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里的女子都是些苦命人，所以除了一些意外，大多数都会从外地里挑选。在今晚的女子中除了几个官话说得还算好，有些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叶宁挑起帘子一角，还有一段路就到丞相府后院了，差不多也要停下步行回去。
  果然车夫勒紧缰绳，停下马车。
  送她们到站，车夫没有多说什么，应该是被人叮嘱过。目送马车离开，二人步行回丞相府。
  叶宁没有继续往下说，惊蛰也没问。这人能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自制力也很强，若是今天换了小满在，那么小满一定会追问到底。
  “我刚才也说了，这其实也是我的一个猜测。一个女子支撑青楼这么久，那在之前她的赎金只怕早就够了。没有赎身为自己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很大可能是因为有什么能羁绊住她的东西。”
  叶宁边走边说，“就算她不是外地来的，我也没什么损失，只是为了套她一下。”
  惊蛰点了点头，上前几步蹬墙上檐，观察到没人发现，她将手递下来。
  叶宁也没有扭捏，助跑蹬墙手一够就搭上惊蛰的手，干净利落的翻身上墙。
  待到要上早朝时，叶府才正真热闹起来，不过这都跟叶宁没多大关系就是了。
  叶宁回去也没休息，掌了一盏灯，拿出原先的计划书，修修改改。
  这次去清宴楼实地观察过，有些可以适时变通一下。好在最近叶宁跟着周婉娴字也写得好看不少。
  将计划好好地誊抄了一遍，静静坐在窗边发呆。她现在身体很疲倦，但她的心和血都是热的，烫得她睡不着。
  中午又借着买东西的由头向周婉娴告假。
  周婉娴按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佛系，除非你触犯到她的底线，否则就是你在她面前翻出花来，她笑笑之后，转身就把你忘了。
  没过问为什么她的两个丫鬟这点事都还没办好，也没问叶宁什么时候回来，直接放行。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经历过什么，才能活得那么安静。是的，就是安静，像一滩死水，风吹过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只有在石子落到里面才能打破这片宁静，不过很快连涟漪都不会再有。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事了，老话说得好：事不关己，己不操心。
  到了街上绕过叶府派来跟着她们的护院，直奔清宴楼后门。
  叶宁今天不好做男子打扮，只能在外戴了一块丝巾，遮住半张脸。
  惊蛰上前去敲了敲门，很快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就出来给她们开了门。
  还是在锦娘的厢房中，锦娘看着叶宁和惊蛰的脸啧啧称奇。
  昨晚锦娘就知道叶宁是天人之姿，没想到换回女装之后还是把她惊艳到了。过完户，交完钱，清宴楼也正式易主了。
  白天叶宁都要待在府里，做一个千金大小姐，晚上都会偷溜出来。
  清宴楼最近开始整改，已经半个月没开门了，玉锦楼趁着花魁的风捞了一大笔。
  清宴楼没开门，玉锦楼生意蒸蒸日上。都说同行皆冤家，以后清宴楼真的开不下去了，以后可以给自家姑娘吹嘘对面的清宴楼斗不过玉锦楼。
  锦娘对于外界的传闻怎么能不着急，嘴角都起了燎泡，只能吩咐厨房给做一些清单的伙食。
  只是叶宁吩咐整改一个月，之后再开门。可是最近的支出一直很大，只出不进，再加上叶宁又找了工匠。
  清宴楼原本的雅间也被整改，除去一楼，其余都做了隔音处理。
  不论锦娘怎么着急上火，叶宁还是不紧不慢地每天晚上过来给姑娘们训练。
  第一天清宴楼里地姑娘被自家妈妈叫出来还很惊奇，知道妈妈专门请人来教还跃跃欲试。
  见到叶宁才发现竟然是个男子，玉兰站在临时整理出来的队伍里，有些迷茫的眨眨眼。
  这不是前次她见到的富家公子吗？怎么第二次见面叶宁就成了老师了？这地位转变未免了太快了吧。
  叶宁看到这个队伍站的稀稀疏疏的，皱着眉。还没等她开口玉兰就看出来了，小声地提醒周围人站好。
  玉兰在清宴楼还是有些名气，大多都受过她的恩惠，承了她的情。
  叶宁见此眉头舒展不少，走到玉兰面前对她眨了眨眼，玉兰脸颊微红。
  “现在这一个月，你们都要听我的，如果有什么难处找我或者锦娘。现在，擅长乐器类的站左边，擅长舞蹈的站右边，都差不多的站在原地不动。”
  见她们都迷茫地四顾，没人敢动。
  锦娘冷着一张脸：“公子的话你们都没听见？我把话就放在这，以后公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可以自己考虑听不听。可要是被我知道你们谁敢阳奉阴违，看我怎么收拾你。”
  锦娘平日里看起来还是很和气的，但是，和气并不能让别人能听她的。所以说，和气只是表象，谁不怕她。
  这时，叶宁第一次来清宴楼见到的墨竹姑娘率先站了出来。她既没有邀功，也没叫人跟她一起，自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像她的名字一样。
  有了第一个，后面要开展起来可就容易多了。玉兰向右边走了一步，单独成一列。
  她俩都是很典型的例子，陆陆续续站成三列。对于没有受过军事化管理过的人，第一次站成这样效果不说有多好，差强人意罢了。
  “既然站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你们当中识字的有几人，举手我看看。”
  因为识字用的东西在平常人家里都算金贵，更何况是青楼女子。除了模样长得好的，有发展的需求一般都不会教人识字。
  那么多人，识字的占了三分之一，在这个时代里文化普及还算高。虽然这当中还有只是勉强认得自己名字的。
  心里有了数，叶宁也开始她的计划。“计划书”已经给锦娘看过了，对于锦娘来说这些东西太超前了。
  锦娘也是第一次知道计划书，上面提及的方案，她还持怀疑态度。不破不立！锦娘考虑了一晚上，在叶宁的劝说下，终于同意了。
  “每天到这个时辰，所有人都必须到这里集合，惊蛰到时候会在这里教那么识字。已经会的，就来找我，半个时辰休息一次。我将你们分成三组，每过一个时辰就轮换一组。”叶宁背着手，在她们之中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