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苏长安数的不疾不徐，宛如一只“哒哒”转动的机械手表。
  谨慎而又严肃，不带一丝情感波动，似乎在报时，而不是在数字落下去后杀人。
  “二！”
  高个子天人敏锐的察觉到，苏长安手里的刀逼近了，利刃锐利的锋芒贴着他后背的肌肤。
  只要稍微用力，足以刺穿后背，让他低头看到那柄利刃的模样。
  他的额头沁出汗珠，眨眼滑落，顺着腮边落到胸膛上。
  矮个天人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矮个天人，手里的枪在颤抖。
  “怎么办？”他的双眼充满鲜血，直直的看着矮个天人，无声的询问，等着他给一个答案。
  矮个天人一直是他们之间出谋划策的人。
  无论吃霸王餐，还是动手吓唬人，从来都是他唱红脸负责拔枪唬人，矮人负责智力较高的白脸。
  现在，他在等矮个天人的答案。
  却忘了，他枪指着的是彼此，这次，矮个天人给不了他答案。
  正是这种盲目的依赖，将他推入了万丈深渊。
  矮个天人向他打个眼色。
  “一！”
  “打彼此身后的人！”
  苏长安话音未落，矮个天人大吼。
  高个天人手里的枪抬手指向矮个天人身后的林红。
  “啪！”
  枪响了，倒下去的不是林红，而是高个天人。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矮个天人，然后望了望胸前的枪口，“你…你…”
  林红上前一步，利落的卸掉矮个天人手里的枪，矮个天人也没反抗，只是看着高个天人。
  “兄弟，你应该想到的”，矮个天人看着他，“凭她的速度，我枪口稍动，命就没了。”
  从林红出现如幽灵，无声无息的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时，矮个天人已经知道，这人很厉害。
  在这人的面前，反抗只是找死。
  矮个天人只能用高个天人的死来换他的生。
  “你…”高个天人吐出生命中最后一个字，倒在地上，再无生机。
  苏长安把枪收起来，让林红把高个天人的尸体收到一黑色尸体袋中，自己则转身倒了两杯酒。
  “你很聪明，我喜欢聪明的天人。”苏长安把酒递给他，让他压压惊。
  矮个天人惊魂甫定，饮一口酒。
  镇静下来后，他见苏长安一直神情自若，说：“我们低估你了。”
  首次在餐厅撞见他，在苏长安被吓的面容失色后，他们俩看轻了苏长安，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
  后来被苏长安抢走枪，也只觉着是把人逼急了，压根没想到苏长安胆子会大到杀他们的地步。
  “不，是你们逼急我了。”苏长安请矮个天人坐下。
  他则把两边的录影设备取下，收起来。
  “这些东西就是你的把柄，只要我传出去，会有不少人知道是你射杀了同伴。”
  “听说，你正要升任远征军某部后勤处处长，怕也要泡汤了吧？”苏长安说。
  远征军不会留下射杀自己同伴的人。
  矮个天人惊讶不已，想不到苏长安把这些也查到了。
  苏长安向他敬一杯酒。
  借此机会，矮个天人冷静下来，冷笑道：“录像若传出去，我固然遭殃，但你更讨不了好吧？”
  一旦被追究，矮个天人一定和盘托出，不管有无证据，远征军都不会放过苏长安。
  “是，但你不会，而我不怕。”苏长安说。
  矮个天人不说话，一直盯着苏长安，想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怕。
  然而，在幽暗的灯光下，苏长安的脸隐隐约约，很难看清楚。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一旦他消失了，我一定会被怀疑上，到时候…”
  矮个天人看着苏长安，目光里有挑衅，“我只能把一切交代了。”
  他终于发现了苏长安所谋划的这一切中的纰漏，能够打击一下他，矮个天人还是很高兴的。
  “哈，你放心。”苏长安说
  “这具尸体明天便会有人反抗军认领，承认是他们为了报复，袭击了你们。”
  苏长安向矮个天人一笑，“所以还得你演一场戏。”
  矮个天人惊骇莫名，“你，你是反抗军？！”
  怪不得这么大的胆子。
  如果真是反抗军的话，这事儿还棘手了。
  苏长安若把录像放出去，他即便把苏长安交待出来，联盟也不见得能抓得到。
  “不，我只是与他们有些合作。”苏长安身子前倾，把脸从幽暗中带出来，笑的意味深长。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他说。
  “咱们一起发财，你步步高升，我盆满钵满，一起双赢，如何？”
  “你也不至于天天去吃霸王餐了。”苏长安说。
  矮个天人看着苏长安，思考着利弊，谨慎地问道：“什么交易？”
  “活力粉”，苏长安直直地盯着矮个天人，“你们是远征军后勤部，想往蓝星运活力粉，很容易吧？”
  矮个天人的大半个心放到肚子里。
  若是别的东西，或许有些难办，但活力粉，别的商人运来或许有些难，远征军运这些并不难。
  即便被联盟或军队发现了，这也是小过错，可以托关系或用钱混过去。
  事实上，在手头拮据后，他就打过活力粉的生意，只是升官在即，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所以耽搁了。
  “怎么样，这生意做不做？”苏长安在等他答案。
  矮个天人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可以答应你，但得在这些事摆平之后。”
  “没问题。”苏长安答应，为矮个天人倒上一杯酒。
  “钱怎么分？”矮个天人接着问。
  “四六。”苏长安说罢，看了矮个天人一眼，“你四，我们六。”
  “什么！”矮个天人说着站起来，“我四，市面上，天人至少是七，更何况远征军后勤走的货更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四已经不少了。”苏长安一步不让，“你若不愿意…”
  苏长安随手抽出小提琴的琴弓，“反抗军不介意多杀一个天人。”
  “你…”矮个天人瞪着他，终于明白苏长安留他一条命的原因了。
  矮个天人重新坐下，把一杯酒一饮而尽，怒道：“好，我答应!”
  “这就对了”，苏长安为两个人倒上酒，递给他一杯，“咱们合作愉快。”
  矮个天人接过来，同苏长安碰杯，然后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等酒杯放到桌子上，矮个天人刚要说话，寒芒一闪，胳膊一痛，矮个天人的右胳膊中了一剑。
  “你！”矮个天人惊讶的看着苏长安。
  “只有这样，才像你们同时遭到了反抗军报复，只是你运气好，逃脱了。”苏长安笑着说。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货到以后，按照原来的方式联系。”苏长安说。
  他有矮个天人的联系方式，夜猫酒吧就这上次联系约定的。
  矮个天人捂着胳膊痛苦的站起来，看苏长安的眼神即有恨意，也有忌惮。
  “我的枪呢？”他看着苏长安手边的两把枪。
  “手都伤了，枪自然丢了，回去能不能瞒过去，全看你的演技了。”苏长安向他摆摆手。
  矮个天人恨恨的苏长安一眼，捂着胳膊快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