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借酒消愁 小飞郭贤
作者:冰水未凉      更新:2021-06-16 13:43      字数:3374
  夜深,紫竹峰上。
  纪墨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其他师兄的打鼾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月光如水,从窗口照了进来,洒在地上,如霜雪一般。
  感到心神不定的纪墨,微微皱起双眉,爬下了床,向外走去。
  回廊清清,悄无人声。
  屋外,纪墨暗自苦笑,自从受伤来到这紫竹峰居住之后,他几乎就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安稳过,想到明日就要与何平的比试,纪墨此时得心里仍有着说不出的紧张。
  突然,只见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前方树林黑影处有几片树叶缓缓落下。
  黑暗中,仿佛有一道身影闪过。
  纪墨心神一动,跟了上去。
  那身影跑得并不快,而且一边走着一边将右手里的黑色物件往嘴边灌去。
  纪墨远远看去,认出了此人原来就是今天与风师伯同坐于擂台之下的青年男子,纪墨心中更是奇怪,看着青年男子的举动,纪墨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难过感。
  青年男子一路摇晃地走到练武堂内,来到中心的擂台边,抬头看看四周无人,仿佛再也忍耐不住,靠在擂台边拎起右手中的酒坛,抬手就往嘴里灌下。
  从未见到过如此情景的纪墨,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恍惚,缓缓走到了青年男子的身边,低低唤问道:“不知师兄为何一人在此借酒消愁?师兄殊不知酒上浇愁,愁更愁!如有什么难心事,不妨说与师弟我听听?”
  原来这青年男子是因情深愁,故而提了一壶老酒,想要找个四下无人之境,解解心中苦闷,可谁曾想到正好遇见了睡不着的纪墨。
  青年男子斜靠在擂台边,看着一路尾随的纪墨,微微歪着头,一双丹凤眼略显迷离道:“你,你不是今天比试轮空那个纪墨吗?呵呵,倒是好气运,好气运啊!不过,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管,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就不在看纪墨一眼,伸手举起右手中的酒坛,略过头顶,向嘴里灌去,缓缓流下的橙黄色酒液在他的的胸襟处洒落,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酒香味。
  远远望去,当真是好一幅仙人醉酒图。
  纪墨看着眼前对他爱搭不理的青年男子,伸手揉了揉鼻梁,语气温和道:“师兄说笑了,气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再说,师兄要是真的不愿与纪墨一说,纪墨走便是了。”
  青年男子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纪墨的存在一般,依然一人拎着酒坛,大口大口的戒酒消愁。
  纪墨见青年男子不愿搭理自己,也不好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转过身,便迈开脚往住处走去。
  半响。
  “慢着!你,你既然叫风师叔一声师伯,那你与郭贤师妹岂不是师姐弟的关系?”青年男子看着纪墨的背影,抿着嘴唇小声道。
  已走出百步之远的纪墨,忽然听见青年男子提到风清扬师徒,又见青年男子重重点到了郭贤师姐,顿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师兄原来是因为儿女之情所受困扰啊!哈哈,这个,谅师弟我也无能为力了,毕竟我纪墨长这么大还未动过这方面的念头!纪墨转过身,看着青年男子,摆出一副我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听到纪墨的话,青年男子微醺的的睁着双眸,两眼空洞,似在回忆起什么陈年往事,他举起手中的酒坛,举过头顶,橙黄色酒液哗哗落下,浸湿了他的满头乌发。
  月光下,青年男子斜靠在擂台边的身影,缓缓贴墙坐下,又从储物袋中拎出几坛和先前手里一样的酒,一坛丢向纪墨,一坛抓在手中,语气低沉的说到:“十二年前,沧澜宗来了一个小姑娘,那时候的我才十五岁,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纪墨一掌拍去酒坛上的泥顶,向嘴里灌了几口,小声问道:“郭师姐?”
  “嗯。”
  她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她的爹娘在她出生那一年就得瘟疫去世了,只剩她和奶奶一起生活。
  她说:“她从小就没见过父母,心里也从来没有过什么特别的悲伤感,只是有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和爹娘一起走在大街上,会有一点点失落的感觉。
  她的奶奶在城里经营着一处小药草摊位,盈利微薄,以此来维持她们娘俩的生活,不过,她的奶奶年纪大了,又不能自己去采药草,所以年幼的她只能每天跑到深山老林挖取一些药草,用来置换生活所需,偶尔要是能寻到些珍贵的药草,再碰上个好心人,卖个好价钱,她们还能改善一下生活。
  说到这,青年男子低下了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沙哑着嗓子道:“那时候她才五岁,仅仅五岁而已!你知道吗?我看过她的肩背,满是绳索摩擦留下的疤痕,那是磨进血肉和骨子里的痕迹啊,就连先天之体的蜕变都无法抹去的痕迹啊!”
  纪墨听着青年男子真情诉说,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姑娘,背负着比自己还要大的草药筐,满脸坚毅神色的穿梭在深山老林中,鲜血和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衫。
  她难道就不知道疼吗?她才五岁啊!
  想到这,纪墨亦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嘴里喃喃念道:“众生苦!最苦是无言啊!”
  练武堂上,纪墨二人皆背靠在擂台边上,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大酒坛,向口中灌去,可他们却不知,就在他们上方不足十丈之高的旗杆顶上,一位身穿白色广袖流仙裙的女子,已驻足良久。
  片刻,已然感到醉意的纪墨,麻着舌头向青年男子问道:“然后呢?”
  青年微微昂起了头,双眼迷离道:“那是一个雨季,空中乌云密布,天降雷雨,她买不起好看的小花纸伞,她便戴一个破竹制地斗笠,风雨无阻地去山林里采药。”
  她和我说:“在艰苦环境里长大的姑娘从不娇气,受得起,也早已经习惯风吹雨打。”
  那天,她和往常一样去山里寻草药,可能是天气原因,草药好识,很快药筐就差不多塞满了。
  可她为了能多采一些草药,不顾她奶奶的叮嘱,一个人钻进了藏有猛兽的林子,她遇上一头饥饿地猛虎,她怕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可她知道她不能死,她的奶奶还在等着她回家。
  说到这,青年男子的语气陡然变得阴狠道:“就在那时,她遇见那个负心人,虽然那个负心人救了她一命!”
  那个负心人名唤唐三,是个不入流势力的修士,后来她经常借上山采药的机会,送一些东西给那个负心人。
  就这样,他们相识了足有十年之久,她对那个负心人,也是日久生情,在她十五岁那年,她的奶奶病逝了,那时候的她觉得除了唐三,活在这个世界上在无意义了。
  在她办完奶奶的丧事后,她就傻傻的把自己最珍贵的身子给了那个负心人,可谁知道那个负心人竟然为了能更早突破境界,准备将她卖予魔道修士做鼎炉!
  青年男子的话音未落,纪墨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问道:“鼎炉?”
  虽然他不知道鼎炉是什么?可是关于魔道贼子肯定就没有一样好东西。
  青年男子面色变得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鼎炉就是魔道贼子以魔功强行采补女子的元阴,用来加速自己所修行的功法,但凡女子体内的元阴不足时,就会被残忍虐杀!”
  纪墨听完青年男子的解释,神色陡然变得愤怒道:“如此贼子,当真该死!还有这些魔道贼子,也都该死!”
  “她真傻,她为了那个负心人竟然都没有反抗,就在她被交易给一个魔道宗门时,刚好遇见了游历人间的风师叔,风师叔路见不平清剿了那处魔道势力,偶然间在人群中发现了她,并惊艳于她的天资,将其收为亲传弟子!”
  后来,我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了这一切,我背着她花了足足三年时间去寻那个负心人,我发誓要将那个畜牲挫骨扬灰,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在一个坊市中找到了那个畜牲。
  可当时那个畜牲已是筑基期的修为,我不过练气后期,我杀不了他,我机关算尽,求遍了门派师兄,可是无一人愿为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围杀一个筑基期的真人!
  青年男子闭上眼睛,面如死灰般说道:“走头无路的我,没有办法,只能向门中长老求去,我向门中长老立誓,无论谁愿助我,我都可以为他为奴为婢百年,终于外门李长老见我可怜,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我终于抓住了他,就在我要动手的那一霎那,她出现了,可是她,她…让我放了他!为什么!为什么!”青年男子猛地站起身子,双手抱头,呜咽道。
  突兀的,空中传来了一阵抽泣声,只见一袭白裙,满头乌黑长发披肩的身影浮现在空中,此人正是从头到尾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郭贤。
  “小飞,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吗?好!我告诉你,你修得九天玄妙宝录不到金丹期不得开杀生之戒,你难道不知道嘛!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配不上你,是我配不上你啊!”郭贤披头散发,神色痛苦的朝着青年男子一阵大吼。
  青年男子看着郭贤一副伤痛欲绝的模样,顿时只觉得心如刀绞般痛苦,纪墨正准备起身安抚时,青年男子猛地向郭贤冲去,一把将其搂在怀里道:“你配不配的上我有什么关系,是我喜欢你,是我想要带你去寻那一叶扁舟啊!”说完就伸开双臂将郭贤死死地抱住。
  …………
  夜色朦胧,星光下的纪墨独自一人坐在擂台上,一只手拎着青年男子剩下的酒坛,一边嘴里喃喃到:“这世间的人们都活在一张巨大的网里,各自都有着恩情的牵绊,大至性命,小至亏欠!而我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