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要开始剥皮破膛时，蔡鑫繁回到了门面里。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曹卫华放下电话，看着蔡鑫繁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什么收获没有？”
  “挺好的，没有我想象的残忍场景。”这是实情，蔡鑫繁直感的说。接着没有隐瞒的说道：“有两点我还不是很明白。”
  “哪两点？说来听听。”曹卫华坐直身子说道。
  “我看他们在给牛称重，这是我头一次看到。据我了解，牛的买卖都是估重的。”蔡鑫繁说出第一点。
  “估重？那是古老以前的事啦！那时候没有现在的称重技术，全凭经验估重。而磅秤由于价高，一般的私人很难买的起；再就是体积大而重，不易携带。所以牛贩子还是喜欢估重这个玩法。有时估的好，能大挣一笔。我这里为了减少矛盾，根据市场价，去掉其它成本，给出合理价格，公平的同时大家也省去了许多麻烦。”看着蔡鑫繁恍然大悟的样子，曹卫华继续问道：“还有一点呢？”
  “哦！还有一点是我刚才看到的。”蔡鑫繁找了个小凳子坐下，接着说道：“牛都已经麻醉了，直接在心脏上捅一刀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在后脑勺处，用尖铁再刺一下。”
  “你说的这个事啊！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为了工人们的安全，因为以前出过这事，在捅心脏的时候，牛痛醒了。发狂的牛把一位工人差点没踢成残废；第二点也是为了减轻牛的痛苦，因为中枢神经是连接大脑的，用铁针破坏了中枢神经，牛也就不会再有痛感。这样一来两全其美大家都有好处。”曹卫华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呐！”蔡鑫繁一下子明白过来。
  “看样子，你已经对这里的流程有了一定的了解，你就先休息一下，等到那边分割的时候，我再带你去过秤记录。”曹卫华说道。
  “好。”蔡鑫繁无聊的掏出手机打发时间。
  曹卫华继续工作，时不时的拨通电话，大致都是解说牛肉供应紧张。
  直到手里的活忙完，曹卫华看看墙壁上的时钟才说道：“小蔡！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开工了。”
  “哦！”蔡鑫繁把手机收起来，跟随曹卫华走出门面。
  来到屠宰棚里，只见牛皮已剥好，几个先前牵牛的工友正在清理内脏。
  “张叔！这是新的配送清单，按照这个清单大概的分离好牛肉，再拉过来过秤。”曹卫华吩咐道。
  “好。”张叔接过清单转身回去，对几个在清理内脏的工友说道：“先放下工作，万斌再去牵两头老牛来，其余的都去把塑料筐拉过来并做好标记。”
  然后，张叔来到几位穿胶衣的工友身边说道：“老规矩大个子主刀分割，再给两人打下手；其余的人等会儿随我们继续屠宰。”
  没有言语，众人很快分批分工忙活起来。
  “小蔡！你跟我去店里把磅秤抬出来。”曹卫华说道。
  “好！”
  磅秤放好后，曹卫华说道：“刚才他们也拿了一份配送清单，我们手里也有一份。等会儿他们把大概分离好的牛肉装在塑料筐里拉过来过秤，塑料筐的重量是固定的，你只需要把重量记录在每一项配送重量的后面即可。多一点少一点没有关系。等活忙完了，再统一详细加减量就可以了。”
  “那为什么不在原有的重量上直接加上塑料筐的重量？这样一来就不用减塑料筐的重量了。”蔡鑫繁说道。
  曹卫华心中想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塑料筐的重量是不变的，直接加到客户需要的重量里就行了。看样子我也得改变下才行？”
  转而对蔡鑫繁说道：“小蔡啊！以后在工作中，觉得怎么做省事，你就怎么做。不一定要一成不变的照搬以前的流程。但是有一点，绝对不能出错。”
  “嗯！我知道了。”蔡鑫繁知道曹卫华认可了自己的想法。
  曹卫华拍了拍蔡鑫繁的肩膀说道：“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跟那些牛贩子结下帐。”
  “大哥！你忙去吧！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吧！”蔡鑫繁心有成竹的点头说道。
  曹卫华刚走，蔡鑫繁忙不迭的仔细查看手中的清单。大概是打印单子的时候，字体设置的比较小的缘故，十几家客户紧密的排列着，底下有近一半的空白区。
  “排的这么密，一个疏忽是很容易出错的。”蔡鑫繁想到。
  这时他做仓管的经验帮助了他。蔡鑫繁回到门面里随意拿了一踏a4纸便又回来了。按照清单上的信息，蔡鑫繁在a4纸上概要的写下客户名和需量。每称过一个对应的客户，不仅在清单上写上重量，还在对应的a4纸张的写好，再放入每个对应的客户筐中。如此一来蔡鑫繁将自己可能犯的错误降到最低点。
  直到天微明的时候，配送单的任务才彻底的结束，而屠宰流程却没有停下，大家还在紧张的忙碌着，他们要在天大明前完成批发用的牛肉任务。这时蔡鑫繁也就只有回到门面里休息了。
  “大家动作麻利点。”大个子忙的兴起大声喊道。
  “豪哥每次都是这样，忙起来，就越干越有劲。”有人小声道。
  “就是，跟头倔牛似得。”有人附和道。
  只见大个子豪哥高高举起厚重砍刀，一下将牛腿砍开，回头说道：“哪来这么多话，早些干完，早些收工，再说每天最累的不还是我啊。”
  “这里面就你力气最大，累点也不吃亏，钱拿的也比我们多嘛！”有人说道。
  “这么说，你也想多拿钱。那我们换换吧！”大个子豪哥豪爽的说道。
  “别。”那人摇手说道：“我可没你那力气。”
  “那就别说了，快点干活。”大个子豪哥高兴的说道。
  天一微明，时间就过的特别快，不知觉间，批肉的贩子陆续的到来。而屠宰的流程也临近尾声。只剩下几名打下手的工友在清洗内脏。
  曹卫华走出门面说道：“大个子留下现场分割牛肉，再留两个打下手。其余的人都去配送牛肉吧！”转过头对几个在清洗内脏的人说道：“干完后，你们负责送剩下的牛肉，直到送完为止，他们回来后搞卫生。”
  回到门面里，看到张叔正在打瞌睡，曹卫华走过去轻声的说道：“张叔！你要是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叔睁开眼慌忙说道：“没事，不累，我只是小憩了一会儿。”
  “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工作是天天要做的，跑不了。养好精神明天还有的做。”看着张叔那紧张的样子，曹卫华继续说道：“放心，不会扣你工钱。”
  张叔没有再坚持，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叹气说道：“唉！老了不服都不行呐！”
  “是老了，也该享受天伦之乐了。”曹卫华看着张叔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我去准备过秤。”蔡鑫繁说着就往外走去。
  “好吧！”曹卫华应道，转身至门口对小贩们喊道：“你们快点进来登记交钱吧！”
  “登记？”小贩们一时议论纷纷。
  曹卫华解释道：“从今天开始，先登记，再交钱，后凭票取肉。这样一来大家都省事，我们也省心。”
  “是这样啊！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有人明白了，马上赞成，也有人还有些迷惑，小声说道：“先交钱，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一点我无法满足大家，所以是有限量的。至于怎么限量，我这里有一个大概的底数，这底数也不是每天都一样。今天的底数就是每位限五十斤，不能超过这个数，直到鲜肉批完。后面赶不上的，明天再来。”曹卫华说道。
  “这么说来，少于底数可以，超了不行。”有人理解道。
  “没错。超出的去掉，默认底数。”曹卫华肯定道。
  “那好。我要五十斤。”有人爽快的说道。
  “大壮！”曹卫华喊道。
  “哎！”大壮应道，丢下手中的活走过来。
  见大壮过来，曹卫华对大家说道：“你们先在他这里登记需要的斤数。登记好后，他会给大家开一张他签好字的单子，你们再拿单子来我这里交钱，我会给大家一张收据。凭收据和登记单再去那边取肉。”
  “好我们明白了。”有人等不及的说道。
  “既然都明白了，就快些进来排队登记吧！”曹卫华招手示意大家入内登记。
  这样一来，往昔那吵杂的喧嚣声没有了，大家井然有序的流动着。登记，缴费，取肉，简单的流程，这样一整顿，效率比平时快了至少一倍，人也轻松。
  不过这样有个弊端，排前边的人，可以得到最大限额肉量。而不幸排在末尾的小贩，别说限量了，连肉渣子都得不到。
  曹卫华退完最后一位小贩的钱，在椅子上伸个懒腰，看着外边井然有序的工作画面，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想：要不是小蔡刚才的变通给我启示，就我这固化的脑子，不知何时才能想到这点子。唉！看样子，这社会真是年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