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虚空不远渡，造物不杀生?
  “看一眼江湖吞一口酒。
  刀如梦，剑如霜。
  入我道门轻轻放。
  瀚海万顷，千帆过，
  问道谁与相同?
  人间事万重，凋零过。
  红颜易老，修道路遥。
  却回头，坟头草长。
  曾道过，何必过，
  只把思念心底藏……”
  山水之间，歌声瑶瑶。
  悲凉悠远的歌声将樊无道从梦中惊醒，道不尽的哀伤别离，说不完的人情故事……
  “人生如梦似幻亦如沫，是你在做梦，还是梦里的人梦到了你?”
  悠悠的声音在樊无道耳边回荡着，他整理衣衫，起身，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捋直头发。自认为已经很整洁了。
  往四周望去，旭日东升，青山绿水，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前方一条大江，大江向东奔流不息。
  江边绿树成荫，除一老翁头戴着竹笠在江边垂钓之外，再无他人。
  樊无道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了老翁的旁边，一壶酒，一钓竿，老翁静静地垂钓着。
  “老头，刚刚是你在唱歌吗?唱的真悲凉，可惜难听了点，其他嘛，马马虎虎！”
  “你把这首歌谣传给我吧，我唱的肯定比你好听点！”
  老翁淡然一笑，也不转头，静静的注视着湖面。
  “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你在做梦，还是梦里的人在梦你?”
  樊无道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当然是我在做梦了，啊，呸，我没做梦，舒舒服服的一觉睡醒，然后就来到这儿了，然后就看到了你这个糟老头。晦气！”
  在地上草丛之中随手抓了片绿油油的草叶，将绿叶上的露珠舔干含在嘴里，慢悠悠的嚼着，樊无道把双手撑在地面上，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把目光放的很远。
  “老头，我登天梯时，在天梯顶上盯着我的一帮人中就有你吧。”樊无道有意无意地说道。
  这回轮到老翁诧异了。不过他也没问什么，静静地垂钓着。
  “登天梯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你的成绩是九千一十阶，打破了武门的记录，也打破了人族的记录，是青铜天梯之后自主显示的。但是除了我和门主，我们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你可知为何?”
  老翁终于转过了头，盯着樊无道，是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眼中闪烁着睿智和老练。
  樊无道依然没有在意，嘴里嚼个不停。不过语气陈恳了一点。
  “我知道，谢啦，老头，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还是清楚的。”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青铜天梯有九千九百阶，可是为什么只到了九千一十阶就停了呢?”
  樊无道知道，自己和少年浮屠的打斗自己略占上风，所以少年浮屠给了自己十阶，但还有八百九十阶去哪儿了？
  老翁默不作声。
  江中传来了一阵水花四溅的声响，鱼上钩了！
  老翁一抬钓竿，一条肥美巨大的金色鲤鱼就被悬挂在了空中，慢慢的收回钓竿，将金色鲤鱼捧在手中打量着。可是不过片刻，便又将鲤鱼丢入了河中。鲤鱼一个打挺便在湍急的江水中失去了踪影。
  樊无道看在眼里纳闷了，急忙问道何意?
  老翁大笑。
  “你不知道修真界有个小不成文的规定?”
  “啥规定?”樊无道一头雾水，将嚼烂了的绿叶吐出，一脸迷茫。
  “虚空不远渡，造物不杀生！”
  “啥意思?”
  “哈哈，虚空境界便知道了横渡虚空，领悟虚空奥义的难处，也明白在虚空之中遇到的危险，自然不会轻易远渡。”
  老翁耐心的解释道。
  “那造物不杀生呢?”樊无道追问。
  “造物境界已经掌握了生命法则，可以进行简单的创造万物，所以自然知道了存在的不易，更知道生命的可贵，所以轻易不杀生！”
  老翁将钓竿放下，抚着胡须微笑颔首，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好不自在。
  樊无道起身，拍干净身上的泥土灰尘，向着老者行了一大礼。
  “老翁，樊无道受教了！”
  “孺子可教也……”老翁面无表情，默默地将钓竿又扔入水中。
  “这又是何意?”看着老头又将钓竿垂下，明知即使钓到也要放掉，何必再钓呢?
  “无他，情趣也。”老翁对着樊无道翻了一个白眼。
  樊无道无语，自己这是被个老头鄙视了?但是也一屁股在老翁旁边坐了下来。
  这种安逸，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
  “现在，你可知道了?
  老翁左手垂钓，右手拿起酒壶猛然灌了一口酒，转过头来问向樊无道。
  樊无道嘴唇微张，一脸的尴尬不解，知道什么……
  “哎”，老翁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狗屁啊，都是狗屁！”
  “啥虚空不远渡，造物不杀生，都是狗屁！不远渡要虚空境界干嘛，不杀生要造物境界干嘛！”老翁突然扯红脖子，对着樊无道喷着口水。
  “额，这……”
  “都是幌子啊，都是幌子！朽木不可雕也！”老头突然判若两人。
  “你是说……”
  “当然，才明白过来?九千九百是对外界宣称的，你想想，如果告诉他们总共才九千一十阶，那人族已经有了九千零九阶的记录，证明什么?”
  老头反问道。
  樊无道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的……
  “请问，证明了什么”
  恍然大悟般的知道要虚心求教了，所以加上了“请问”两个大字！
  老翁无语了。
  樊无道更无语，这是个善变的老头，道理与道理间的转换令人防不胜防！
  “万族已经不允许人族再出现第二个浮屠大帝了，你还不明白么?”
  樊无道终于懂了，人族因为一个浮屠大帝而崛起，自然会因为另一个浮屠大帝而兴盛，这是万族的至高种族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个幌子打的真好，人族前辈为了人族真是用心险恶啊。
  哦，呸！用心良苦啊！
  樊无道默默地感叹道。
  “所以啊，什么虚空不远渡，造物不杀生都是骗小孩子的，我辈修士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早就犯下了无边的罪孽。只有强到抗衡天地，才是我辈修士需要做的事，和走的路。”老翁双目放光，语重心长。
  樊无道又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襟，拍了拍尘土，施了一大礼。
  “晚辈，受教了……”
  ——————
  “好啦，既然你已经醒来，我便带你去见门主。”将钓竿和酒壶挥手收起，藏纳在虚空戒指之中。老头起身，拉住樊无道。
  樊无道只觉虚空一阵涟漪，自己就被带到了另外一番景象当中去了……
  入眼是一座古朴素雅的小亭，亭边是一片湖。湖内荷花遍布，荷叶随风摇曳，金黄色的祥鲤在水中自由的摆着姿势，迎面的是和煦的微风，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一位身形挺拔的黑衣中年站在亭内，人与虚空合二为一，静静地看着樊无道和老翁。
  老翁和樊无道走进。黑衣中年向老翁施了一礼。
  “太上！”
  老翁轻轻点头示意。
  “小庄”
  转过头来对樊无道介绍道：“这便是武门的门主，庄军启，你可以叫他庄叔。”
  有好处不占是白痴。
  樊无道上前一步，行弟子礼。
  “庄叔，我是本次考核弟子之一，樊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