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雷雨夜里的夫妇
作者:罗宇辰      更新:2021-06-21 11:54      字数:2120
  夜,黑的似墨。
  天空中偶尔闪现的银龙,给黑夜带来了几个弹指间的光亮。
  一阵阵让人惊悚的炸雷,给瓢泼似的大雨增添了极大的危险。
  虽然是六月的天,不冷,但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是极少有人出门的。
  “媳妇,挺住!我们很快就到县医院了,你千万要挺住啊!”一道闪电掠过天空,瞬间照亮了大地,照清晰了崎岖的山路,只见泥泞不堪的山路上,有两个黑影,正在大雨中艰难的前行着。
  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大约二十四五岁,身高一米七左右,不胖,但很壮实。一张长相普普通通,被太阳晒得纽黑的脸上,满是焦急,忧郁,他正使劲地拉着一辆农家用来拉粮食用的两轮板车。
  板车上躺着一名女子,身上盖着棉被,棉被上裹着油纸。她整个人连头带脚都藏在油纸里,所以看不见脸,若不是她嘴里时不时的传出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带着痛苦的呻吟,几乎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男人一边使劲的拉车,一边和车上的女人说话,但是女人一句也没有回答,依然是时高时低的呻吟声,这让男人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拉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大约四十度的斜坡,而且这坡还老长,估计不下两百米。但幸好是下坡路,而不是上坡路。
  不过下坡的路,有时候其实比上坡路更难走,特别是下雨或结冰的时候,因为泥路沾水之后,便会变得泥泞不堪,十分光滑,加上下坡时人的重心向前倾斜,所以,如果控制不好速度,就极其的容易滑倒,摔跤。
  男人心里很焦急,但是也不得不放慢速度,因为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夜也实在是太黑了,路也实在是太难走了。
  他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谁知危险来的这么突兀,这么措手不及,他的右脚突然踩空了,踩到了一个很深的水坑里,整个右脚陷进去了大半,这导致他的重心往右倾斜,人往右歪倒,幸好他眼疾手快,左手掌把,右手撑地,险险的止住了摔跤的势头,没有跌倒,这也让身后的板车,脱离了一次惊险的危机。
  但也仅仅只是脱离了一次危机而已。
  由于男人失去了重心,一只手的力量,不足以控制下坡路上的板车的下滑惯性,这导致板车失去了控制,变成了板车在前面跑,男人在后面艰难的“追”。
  惊险而又危险的追逐中,男人终于被板车“拉”倒在地,往前拖拽。但是男人咬紧了牙根,就是不松手,险险的没让板车脱离控制,自由滑行,不然滑落的板车顺着斜坡,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必然发生侧翻这类危险的情况,那时板车上的女人的情况就很难预料结果了。
  泥泞的地面很滑,加上坡度很大,所以板车很轻松的“拉着”男人下滑了好长的一段距离。幸好,终于,在最后的时刻里,男人死也不放手的结果,导致了板车平稳的滑行到了坡下的平缓地面上,没有发生翻车这种让人痛苦的事。
  男人心下松了一口大气,放回悬着的心,急急忙忙的爬了起来,顾不上看自己的伤势,也顾不上满身的泥水,先疾步跨到板车前,轻轻呼唤着车上的女人:“媳妇,你......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不见女人有任何的回应,连之前的呻吟声,此时都没有了。
  男人如遭雷击,大脑里一片空白,浑身哆哆嗦嗦的颤抖着。一股巨大的,难言的,无法承受的剧痛,从他的心底里快速的蔓延到了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让他如一叶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小舟一样恐惧。泪水,如破堤的洪水,忍不住的往外不停的狂涌,连滂沱的大雨,都冲刷不干净。
  过了许久,微微冷静下来的男人,伸出颤抖的手,哆哆嗦嗦的掀开了盖在女人头上的油纸。
  一张普普通通的,二十多岁农村妇女的脸,脸色蜡黄,但是现在却黄里透白,双眼紧闭,脸上的肌肉紧紧的拧成一团,好似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这模样似乎并不像死人,男人的心焦,悲伤,放宽了少许,连忙伸手试了试女人的鼻息,还好有鼻息,而且比较平稳。这让男人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极而泣的狂喜。
  接下来,男人开始检查女人现在的情况,想了解女人有没有在刚才的惊险中受伤。
  他发现女人晕过去了,应该是在板车下滑的途中被颠簸震晕过去了,但他心想,只要鼻息和心跳都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
  既然女人没什么事情,自然万事大吉,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送女人上县医院。于是男人赶紧拉起板车,接着往县医院大步疾行。
  由于怕大雨淋到女人,导致女人沾水着凉生病,所以男人没有掀起女人身上的油纸和棉被仔仔细细的检查,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女人的情况就结束了检查。粗心的他,没有发现,那女人躺着的板车缝隙里,正在不停地往外渗着一种液体,如果仔细看,那是血,女人的鲜血。
  女人的鲜血,滴落到地上,往土里渗去。
  如果放大了仔细看,你会发现所有的鲜血,都似乎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的牵引,朝着一处地方汇聚而去。
  天上瓢泼的大雨,没有丝毫稀释,冲散它们一丝一毫,也没能阻挡一丝一毫它们前进的速度和步伐。
  那些鲜血的聚集点,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土包。这种小土包,山路上四处可见,并不稀奇。
  雷雨继续在下,不过下的比先前小了许多。
  男人在黑夜中继续拉着女人往县城走,一路上从板车缝隙里不断滴落的鲜血,在远离那个诡异的小土包二十几米外后,不再往小土包汇聚,而是被雨水冲散了。
  随着那对男女的远去,山路上,仿佛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平静。
  那诡异的,吸血的小土包,也似乎恢复到了先前的模样,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仍旧那么不起眼,那么平凡。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