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灿烂朝阳 青衣韩立
作者:冰水未凉      更新:2021-06-16 13:43      字数:2886
  第二日。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云海之上,沧澜宗弟子如前一日一样来到广场上,继续观看这十年一次的外门大比。
  练武堂内,纪墨一如昨日的装扮出现在公告牌之下,抬首望去,昨日榜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消去尽大半,看来今天差不多就能分出前十了。
  纪墨(乾,西北)对战韩立!
  当纪墨看到今日首战对手时,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暗自低语道:“韩立?会是他吗?”
  突兀的,钟鸣之声响起,比赛已正式开始,纪墨苦笑了一声,缓缓的向着前方走去。
  一路之上,无数沧澜宗弟子穿来行去,谈笑风声,纪墨在一旁听了,多半是议论昨日大比结果的。
  昨日比试,众人公认的几位热门人物均轻松胜出,其间还有不少人谈到了除了张若均等人之外,似乎又出了个年轻高手,张小凡听他们形容了几句,便猜想那多半便是自己了。
  但更多人谈论的却是郭贤郭师姐,这拥有天才资质的美丽女子,道行高深出人意料倒还罢了,但昨日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与纪墨一般击断对手的一柄极品法器飞剑,似乎令许多人很是不满,不过这却让更多人想去观看她的比试,人气反而有升无降。
  纪墨边听边走,心中也不禁想起记忆中那一袭青袍的韩师兄,慢慢走到了“乾”位台边,这里是练武堂的最中心处,一眼望去,居然足足有四五百个沧澜弟子,其中有不少几张熟悉的面容,多半是些昨日观看纪墨比斗的师兄弟们。
  众人远远看见纪墨的身影,立马热情的迎接过来。
  “纪师弟早啊!今日看起来面色不错,想来定可以拔的头筹呢!”
  “纪师兄早!我是炼丹殿的花子锦,纪师兄以后要是需要什么丹药可以找我啊!”一脸红色疙瘩的少年围着纪墨喊到。
  纪墨看着眼前的众人,一脸无奈道:“还请还请大家让一让,容我先上台参加比试行吗?”
  说完纪墨伸手抓住擂台一角,纵身一跃,来到乾台之上。
  白发长老得身影突然出现在擂台上空,纪墨连忙弯腰施了一礼,道:“师伯,昨日纪墨走的匆忙,忘记问师伯名号,还请师伯莫怪!”
  白法长老低下头,看了纪墨一眼,面露笑意道:“无妨!无妨!老夫姓风,名清扬,汝就唤我一声风师伯吧!对了,比试马上开始了,汝先打坐调理一番,今日汝的对手可不同昨日了,汝可不能小觑!”
  “嗯!谢谢风师伯,纪墨晓得了!”
  纪墨回应了一声,向四周看了一眼,看样子那叫韩立的弟子还没有来。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遵从风清扬的话,从开始盘膝打坐,凝神守心去了。
  同时,身后台下的一众沧澜弟子中,登时传出了窃窃私语,显然是在偷偷的议论他。
  这时,清晨的太阳已经彻底升起,紫竹峰上的第一缕阳光悄悄朝在了他的身上,有着一丝丝的暖意。
  纪墨坐在擂台上,感受到身上传来的一抹温暖,缓缓睁开双眼,向着东方的天际望去,那里,一轮初升的朝阳正缓缓升起,红通通的,光线柔和而不刺眼,映红了整个远处天边的云霞。
  纪墨的心头,忽然有着一阵感慨,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幼儿,受尽欺辱,从来没敢想过会有一天站在宗内大比的擂台上看日出,不,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美丽的日出。
  “要是能和爹娘一起看看该多好!”纪墨脑海中不由得闪过这个念头。
  一眨眼间,人生渺渺如白云苍狗!
  他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心境,此刻竟像是年岁过百的老者般愁苦!
  “当”
  突然响起的钟鸣声,将纪墨从沉思中惊醒,抬头一看,还是一如往昔的一身深青色墨竹道袍,腰间悬挂着一根一尺长的白玉短萧,一位五官清秀,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纪墨连忙起身,拱手弯腰行礼道:“多年不见,韩师兄风采依旧,让纪墨可想念的紧啊!”
  韩立微笑道:“纪师弟客气了!你我之间还需如此?没想到当年一别,再见之日竟然是在大比擂台之上!”
  纪墨愣了一下,急忙回到:“韩师兄当年救命之恩,纪墨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却,昔日,师兄外出游历天下,纪墨就曾立誓此生必报此恩,否则必遭天谴!”
  “哗”,台下一片哗然,那几百个弟子皆是一副疑惑状,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来在纪墨父母刚死没多久,当时的小纪墨还没有能力独自生存,在一次受到殴打之后,饿着肚子的小纪墨因抢不到食堂的饭,只好下山去寻找吃食。
  谁曾想到竟在山下遭遇邪道修士,要不是刚好遇见外出执行任务的韩立,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后来,救下小纪墨的韩立见其年幼可怜,不仅给予了小纪墨不少吃食,还传授了些许生存的经验,这才让年仅六岁多的纪墨能有今天。
  “可以说,没有当年的韩立,就没有今天站在这里的纪墨!”
  一身青衫的韩立看着眼前的纪墨如此动作,面色唏嘘的感叹道:“莫要如此,这一切不过是冥冥之中的天意罢了!想不到当年随手结下的一个善缘,竟然还能结下这般因果。
  似想到了些什么,韩立神色古怪的笑道:“莫要行礼了,来让师兄看看,当年的光屁股娃娃,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纪墨听完韩立之言,脸色微红,略显羞涩的抬起头,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眸显得炯炯有神。
  “嗯!是长成大小伙子了,不过,还不够!让师兄看看你这些年,都修了些什么吧!”韩立神色陡然变得凝重,语气深沉道。
  说完,脸色一变,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感觉不妥,强忍住笑意道:“纪墨!时辰已到,无需多言,我这就向纪师弟讨教了。”
  纪墨心里一跳,神色一阵紧张,慢慢道:“请韩师兄手下留情。”
  韩立笑而不答,看他样子似是成竹在胸,只见他右手一震,“哐啷”一声,一柄散发了淡淡绿光的仙剑祭起。
  “剑名‘绿萝’,纪师弟,请!”
  纪墨看着眼前昔日旧人,不由得想起那段黑暗的时日,他微微低头,闭上双眼。
  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过,手指尖传来青冈剑的冰凉触感。
  一个人,感觉最害怕的时候是什么!
  是不是独自面对着整个世界的恶意,是不是独自面对着所有人的讥辱?
  自己的血到底是炽热,还是冰凉?
  纪墨霍然抬头,看着前方。
  这时,暖阳正照射在他的脸庞,场上众人没有一个能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韩立手中的绿萝剑,在台下众人的喝彩声中,迸发出几乎可与此刻朝阳出升一般的光辉,灿烂辉煌,神光凛然。
  随着韩立手掐剑诀,一声大喝,绿萝飞剑散发着青色神光,堂堂正正的压了过来。
  一股炽热感,扑面传来,但纪墨的心里却寒冷如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前方疾速而来的三尺飞剑,在那一个瞬间,他忽然想起了许久以前的那个夜晚。
  他在沧澜山下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他本外出求食,却看见了一地尸山血海,就在那个晚上,他差点连性命都失去了,他甚至以为自己会是那片尸体中的一个,他拼命挣扎,妄想找到解救自己的办法,却无能为力,痛彻心扉。
  剑光仿佛要吞噬了自己一般,纪墨眼前却又浮现起那一个宁静的午夜,突如其来的噩耗,以及在也看不见的爹娘。
  “啊!”
  这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仰天长啸,莫名的痛楚竟这般强烈,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迎面而来的飞剑却咬破了嘴唇,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在脖颈处,落在那湛蓝色的道袍上。
  下一刻,纪墨直接被绿色剑光吞入其中。
  台下传来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便在此时,忽然间众人只听得台上纪墨一声长啸,五色神光冲天而起,青色光芒立刻消散,现出了纪墨的身影。
  而韩立竟似乎身负重伤,连连后退,片刻之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只见他身子摇晃了几下,咚的一声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空气中一片寂静,场间众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