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说：“……有点事，章叔，绿灯了，我先不说了。”
  章叔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去告诉太太一声，说不定她也在担心呢。”
  薄祁深猛地愣住：“你告诉叶星黎了？”
  章叔奇怪：“是啊，找不到先生您，总要告诉太太一声。”
  薄祁深挂了电话后驱车前往当年那个小镇，他将车停在镇上的某个角落，才拿出手机，翻阅信息。
  未接电话有白辞白霁小言的，信息有穆阙沈斯年宋知行的。
  章叔大约是把他的好友都找了一遍，所以他们都知道自己忽然‘失联’的消息。
  但是……没有叶星黎。
  章叔明明说，已经告诉过她了，可无论是信息还是电话，都没有她的。
  她仿佛是真的不在意，接完章叔的电话后，就关机不再过问。
  薄祁深嗤笑一声，薄太太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可偏偏，他这辈子就是栽在薄太太的手里了。
  薄祁深点燃一支烟，在车里坐到了凌晨四点半。
  夏天的天亮的早，加上雨停了，基本上五点不到就已经天亮了。
  他沉默片刻，带着满身风尘下了车，走到一家早餐店铺门口。
  他记得这家店，当年他还吃过这家店的粥。
  五点左右，店家看到外面有人，很是抱歉：“哎呦抱歉啊这位先生，我们这才刚开店呢，还什么都没有，您要不要等一会？”
  薄祁深不动声色地问：“这家店开了二十多年了吧？”
  “是呀，我们女儿出生的时候开的，是二十多年了。”
  薄祁深指尖摩挲着手机，“十年前清江市发展程度不高，清江市里的清江镇更是如此，当年早餐生意怎么样？”
  说起这个，老板疑惑的看了这人几眼：“十年前是不怎么样，不过后来有两个大老板来了我们镇上，搞什么投资，还给我家店铺重新装修了。”
  薄祁深眼睛猛地一米：“大老板？”
  这件事，为什么白霁和沈斯年都没有查到？
  “说是看上了我们这儿的环境，想开发旅游，不过后来就搁置了，对了，当年我记得很清楚，有一个年轻小男生，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问我见过他没有，这我当然说没有啊，这不是奇奇怪怪的么，我能见到那种少爷一样的人物？”
  薄祁深来这里，就是想再确认一遍的。
  苏欣屿真的是救了他的人么？
  叶星黎救的……真的是顾清宴么？
  既然这家店铺的老板说，十年前有个十五六岁的少爷来过，而薄祁深记得现在顾清宴就是二十五岁，当年来的人是顾清宴？
  他漫不经心：“那之后呢？那位少爷说了什么？”
  老板拧着眉想，“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给了我一点钱，让我记得他。”
  薄祁深垂下眸子，“十一年前，是不是有人来您这里买过粥？”
  “先生，您这话说的奇怪，每天买粥的人那么多，我哪记得清楚啊，不过有个女孩子，我到是印象很深，因为那个女孩身上没钱。”
  说话间，老板的妻子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听见这话，频频点头：“是哎，那小姑娘和我女儿差不多大，穿的衣服虽然旧，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东西，第一天来买粥付钱了，第二天却没钱了。”
  老板娘说：“那姑娘长得可爱，扭扭捏捏的问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换，我是想送她粥的，结果小姑娘给了我一块玉！哎呦，把我们吓死，对了，先生怎么问这个？”
  薄祁深慢条斯理地拿出了手机，把叶星黎和苏欣屿小时候的照片点开，“您看看，当年来您店里的，是哪位？”
  这两张照片，叶星黎的是从慕家别墅里找到的，她七岁之后没有了母亲，慕荣德当然不可能给她拍照片，这张照片是慕家合照的时候，为了凸显大度，慕荣德特意让‘养女’上镜。
  苏欣屿的那张得来的更是容易，薄祁深将苏欣屿查了个底朝天，除了当年救人那段往事让他有所怀疑之外，其他应该都是真的，弄到她十岁时候的照片，自然不费劲。
  老板和老板娘仔细辨认了许久，还叫来了隔壁包子店的老板一同来看。
  叶星黎当时也在包子店买了东西，包子店老板记得那个没钱却有很多珠宝的千金小姐，毫不犹豫指着叶星黎：“是这个。”
  老板娘也点头：“我也记得是这个，小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就是旁边这个和小姑娘，长得有点像，我刚刚一时间没分清。”
  薄祁深瞳孔猛地一缩！
  他几乎抑制不住心脏讲的颤抖，“……旁边这位，你们没见过？”
  “旁边这位……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苏家那个吧？她们一家人扣的要死，买东西能赖账就赖账，还给珠宝？呵，想太多了。”
  薄祁深忽然闭上眼睛，心脏疼的无以复加。
  “这么说，苏欣屿在十年前，并没有来过你们的店铺，是么？”
  “是啊。”那三人一脸懵逼，尤其是包子店的老板：“我这人记性好，苏家这个虽然早就搬走了，但我有印象，至于那个给珠宝买包子的小姑娘，我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包子店老板问：“先生，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薄祁深嗓音艰涩：“……是我太太。”
  “原来是你太太啊！”三个人一时间有点惊喜：“那你把这些珠宝首饰拿回去吧，太贵重了，我们又不戴，放在家里也是遭贼。”
  薄祁深喉头滚烫，原来他是对的。
  他这些年查到所有的证据都是对的。
  叶星黎就是来过这里，就是给他买了粥和包子，顾清宴在一年之后到了小镇上的目的是什么，他暂时不知道。
  但是苏欣屿没有来过，可薄祁深明明吃的就是这两家的食物，既然苏欣屿没有买过，那么唯一买过的叶星黎，一定就是救他的人！
  何况，上一次，他问苏欣屿：十一年前，你救了我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苏欣屿回答的面面俱到，唯独忘了说一件事——
  那个救了他的人，送给过他一条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