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作者:承流      更新:2021-06-11 16:12      字数:3063
  沮授常在距城二十里处或树林、或山丘处等待吴霸,收齐物资后便令刘邵率一千人赶着牛车马车往后面徐庶、田丰处送去。
  连着二十余天,日日筹划路线、安排吴霸攻城,又要集结物资、处置哄抢犯事兵士,应付官府盘问,沮授和刘邵均是一脸疲惫,见到典韦骑马赶来后,听到后方急缺马车牛车,忙让刘邵率队将抢夺来的百余车辆钱物一并送去。
  天色大亮时,吴霸便带着两千余人赶着二十余车财物,还有十余匹马、二十头牛来到,人人面色疲惫却神情亢奋。
  吴霸见到沮授后,交过一块儿绢布就道:“沮兄,白马城已有防备,死伤百余兄弟,幸好那坞堡内有两百多教众,兵败后被豪族用作奴婢,让我解救了出来,只是这以后怕是越来越难抢了”。
  沮授沉默了一下后,说道:“难抢也得抢,要不这十五万百姓怕是走不到夷陵”,看着疲惫不堪的吴霸问道:“这次可有哄抢不听号令之人?”。
  吴霸点点头,靠着身旁的树干便道:“有十余个,被我给砍了,还有二十个躲起来,被我搜出来也砍了,所在的百人队还没处罚”。
  沮授朝身边兵士吩咐了一声后,对吴霸道:“不用着急,我给你派了个帮手”。
  吴霸疲惫的一笑,坐在树下便合起了眼,呼噜声随着响起。
  片刻后,典韦来到沮授身边时,见吴霸酣睡,便准备去拍醒他,沮授摇摇头止住,拉着他便往兵士处行去。
  两千余人刚破城回来,个个躺在地上酣睡,呼噜声震天。沮授令人叫醒,众人睡眼惺忪的便欲发脾气,一看到沮授立时又神情振奋起来,迅速的列成队伍,翘首以盼。
  沮授将吴霸交来的绢布递给典韦,耳语一番后,典韦便拿着绢布,照名单念起来,一百余人破城有功,赏五铢钱三五百、一千不等。所在百人队无人犯军纪的,每人赏百钱。领赏的人人兴奋,热切的看着千督将赏金填在军功簿上。典韦见千督记录完毕后,照名单又念了一批人,这次点到名的个个如丧考妣,均是有哄抢不听号令、脱逃的百人队,每人罚钱一百,百人长罚钱五百,降为十人长,十人长罚钱三百,降为兵士。
  赏罚完毕,典韦便令众人到马车上休息,一时又是呼噜声起。
  典韦见吴霸酣睡,不欲吵醒,与沮授商议一番后,便带着新送来的一百犯事百姓,九百青壮,宣读了军纪后,率队往长垣赶去。
  沮授待典韦走后,将吴霸抢来的马车等有明显痕迹的地方都去掉,用石灰水草草刷过一遍后,令人将吴霸抬上马车,赶着两百余辆车往燕县行去。
  刚行了十余里,便见后方有刘邵处斥候策马赶来,报东郡治所濮阳方向有万余余官军正往这边急赶,还有四十余里路程,刘邵提前探知,已避过官军。
  沮授苦笑一声,一路上遇到官军追击已有三次,想来官府已对迁移百姓沿路城池屡屡遭黄巾起疑。
  沮授算了下时辰,令众人驱车急行,一路上有官军斥候令众人停下,沮授也不理。又往前走了十余里后,到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便让众人歇下,一千青壮人人持刀守住四周,余下众人将新劫来的马车物资放在两百余车辆中间后,开始埋锅造饭,此时后方官军已只剩十里便到。
  官军斥候见众人停下,只是远远看着,有几骑往后方飞速奔去。
  此时已夜色将暮,吴霸等已醒来,众人匆匆进食,待天色黑定后,吴霸与沮授一番商议后,便领着两千余在马车上休息好的青壮摸黑而去,沮授又令三人骑马赶去给典韦送信。
  又过了三个时辰,远处成片的火把便渐渐聚到了一里外,沮授见官军竟然夜行追赶,心下更是发愁,只怕这次更难应对。
  沮授不待官军安歇下来,便带着五个兵士,怀揣着马蹄金,往官军处走去,扬声喊道:“我乃新任巴郡太守沮授,奉皇令押送俘虏百姓往益州,你等是何处人马,为何追赶?”。
  片刻后,一个身着太守官衣,铁盔铁甲的四旬汉子便来到阵前,身后百余人掌着火把,将四周照得透亮,那汉子瞧了沮授一眼后,冷笑道:“我乃东郡太守桥瑁,我看你等即是黄巾余孽,刚被剿灭居然还敢为祸。借着往益州去,一路上抢夺豪族,阴安、顿丘、卫国,还有冀州小县,均是你等攻破的罢?我本在东郡待尔等来攻,谁知你等鼠辈居然避开,而今我率五千人马,定将你等拿下,效皇埔将军立个京观震慑宵小”。
  沮授见不能善了,冷笑一声道:“你我同殿为臣,谅你也不敢杀我。清者自清,你若说我冒充黄巾贼寇,抢夺财物,便请拿出证据。”
  桥瑁哈哈一笑,说道:“证据便在你军中,不然小小广宗,何来两百余辆马车?可笑你沮授妄为冀州名士,居然与那谋财害命的奔命狼狈为奸,身败名裂、抛家舍业的被贬往益州,居然还不自省,自甘堕落到为贼寇。待我找到证据,看我敢不敢杀你!”,说完交代几句后,官军便往两侧包抄。
  沮授拱拱手道:“这马车是我沮家花钱置办,为百姓到前方筹购粮草的。不想你作为东郡太守,不能守境安民,城池屡屡被破,害我一路未曾购得一粒粮物。派人到你东郡求购,你居然打骂我派出人马,是何道理?不卖粮食也罢,而今还想来抢夺我沮家马车吗?”。
  桥瑁抬眼望两侧看去,见官军往山丘两侧包去,有意拖延时间,冷声道:“些许马车倒不在我桥家眼中,明日若搜到各县城丢失财物,我便当场斩杀你,让你这豪族败类连益州都去不得,家人便留于我家为奴罢”。
  沮授哈哈一笑,说道:“若是搜不到呢?”
  桥瑁哼了一声,沉声道:“若是搜不到,自当放你等离开”。
  沮授冷笑一声,说道:“桥太守,你倒是可为良贾。你若赌赢了,便要我沮家几百口人为奴,你若输了,却毫发无损。我看桥瑁你也别读圣贤书了,去做个商贾罢”,身后的兵士也一起哄笑起来。
  桥瑁气得大吼一声,喝道:“死到临头尚不自知,你待怎地,我奉陪”。
  沮授微微一笑,指着官军道:“我看你等兵士倒是盔甲兵器具全。我若侥幸赢了,便让你的兵士将盔甲兵器都留于我罢,我也好装备兵士前往益州,为皇帝平定乱贼。桥瑁,你敢是不敢?!”,身后兵士也一起喝道敢是不敢。
  桥瑁见沮授气定神闲,倒是犹疑起来。
  沮授又喝道:“不敢便散去罢,免得丢盔弃甲,只是以后别再读圣贤之术了,去做个商贾,发家致富,哈哈”。
  桥瑁犹疑的看了半晌后,断定沮授在虚张声势,气得发笑道:“好,便依你。明日后你家人便做我家奴婢吧,你妻妾倒正合配我家看门之狗”。
  沮授怔了一下,面色冷了下来,拱拱手拂袖便走。
  桥瑁见他如此,更断定他心虚,与身后宾客、兵士哈哈大笑一番后,令人将山丘团团围了起来。
  沮授回到营地后,又派人将马车细细粉刷了一遍后,将车围成一圈,众人在圈内歇息。
  次日天色刚明,桥瑁便带人来要查检车辆,沮授也不理,只让兵士回复说沮大人尚未起身,且稍待。
  桥瑁见车阵严密,内里兵士严阵以待,不好攻破,便耐下性子等待。两个时辰后,屡次催问,沮授才走到车后对桥瑁道:“哎呀,不想桥太守如此急躁的要送兵器盔甲,不知昨晚赌约可还作数?”。
  桥瑁骑在马上,手提环首刀,指着沮授喝道:“贼子,还在虚张声势。快放开车阵,让我人马进来查检。我桥家累世名士,赌约自然作数,你若输了,腌臜贼子,我也不怕你不认这赌约”。
  沮授拱手道:“好,既然如此,我等便各派三百兵士,将这赌约轮流喊出,让全军知晓,如何?”
  桥瑁气得冷笑连声,手中刀频点,恨声道:“好,好,便依你所言”。
  当下二人各派三百兵士齐声呐喊,一时阵前喧嚣不已,众人皆闻,各个都是自信满满,呼喝声震天。
  待众人喊完,桥瑁沉着脸道:“现在可放开车阵了罢?”
  沮授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桥大人便先派信得过的人一百,进我车阵查检。我等先去进食,桥大人细细思虑一番,谁人信得过,别到时什么没查出来,又耍赖不守诺”。
  桥瑁见沮授只是一味的拖延,怕其中有诈,吩咐斥候往四周二十里哨探后,对着沮授道:“好,便依你,我看你能拖到几时。一个时辰后我派人前来,到时若不让进,我便挥军来攻”。
  沮授拱拱手道:“自当如此”。说完便拂袖而去,令众人埋锅造饭,开始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