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
  “嚯！”
  周围喝茶的人突然是爆出一阵尖叫，过路之人也尽驻足指着天上，连连惊呼不断。
  凌灼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天上那条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围成了一个圆，而其中心不仅黢黑更是雷电交加。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怪相？”凌灼跟所有人一样，都是看得出了神。
  然而这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一切恢复正常后，那团乌云又呈了长条状。
  “你们看到了吗！”
  这一下没人再去聊什么「天枢门」有人失踪，皆纷纷议论刚才发生的事——七嘴八舌，或说有龙在其中，或说是鬼门开来。
  （“越往后这个黑洞将会越大。”）
  “你怎么知道？”
  （“动动脑子，这朵云一直都在变长，当下一次它再围成一圈的时候，不就比现在更大了。”）
  “对啊，是这么回事，那刚才这一下是不是说明又有更多的人来了？”
  （“希望不是。”）
  惊奇归惊奇、疑惑归疑惑，该上路还是得上路。
  当越来越靠近蜀西境，凌灼就越是归心似箭。
  （“这里变化挺大，”）柳禹岚看得见凌灼回忆的画面，（“而且这种变化不是好兆头。”）
  这一点无需她提醒，凌灼自己也看出来了，原本应该人声鼎沸的村镇，现在一个个都成了残垣断壁。
  “这也才三年而已，怎么就萧条了这么多，你们「阎王殿」不是消息灵通吗，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让我想想，”）柳禹岚不疾不徐地说，（“蜀西这边近几年是有一件比较严重的大事，蜀西最大的「竹海派」被灭掉了——不知道，毕竟跟我没什么关系，所以并没有去深查是怎么回事。”）
  凌灼当年最开始去的就是「竹海派」，不过这边是直接将他给撵走了，就是连个机会也不给他。
  “「竹海派」竟然被灭掉了……”凌灼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们被灭掉，跟这些地方变空城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有空琢磨这些，不如先祈祷你老家那个村子还在吧。”）
  当凌灼到了他从小生活的村庄外时，一切就像回到了三年前。
  但柳禹岚一语成谶，他所熟悉之处也不过是街道和房屋的格局，而三年前这里可不像现在这般杂草丛生。
  “怎么连这里的人都搬走了，”凌灼来到自己曾经的屋子，虽然不说是豪门大府，但也算得上生活富裕，如今这破败模样是真难以想象的，“都跟「竹海派」有关？”
  （“反正肯定不会跟你偷拿的那些银两有关。”）
  凌灼进到屋内，里面的已经是形若废墟，好多东西都不在了，桌椅也是横七竖八地躺着。
  虽然知道不会有用，但他还是喊了几声。
  “看样子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村里没了人，临近村落也都一样，我是想找人问情况都找不到。”
  （“你爹娘以前不是在城里的那个米庄做帮工吗，村没了，我不相信偌大的一个「木城」也变空城了。”）
  柳禹岚提醒他了，的确是该到城里去一趟。
  不过在去之前，他还是不死心，把屋前屋后跑了个遍，又去检查了一番临近的几间屋子。
  （“放心，如果是被屠杀的话，没人会有闲心把这么多尸体给藏起来的。”）
  “好吧，也许他们已经搬到城里去了。”
  凌灼亟不可待地上马朝着三里地外的「木城」奔去。
  他现在不怕别的，就怕又是一座空城在等着他。
  直到看到「木城」的城门，以及进进出出的人群，凌灼才松了口气。
  这里较之以前似乎要冷清了一些，不过跟他一路所见比起来，说是‘人声鼎沸’也不为过。
  凌灼进城后是直奔城里最大的米庄而去。
  米庄已经变成了客栈，然而气氛又跟普通客栈不一样。
  凌灼正准备下马，便被柳禹岚叫住：（“先去对面的茶楼。”）
  凌灼知道她必然是察觉到什么问题了，便是先听她的。
  茶楼里都在说前些日子天上又出现异象的事，有人说之前就在「沉云港」见过，有人说两次都没亲眼见着。
  “这间客栈总觉得跟路上的那些不一样，门口站的那些店小二也凶神恶煞。”
  （“因为它本就不是普通的客栈，门口站着的也不是店小二，而是打手，店小二可不会在腰上配刀剑。”）
  “我这时候问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肯定，你看他们都不谈，那说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怎么搞？”
  （“不着急，你先盯着对面进出客栈的人，看是否有曾经在米庄工作的。”）
  凌灼点了壶茶水和糕点，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看着。
  整两个时辰，没有一个人进出。
  最多就是门口的打手会换一次岗，多几副新面孔。
  （“依我的经验，这客栈是不对普通人开放的。”）
  “生意差成这样，还不对普通人开放，开得下去？”
  (“自有其它可运营的地方，你在城里就没有认识或熟悉的人？”）
  “我以前进城之后几乎都是跟着父母来米庄，根本不会在城里闲逛，熟悉的也基本都是米庄的人——倒是有一个家伙是住城里，他爹也是在米庄帮工的，他比我大几岁，以前我都是叫他冒大哥，但估计已经不在城里住了。”
  （“先不管他是否还在城里，我们在这边等了几个时辰，你都没见到一个熟人，说明在这儿等不出个所以然来，去找找熟人，什么事都能问清楚。”）
  凌灼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在城里寻找，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建在城墙边的那一堆草房子。
  所有屋子看上去都还是跟以前一样又脏又潮湿，但好在门是门、窗是窗，说明都还有人住着。
  凌灼在外面喊着，没有靠近，因为他不记得究竟是其中哪一间：“冒大哥！冒土大哥！”
  喊前一句时都还没有人理会他，但当凌灼喊‘冒土大哥’时，好几处窗户旁都出现了人脸，那些人全都带着惊恐地眼神偷偷望向他。
  （“你这是触发什么暗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