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还阴
作者:流妍易寒      更新:2021-06-22 00:32      字数:2636
  终南山,道之圣地,蓬莱岛,道之仙地。各有二圣,一圣论法力,一圣论造器,御一身神通,两者齐驱并驾,不分伯仲,且各安一地,不问世事。
  论道会,百年一载,名为论道,实为仙界一代新秀大演武,决胜者,自是光环无限,地位骤起,坐享仙界各地资源。
  能在论道会上大有作为的人,必定是日后可以引得整个世界命运之轮的不世之才,对于任何一方势力来说,都是莫大的机缘,承载着岁月流转,新旧更迭,若要长盛不衰,就要为自己的门派拉拢强有力的势力或惊为天人的新秀。
  天在变,时代在交接,暗纪元承载着过去的天纵之子们随着那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全部消亡了,仅有少部分的两界心腹生还,其他人全部葬身在了北幽一望无际的大漠里。
  数十亿的修士,几乎是五界一个纪元以来所有成仙或处于地仙状态的修士,一日之间,全部葬身了无尽火海。
  没有一界会因为这场战争而好过,曾经的各股势力迅速缩水,失去了至上的强者,以及派中的一干元老,新人,派中的盛状一去不复返。除了少数的几个中立制约大教,与一些早已经不问世事的纪元老人,两界留下来的旧人,实在是太少了。
  陌世,是一个存在着无限可能的世界,它还有很多未知的地方没有被探索到,那是一片不可探索之地,因为没有人去开荒过。
  那里的人迹实在稀少,就如一片古老的不能再古老的原始森林,根本让人猜不到里面存在着什么。至于无上的神通,宝物在未知的危险里通常等不到施法者或者御器者去发挥它们真正的威力。
  死亡,从来就不是有预兆或者有规律可寻的。
  但,能在这一片未知的危险中生存下来的人,无论他的外表看起来是怎样的不堪,都让人不可小觑。你可能感觉不到他身上存在着任何灵力或者仙力的波动,但请绝对不要怀疑,他不存在着让你丢了性命的办法。
  危险与机遇总是并存的,能在未知地生存下来的人,绝不会是弱者。
  今日为仙界大陆的仙历九月三十,距离论道会还有二十五日。
  终南上山是万物之灵‘镜中老人’的居所。他不属于暗纪元的强者,他已经活过很多个纪元了,承载在几个纪元的法力积淀与修炼时光,再加上其本身对于万千神通与锻造术的天生见解,总是能另辟新径,独树一帜。他成就了几个时代的仙剑录,他为人如莲如竹,刚正不阿,洁身自好,不向任何一方势力倾倒,也不有任何亲近。正是因为他不偏不倚,公正无私,所以论道会这等仙界一等一的大事,由他主持再合适不过。
  福寿万御洞,平时并不是谁想进洞都可以,大战未发生之前,也未有多少人有资格进入,发生之后,有资格进入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修真界,讲究的就是生存法则,弱肉强食,强者才有资格去谈论一切,得到一切。
  有资格的无疑皆以落座,无资格的哪管它是天骄还是强族的圣子圣女,没有实力的只能在洞口等候。
  洞厅浑然天成,偌大的空旷处,镜中老人的石台后,自成的石湖映衬着五颜六色的灵光,两者自尽头处相连在一起,一副美丽的难以言说的不世画卷悄然展开,看久了,自是入迷甚深,美不胜收。
  偶尔头顶的石柱下滴来一滴溶水,滴答一声,溅落到了石桌上的石杯里,坐上客也没有一点愠恼,反倒会引来其他人的艳羡之色。
  这山上的都是福水,也是祖水的一种,至于这里为什么会成为镜中老人的修道之地,有这么一种说法流传了下来,镜中老人与水祖有着很深的联系,光凭这么一层关系,就足够他占据这个地方数个纪元了。
  老人闭着眼,他的精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他静静地躺着,就已经明白了在座之人的实力高低,面部神情,心理变化,他已经存活了数个纪元,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全然没有了概念,只想这么安逸的过着每一天,他也没有很多意义一定要参与仙界的一切活动,只是他不是一个善于拒绝他人的人,老人嘛,就得拥有一颗兼容万物的心,不愠不怒。只是这样静静地想着,老人竟然不知不觉之中就睡着了。
  轻轻地鼾声,预示着他真的已经步入了凡人才会有的暮年,不过各位仙人也只是面面相觑,相视一笑,静静地品着身前的香茶,只一抿,便可增寿千年。
  都是已经活过了数万年的老家伙,最次的也活了数千年,没有人窃窃私语,或闭目养神,或专注品茗,都沉住了气。洞中的人有如此心性,洞外的人却早已沉不住气了,熙熙攘攘的早以吵成了一团。
  不知何时,一大堆人自然地分成了好几块,为首的立在拥戴自己的众人的身前,风光无限,昂首挺胸。唯有寥寥无几的几人自觉地退到了人群之后,轻蔑地一笑,便不再有任何面部表情。
  洞口前的空档处不太大,也有镜中老人的小生,得意弟子,不过都默不作声,就如没看见一般。任随着事态恶化下去。
  不大的空地上,为首的都立在了最中央,身后是一方仙土的天骄圣子,其他人安然退去林中,坐在树下零散分布着的小木椅处,斜靠在树身上,慵懒地看着四周;也有女子,一掷仙毯,浮于林荫下,一跃而上,恣意地躺下;更有仗剑者,背靠在石壁上,不顾地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专注地擦拭着自己怀中的剑;也有棋台,摆于石桌之上,两人视线一对,微微一笑,轻轻拉起衣袍,坐了下去,开始了无休止的博弈。
  争吵声逐渐大了起来,他们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世界之内,除他无外。几个相识的好友,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已如一只轻盈的鸟儿在枝干上飞舞了,暗自较劲,互相切磋。或者坐而论道,谈笑风生。
  如果此刻再有一位舞文弄墨的画者将这一派和睦画面描绘出来,就更如意了。恰有那么一位不起眼的小生,远远地坐在一处,身前一张大白的宣纸平整地在空中铺开,左右两处伸手可及的地方,各浮着一块精致的砚石,上好的黑墨躺在砚台里,不复杂但泾渭分明的几种颜料共置一处,或朱红,或靛青,或金黄,他妙笔横生,龙飞凤舞之间,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跃然纸上,惟妙惟肖,就将此时此刻所有的画面全部搬到了纸上,好一个神来之笔!
  老人觉多且短,只两个时辰,洞中依旧那么安静,洞外早已灵力四溅了起来,不服气的天骄禁不止话燥已经混打成了一团。
  老人睁开了眼,老态龙钟的模样,红光却满面,白的是数不尽的万千愁丝,黑的是那分外明亮的一双眸子,轻咳一声,洞外闹事者就失去了灵力,定在了原地,惊慌失措的眼珠四处张望着。
  椅子变换了模样,龙头雕背扶手椅,四只木脚稳如磐石的立在了石台上,托着这位看似面和却举手投足间便可翻山倒海雄踞一山的老人。
  他面目和善,正常的老人相貌,谈不上会有给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不长却可撩的白胡子如奔流一般四散着,总归还是没有长的太过张扬。
  要说一定要有什么特点,也就是那满面的红光,不似一位应该接近暮年的老人。也许是浸淫火铁多年,多多少少有一点黑。
  沉默了许久,老人开口道:“让各位久等了!”
  众人皆双手一合托起,异口同声道:“石老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