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chapter32
作者:恬危      更新:2021-06-02 14:31      字数:3285
  让来奉茶,不明所以问她御王在哪的冬儿出去,站在已是枯枝的紫薇树下,稳定下不安的情绪,应是时候启程去找白燮了。千辛万苦挑出能用的要带的东西收起,断断续续收了两日,第三日,在御王府寝殿,躺在楚晔怀里泛着瞌睡时才后知后觉,来这世界,大约是上天要她扶助一个绝世君王上位。
  至于...如何收拾东西收拾到御王床榻上,这事说来实在是有些玄幻,原是想买路上用的水囊,在闹市中穿行听闻附近有个小年集市兴起去瞧,谁知逛着集会买了个束带,把玩着拐到一家酒肆边,听见有人喊什么质子,探头看见桥下浮着一个孩子。
  看着河里的人,第一反应是急救课学的淡水淹溺,低渗水从肺泡渗入血管中引起血液稀释,溶血,心脏骤停。尚在发愣回忆稀释的血钾还有是血什么来着?
  听冬儿惴惴不安言道质子死了,战事一起,王爷只怕又要回赭北。才弄明白这质子是北胡的王子,事关她的情人债主,判断了一下河里的孩子没有僵硬,只能默默脱了衣服跳下去冬泳捞人。
  御王留着保护她的人,放了大约是紧急通信的烟火,又把她连同孩子从河边一起拽上来,只是忙着做cpr也不曾留意,救活质子前他已然策马到来。半大的男孩喷咳出大量水睁了睁眼时,如霜森冷的御王已然雷霆震怒控制了全场,迅捷处理了活转的质子和动手动脚妨碍救人的混子。
  待府兵将这一圈跪着的平民团团围住,出言质疑庶民认出质子,先是让人互相指认,陷入了僵局,推出来三四个人,临风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傲睨冷视让人搜身,没搜出什么东西,用明睿的目光一一审视,只思了一瞬指着其中一个让人捆了。
  看着原不起眼,畏畏缩缩的矮小男人,拍地纵身而起,抢了个一个来不及反应的府兵手里的刀,视线就被楚晔挡住,探头探脑勉强看见小个子男人被那日在河边抗她的男人反应迅捷挑飞了刀,嘴里喊着衣冠狗彘又被捆着拖走。
  那时候冷入骨髓无法思考,被他一顿猛如虎的操作震的现在才反应过来。睁眼对上楚晔安定的视线:“你那时竟然是想护着我挡刀?你不生气了么?”
  安定的视线闪了闪,默默挪开:“两个最好的斥候在侧,必然不会有事。只是怕弄的太难看吓着你。安心歇会罢,你这样待我如何还能气的起来?等下宫里必要来传召在此之前睡会。”
  哦…冬泳,穿着湿衣服裹着大氅在隆冬做cpr的感觉确实酸爽。也当算报了些恩情。恍惚又抓住了一个重点:“宫里?.......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那个矮子就是害质子的人?我唯一能想通的是你质疑庶民认出北胡王子,毕竟我看见河里的孩子面目不清,只服装有些不同,确实不容易辨认。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没走?还有你怎么认出他来的?”
  早上还睥睨帷幄我主沉浮的男人,将被弄滑落的被子塞好颦眉叹了口气:“不困了么?还冷不冷?”
  “想不通怎么睡的着,急死人......”
  “.......冬儿的描述很清楚,他喊出质子你就跳下去了,一个细作不可能看有人相救,还视若无睹的离开,等着看结果是必然,细作和普通庶民的差别太多了,从头到脚都破绽,发髻肪泽润黑,服饰是走贩,双肩却平齐,鞋子洁净无磨损,指中武茧,加上完全不曾管过他的挑担。”
  “.......这样听好像是很简单。”从似笑非笑的柔暖眼眸中挪开眼,低头瞧着手中的玉香囊:“我觉得我可能下水的时候把脑子也掉河里了。”
  “无妨,让他们一并捞回来就是。”
  “……”震惊抬头,说不准是楚晔挡在面前的那一步,还是自然的接这么幼稚的话更难以置信。楚晔淡然伸手抚上眉眼:“乖些歇会。”
  心绪纷纷,默默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借着微醺的酒意闭着眼仿佛睡了一瞬,听见门有声响,离木熟悉的清毅声音在那边轻声说道:“宫里传召王爷与孟姑娘。”
  睁着睡眼,看楚晔起身,走到门边同离木轻说再让她睡一会,晕晕坐起来:“不用了,走吧。”
  昏沉间进来两个侍女,捧了一大盘妆匣脂粉她去梳妆打扮,坐在铜镜前,撑着下巴玩手里的玉任她们摆弄,疑惑冬儿去哪了。楚晔安逸倚在榻上看书册闻言抬了抬眼:“你闹市之中救人,又众目睽睽被我带走,如今出去已不安全,既然重归我羽翼之下,和赵森定下保护你的约定就提前结束了,冬儿你既已做主赏了他,我也只能随了你的意思。”
  哦……
  看着据说是圣上在楚晔幼学时候他父皇御赐的礼物。默默想起早上下河捞质子时,弄丢了那个装情诗的锦绣香囊。
  又因被灌了酒取暖,丢了脑子,在岸边闹着不肯离开,被御王强行带走时,安抚性的送了她这个白玉香囊。白玉透雕脂润清泽,确实是上好的玉器,可惜喜欢不起来,叹息一声,果然自己恋旧的毛病还在。
  放下玉囊安静等,只觉得越等头上越来越沉,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楚晔闲逸坐在榻上,握着册子翻了一页,抬起双眼,柔声劝慰:“此番是入宫面圣,不可失了礼数。”又皱着烟眉道:“入了宫不要离了我视线,若是我不在,什么也不要做,等我回来即可。礼节一时会有太监来粗略教你,尽量照做,面圣不必害怕能答的照实答,不能答的万事有我。”
  呈晚侧头晃了晃脑袋上的饰品:“不害怕,挺期待能见到皇帝,听说你们这里面圣可没那么容易。”
  楚晔微微一笑低头继续瞧册子,呈晚继续被摆弄着穿戴,擦脂抹粉翠围珠裹,一层层的旖旎盛装厚重温暖,伸手耐心等着她们在她身上挂完饰品,试着走了两步,心中了悟,那些贵妇端庄的形姿绝对是饰品太多,别的姿势做不来。叹气道:“赶紧走吧,早点结束也好早点脱了。”
  她走到楚晔面前,看他从册子里抬起头,却没反应,皱眉道:“走啊。”楚晔打量她神情有些忪怔,心觉不好果然是妆化的太浓艳,讪笑:“很奇怪吗?”
  架着摇晃的头饰微低头,在身上挂的饰品里找到一条绢帕想擦擦脸,手却被捉住了,楚晔把帕子抽走又低头挂回她腰间:“不奇怪,走吧。”
  嘴上说着不奇怪,可是放的册子,滑掉在地上。从架高的罗汉塌上下来还踏了空,扶在她胳膊上才稳住。
  担忧更甚,扶着头饰又凑回铜镜前端详了一下。黄色的镜子也能看出朱红的腮色,额间还画着什么东西,发间珠翠盈盈竟然有些像田沐晴的风格,加上这身盛装衣裙,好看之余确实是夸张的吓人。连两个给她打扮的侍女也在偷笑。
  人中龙凤如他肯定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表现的这么震惊定然不会是因为她穿的好看,苦恼的同等在门边的楚晔忐忑道:“这样夸张不会吓到皇帝吗?”雍容束手立在门边的公子眼眸中似有迟疑,不动声色沉默了一刻:“不会,走吧。”
  说的这么犹豫果然是太浮夸了,同他去皇宫的一路上捧着沉重的脑袋发愁,楚晔数到她叹了第三十六声气,忍了头痛,苦笑柔声劝慰:“等下回府就换回去,且忍耐一下。”
  呈晚又叹了一声:“穿成这样连靠着都不能,你们的正襟危坐都是这样练出来的罢。”
  “.......累了伏在我身上休息下。”
  呈晚闻言打量他一身盘绣辉丽的朝服,珠玉金螭,楚楚天威之中带的暖意微笑,托腮认真道:“我穿成这样靠上来,你会被戳瞎的。”
  御王的微笑变成朗笑,眸中莹莹清华。呈晚捧着脑袋努力坐的平稳些,耐心等着,应是借了御王东风,一路到宫门口他们也未曾下轿,只是有守卫来见了礼,仍然一路在轿中前行,好奇皇宫的模样,忍不住掀开一角帘子往外瞧,细缝勉强分辨着白雪青砖。
  边上的人伸手挑开轿帘,唤来离木,二人在窗口细谈离木送质子入宫交给皇帝时的波折,说江太傅亲自护送,又派人通传,现在三公三师已然到齐,呈晚借着他们的光,贪看隆冬季节长青盛开的花木,丝毫不觉得冬日萧索,威严气派宽敞的笔直的宽道和路上三两个穿戴精致的宫女宫人。好奇道:“我们那的男宫人都是太监,你们这也是吗?”
  “不错。宫中伺候的太监皆是从小净身的。”
  撇嘴感慨:“我们那以前讲究三从四德,女子善妒就是恶习,其实男人的嫉妒心更可怕,这等损人利己的陋习竟然能跨越时空沿袭千年。”
  楚晔搁下帘,呈晚只瞄见离木震惊的眼神,自知说错了话,忐忑看着楚晔,他神情没露什么端倪,只淡淡笑着说知她性子不拘,在宫中说话也要当心。
  呈晚嗯了一声,安静坐着。人生而不同,她落入这个世界更加是格格不入,一直在收敛自己融入这个世界,但她不会因为所谓大多数人主流想法改变自己的态度和选择,对她来说这种无视尊严人权的事情仍是陋习,只是为了活着她须得保持缄默。
  修长的手泰然拨齐她发间的钗环:“无需担忧,本王自会护着你。”呈晚呆楞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她的沉默又被当成是畏惧,乖巧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