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侠女报父仇
作者:温颜欣      更新:2021-06-18 17:17      字数:1911
  李佩凤带着佩儿到所辖县治巡视狱政,到了临海县,遇到一件奇案。县令钱大钧不敢瞒报,只得如实禀奏,请郡守定夺。
  苦主是当地的一大豪强,他在庆祝六十岁生日的堂会上,被一刺客冒充伶人杀死,因刺客在杀人现场自缢身亡,这名刺客的两个哥哥被豪强的儿子告到堂上,可县令左右为难,不敢轻易下判。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以来的法理,刺客已死,她的哥哥和母亲也当连坐,案情如此简单,县令为何不敢下判?李佩凤觉得蹊跷,一心要探个究竟。
  再说豪强许钱多的两个儿子许大强和许二壮为父报仇心切,早把衙门上下都买通了,刺客的两个哥哥商臣、商礼也被下在狱中,只等升堂。但那个县令钱大钧奸猾似鬼,虽然贪墨了他家不少银子,就是不肯升堂问案,如今青天大老爷李佩凤来了,正好击鼓鸣冤。
  李佩凤闻鼓升堂,还叫来钱县令陪审。
  李佩凤先问原告:堂下何人?何故击鼓?有何冤情?
  许大强、许二壮磕了头,自称是临海县士绅之家,父亲许钱多,过六十岁生日,在家举办堂会,被凶犯商三官假冒伶人潜入房中谋杀。鉴于凶犯商三官已畏罪自缢,请郡守老爷主持公道,判凶犯兄长商臣、商礼为父偿命。
  李佩凤问商臣、商礼,原告所述是否属实?
  商臣、商礼磕头回道:我妹妹杀人属实,但死者许钱多纵使豪奴,打死我父在前,我兄弟二人告状多年,无奈许家到处使钱,导致我们告状无门,我父冤沉大海。小妹三官本已经许配人家,亲迎之期已定,却遭此劫难,小妹只好回了婆家,并对我兄弟二人说:父亲沉冤日久,应该下葬入土为安,我兄弟二人不肯,想等冤案昭雪再葬生父,小妹却说,时到如今,你们也应该看透,老天爷不会再降一个包公来替我们主持公道。我兄弟二人也就泄了气,禀告老母,将父亲安葬。当晚小妹消失无踪,母亲怕婆家来寻,不敢声张,让我兄弟暗暗寻找。不想许家发生凶案,许钱多身首两分,我妹也被发现死在现场。许家说许父是我妹妹所杀,将我兄弟二人告到官府,押在狱中。郡守老爷,就算许钱多是我妹所杀,也是罪有应得,我妹替父报仇,是侠女行径,我兄弟两人自愧不如。但大老爷要我们替许钱多偿命,则是天大的冤枉。
  原告、被告两造都发表了辩论意见之后,李佩凤传唤证人孙淳,他是当晚许家请来唱堂会的戏班班主。
  李佩凤一拍惊堂木:证人报上名来。
  孙淳道:小老儿名唤孙淳,临海人士,是许家请的戏班班主。
  李佩凤:当晚死于许家的伶人李玉可是你的徒弟?你是否知道她为何行凶杀人?
  孙淳:老爷容禀,这李玉是一个月前来戏班学艺的,她听说我被邀请去许家唱堂会,就来报名,并一定要我带她去唱。我还有一个徒弟叫王成,容姿平平,但唱功深厚,音词清澈,很受观众喜爱。李玉相貌韶秀,但唱功不行,许家非要她唱,她说自己不熟悉名曲,只会唱些乡野儿女俚曲,堂会上的人也不嫌弃,为她鼓掌。我很羞愧,对许老爷子说,这个女子刚学曲不久,唱不了堂会,但是可以为您陪酒侍宴。许家老爷子就让李玉侍酒,当晚喝得高兴,留下李玉一个人侍寝。把其他的仆人都赶到别的房间喝酒,李玉关了房门。一个仆人起夜,听到老爷房内有动静,敲门询问,房内一片漆黑,不见回应,再敲,有一物件从房内飞出,吓得大家不敢做声。又听到屋梁上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大家秉烛进屋一看,见老爷已经身首两端,李玉也悬梁自尽。仵作验尸时,想起此前商家那件旧案,怀疑是商家雇凶杀人,把商家两兄弟抓到衙门拷问,才知道杀人的李玉是妹妹商三官。
  李佩凤又传仵作和当晚抓人的差役,都作证说孙淳所言不虚。
  这时,又有多人上堂指证许钱多打死商父一事,原来许钱多是本地土豪,骄横不法,民怨沸腾。出事的那天,商父酒后对许钱多横行乡里有微辞,许钱多竟然指示豪奴活活将商父打死。商家二兄弟告状多年,官府均不受理,许钱多在大庭广众下宣称,我许家钱多,打死你一个刁民如同捏死一只臭虫,费不了我多少银子。商家女儿咽不下这口恶气,这才扮作伶人,行豫让、专诸之事,手刃杀父仇人。
  李佩凤查清这一奇案,做出如下判词:
  临海劣绅许钱多,纵使豪奴打杀商父,其罪当诛;商某之女商三官为报父仇,假冒伶人,效仿豫让专诸,手刃恶霸,以身殉法,其情可愿,其心可嘉。乃一代女侠,万世楷模。判其二兄无罪,当堂开释,且回家供养老母。恶霸许钱多死于烈女之刀下,乃咎由自取。许家二子,不辩是否,为父张目,且行贿公堂,败坏司法,判各脊杖四十,发配沧州。罚银500两,交付商家兄弟权做商女丧葬之费。
  判完正案,李佩凤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判曰:县令钱大钧,视人命如草芥,贪赃枉法,亵渎刑律,着摘去顶戴,交付朝廷严办!
  判词刚宣布,堂下百姓一片欢呼:青天大老爷再世,临海天亮了!
  李佩凤只审了一堂,就了结了这一老大难的案子,受到临海百姓空前的拥戴。他离开临海的时候,百姓们送了万民伞,并一直送出县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