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洞
作者:你瘦了      更新:2021-06-22 21:56      字数:1364
  我出生在南方一个山区的小镇上。
  说得更具体点,在一座山脚下。
  父母从事地址勘探工作,单位大院建在这,也把我的童年带进了这座山里。
  地质勘探是个辛苦活,男人们长年呆在深山里,女人也时不时要进山做一些后勤工作,碰到双亲都进山的时候,邻居阿姨们就成为了我们的临时父母,帮忙把我们带大。和所有父母没时间管教的大院孩子一样,我们成群结队、肆无忌惮的度过了一个让城里孩子羡慕不已的的童年。
  弹玻璃球、飞纸片、丢沙包、跳方格……这些看似珍贵的童年回忆,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娱乐项目。好玩的东西都在山上。春天摘桃花、秋天采野果,夏天在溪涧里捕鱼抓蝌蚪、一年四季拿着小铁锹、小锄头上山挖矿石。如果要说最刺激的,当属钻地道。
  山上有很多被茅草半掩的洞口,差不多一米高,两个人身形的宽度。受武侠电视剧的影响,总觉得这些洞里一定藏有某位大侠修炼完武功留下的绝世秘籍,好奇但又不敢擅自闯入。直到孩子群中出现了一位带头大哥,带领我们开始了探秘之旅。他定了一条规矩,参与者必须保证不能向家长说起此事,所以在懂事之前我们都不清楚这些洞是干嘛的。
  我是第一批参与者,并不是因为比别人更勇敢,反而生性相对懦弱,只不过自尊心极强,即使怕得要命,也不能输了面子。
  这些地道又低又窄,只能蹲在里面匍匐前进,想转个身都有点困难。钻洞前,每个人点好蜡烛,由最勇敢的人领头,一次差不多7.8个人依次钻进去。我不仅胆小,而且想象力极强,一进洞各种毒虫猛兽、缺氧窒息的桥段就开始在脑海中浮现,还好这些情节一次都没遇到过。结局往往是某个人碰到了一只死老鼠、死蟑螂,或者一些奇怪的骨头,伴随着一声大叫,大家一溜烟的从后面退出来。
  最有印象的一次钻洞经历,我们一路上特别顺利,什么也没碰到。随着越走越远,连带头大哥都开始害怕起来,但谁也不愿意先说,谁也不愿意成为那个不勇敢的人。勇敢,可是当时男孩子身上最具光环的标签。
  除了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大家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越拉越长。紧张的情绪绷了太久,我开始全身燥热,汗滴成串的往下落,脑袋瓜子也开始有点眩晕,看着手里缥缈的蜡烛火苗,那些恐怖的画面又开始在脑海中浮现。此刻我多么希望有人摸到了什么,大叫一声,给自己一个后退的理由,可依旧没有。即将崩溃之际,身后的涛子先做了那个不勇敢的人,他说好像听到他妈在叫他回家吃饭。涛子这么一说,大家纷纷表示肚子饿了,不想继续往前钻了。
  众人正准备按原路返回,领头的朱壮壮说了一番话,迟疑了我们退缩的念头。他说,这条地道在某部武侠电视剧里见过,地道的尽头藏着一本武林秘籍,谁得到它就可以打败天下无敌手。大家正琢磨这句话的真假时,不知谁又说了,这不是武侠剧里的那条地道,而是条密道,可以穿到地球的另一边。不管哪一种说法,确实再次勾起了我们的兴趣,大家一致决定:继续。
  又不知道爬了多久,洞里的每一秒钟都显得格外漫长,突然听到朱壮壮一声嚎叫,我们马上要到地球的另一边了。所有人寻声望向前方,确亮光照了进来,出口应该就在不远处。每个人拍着前面那人的屁股,催促他爬快点,一个接一个的钻出洞口。我怀着一颗无比自豪,又紧张激动的心情探出头,觉得自己干了一件比做天下无敌更厉害的事情,可眼前的场景却有点恍惚:天旋地转、忽暗忽明,一切似曾相识。
  等万物静止下来,大家齐声哀叹,这不是我们上山经过的地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