实验窝点，局里这边本来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现在看来，对方已经有所察觉，伺机撤离。既然林培松藏在暗处找不到人，那我们就捣毁他的一个秘密实验室，也算是fsa对他们杀死两个探员的一次报复。”
  原来只是捣毁个窝点，那危险应该不大。
  李真皮按照fsa称呼上司的习惯说道：“老大，我这枪也没带，防弹衣都没穿一件，就这么空着两只手去执行任务吗？”
  这年代可不是古时候，虽说灵气复苏，修行者遍地。但热武器，依旧还是主流武器。
  没别的，b级以下，管你什么神通，一枪给你撂倒。
  哪怕b级灵能激发的修行者，一旦被狙击步枪或者突击步枪的子弹正面击中，一样没活路。只不过b级修行者的精神力量特别强大，能预感到危险，进行躲避。所以大部分时候，热武器都能够派上用场。
  更何况，鬼鸦那种危险组织要是没有热武器鬼才信。东洲联邦不像希蓝帝国那么变态，全民可以拥有枪支。但灵气复苏造成非城市区域减少，边防紧锁，走私也就猖狂起来。
  军火弹药在那些危险的反叛组织里绝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两个人走出电梯，在学校后院有一条马路，马路上停了辆黑色的小车。何雨冰拉开车门，一边进去一边说道：“待会会有的。”
  李真皮就不说话了。
  汽车沿着马路往前开，就能直通学校的后门。
  门卫老头看到这辆车，直接开门放行，连问都不问。
  李真皮猜测一高的门卫老头子怕是不简单，没准也是fsa退休探员也说不准。
  整个学校，除了老师和学生，估摸着不少人都是fsa的人。
  就咱们这群学生还被蒙在鼓里呢。
  简直像个特工窝。
  不过仔细想想，就不得不佩服云洪的高明。
  谁会联想到云城最好的高中学校居然是fsa云城分部的老窝呢？
  小汽车从后门开上了一高侧面的一条小巷，然后上了主干道，如同小溪涌入了一条江河里，进入了汽车的海洋。
  随着灵气复苏，荒野变得危险起来，反而快速催动了城市化的脚步。
  在东南行省，县级城市都已经不安全，很多县级城市要么进化成了市级城市，受到大量修行者的保护，要么就沦为一片废墟，成为低阶妖魔鬼怪的天堂。
  大量的农村入口涌入城市，给云城造成了大量的人口负担，不得不进行城市扩张。很多年前，云城还没有现在的一半大。
  因此使得危险组织其实很容易在城市里隐藏下去，因为现在的城市太膨胀了，城市力量有很多触摸不到的角落。
  像云洪所在的市警察局，其实能够涉及到的地方很少，某些阴暗的角落，大多数时候，还得借用行省警察总局或者fsa的力量才能勉强维持城市秩序。
  汽车东拐西拐，开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北城区边缘附近，这里是郊区，有大量城中村和棚户区，地形非常复杂，人口密度不比市中心小。因为鬼怪肆虐，市政府在城市的边缘建起了一道高墙，墙上刻着大量法阵，防止鬼怪进入城市。
  其实正如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一样，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鬼怪都是普通的孤魂野鬼。
  由于缺乏有效的力量，灾难过后，大量的乡村、城镇变为废墟，数以亿计的低级野鬼在人间游荡。联邦政府不得不开放大量城市来收纳灾民，并且在城市边缘铸造高墙，来抵挡普通鬼怪的入侵。
  普通鬼怪是进不来，但厉害的角色普通法阵可拦不住。
  这就需要fsa出马。
  何雨冰将车开到护城河边上，河滩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杂草丛，远远地能看到一排废墟的别墅建筑群，周围几乎没什么人烟。
  “我知道这儿，是北城沿河别墅，前几年听说开发商跳楼了，这里就变成了鬼楼。”
  李真皮记性不错，前两年看过新闻，现在还记得这里。
  何雨冰点点头：“鬼鸦看中了这里，故意散播鬼楼的谣言，让附近居民不敢靠近。其实里面有好几栋别墅地下酒窖被挖通在了一起，做成了一个实验室，林培松有个助手，就在这里做人体实验。”
  李真皮纳闷道：“老大，人性真的丑恶到了这个地步，非要拿同类的生命去做实验吗？”
  何雨冰冷笑不已：“人到了快死的年纪，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灵气复苏让林培松看到了长生不老的希望，时常陷入癫狂的血魔想找到恢复理智的办法，鬼鸦则想要他们的研究成果用来制作生化武器，别说抓普通人做实验，就算让他们杀死自己的亲爹亲妈，估计都不会犹豫。记住，里面的人都是丧尽人性的畜生，进去之后，不管看到什么，只要是敌人，就不要想着手软。哪怕是被他们控制的受害者，那也是你的敌人，明白了吗？”
  “如果受害者还有救呢？”
  “只要对你出手，就别犹豫。”
  “明白了。”
  李真皮点点头。
  过了片刻，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他们后面。
  下来两个穿便衣的中年男人，戴着墨镜。敲了敲黑色轿车的玻璃，何雨冰把窗户摇下来，其中一个人说道：“可以行动了。”
  何雨冰下车，李真皮跟上。两个人进了黑色商务车，里面果然有武器装备。
  其实给李真皮的就只有一件防弹衣和手枪，而他们车子里面其他几个人却是全副武装，作风气派不像是fsa的联邦探员，反倒有点像是军队的意思。
  李真皮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特工训练，也知道一些话该问，一些话不该问，跟何雨冰把装备穿戴上，他发现了前坐有一个警察。
  是真的警察，警服很显眼。
  年纪不大，二十五六的样子，看着挺青涩的。李真皮忽然想起来何雨冰之前说过，一个小警察找到的线索，看来就是这个人。
  何雨冰也注意到了他，对他赞赏地说道：“你就是张磊？干得不错。”
  张磊恭敬地道：“谢谢长官夸奖。”
  “我听说你写了很多申请书，希望加入fsa，不过由于资历不够，一直被驳回申请。这件事结束后，我会让人事部那边的同时考虑你的请求。”
  张磊欣喜道：“谢谢长官，加入fsa是我毕生的梦想，我一定会努力的。”
  李真皮撇撇嘴。
  这世上还真有傻蛋想主动加入这个联邦最危险的部门，在他看来，不是脑子里充满幻想的热血愣头青，就是别有目的者。具体是什么，有待商榷。
  不过fsa在联邦的特权和高福利倒是不假，要是嫌弃警察的收入，想着进fsa拿高薪，还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