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有神才可以救你们
作者:筑国子      更新:2021-06-23 08:07      字数:6332
  吴宗:“醒醒,嘿!快醒醒。”
  罗娇娇感觉有人在拍打她的脸,她迷迷糊糊的醒来,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在她面前。看到她醒了,这男人就高兴的笑了。
  吴宗:“你终于醒了。”
  罗娇娇坐起来,看着这个空间不大,但是布置简单温馨的房间。
  罗娇娇:“我在哪?我不是死了吗?你是谁?”
  吴宗递一杯热咖啡给罗娇娇。
  吴宗:“我叫吴宗,是这片区域的负责人。好了,没事了,你还活着,刚才只是梦而已。还有,这是你的房间。”
  罗娇娇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前一秒还在冰天雪地里,怎么这下就在这个不认识的地方了。
  罗娇娇:“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吴宗:“你这是什么问题?你这不好好的在我面前吗?你要是死的,岂不是说我也是死的?哈哈,别想这么多了,该干活了。”
  罗娇娇:“干活?干什么活?”
  吴宗:“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很正常,我是负责带你们这些新人的,这一批新人还有点多,你来得晚了一点,所以由我来带你。”
  罗娇娇把咖啡放床头柜上,坐直身子。
  罗娇娇:“不是,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吴宗:“你一直在这里啊,只是今天才醒而已,你是梦做得太深了吧,都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罗娇娇:“我有点懵了。”
  吴宗:“别懵,你先换衣服起来,我在外面等你。”
  吴宗起身离开房间,把门带上的时候还对着罗娇娇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罗娇娇立马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自己家里的那一套睡衣,一旁的书桌是摆着的是自己离开家去公司前看的那本书,窗台上是自己养了两年的那个盆栽,窗外正在飘雪,但是飘得很温柔,不是自己记得的那个铺天盖地的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大雪,还有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在走动,互相之间见面打招呼,都彬彬有礼的点头示意。
  罗娇娇从衣柜里也找到一身同样款式的黑色制服,穿上之后非常合身,罗娇娇习惯性的一摸口袋,里面果然有自己的发带。坐到镜子前把头发梳了扎好,看着镜子前凌乱摆放的化妆品,顿时有了一种这就是自己的家的感觉。门外传来了吴宗的声音,很和善的告诉她洗漱得加快一点了。
  收拾完毕的罗娇娇走出房间,看到的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一边每隔一步就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由于天气冷,窗口都紧紧关着,走廊另一边就是很多的门,罗娇娇就是从其中一扇出来的,门与门之间的间隔较大,中间的红漆黑边的墙也没空余着,而是用各种小桌子小台子放花束和各种艺术品,从雕塑到陶瓷,应有尽有,墙上每隔一段就挂一副油画,都是人物画,还有群像画,都和人有关。地板上则是铺着红地毯,地毯边上及中间有紫金色的花纹,由于是冬天,所以换了比较厚的地毯,让这个空间感觉温暖一些。
  吴宗:“速度很快嘛。”
  吴宗非常真诚的看着罗娇娇。
  吴宗:“看着你就像看到了三年前的我,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请相信我,工作能让你忘了一切,都是一些太过真实的梦而已,但是里面一切都是虚的,一点都不能信,都是你在这里的生活在梦境里太过真实的映照而已,有点混乱你的记忆了,放松。”
  罗娇娇:“前辈,这么说你也到了那个岛?”
  吴宗:“嘘,别提那个岛,不吉利,它唯一的一个诡异能力就是混淆接触它的人的记忆而已,让你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了,忘掉它,从今天开始就和它没有瓜葛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回想起来自己是谁,然后和以前一样的好好生活就行了,这里的工作就是你生活的第一步。这是个新的开始。”
  罗娇娇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如果说之前的都是梦,那也太真实了,如此真实的梦,和现实差别在哪里?
  被吴宗领着走过一条条走廊,见到许多都在工作的人,他们各自有自己的事,他们表现得都很和善,工作的氛围是非常好的。两人走到一个大门前,有人进进出出的,应该就是一个集体工作的地方。走过大门,眼前就变得开阔,景色也完全不同,这里面姹紫嫣红,生机勃勃,他们在培育各种植物,所以这里有花卉,有灌木,甚至还有树木和农田,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大棚,许多人戴着围裙,戴着手套,还穿着胶鞋。吴宗也给罗娇娇拿了一套,罗娇娇穿上后,吴宗就带着她转一圈,并且给她讲解。
  吴宗:“以后你就在这里工作了,鉴于你是新来的还不懂什么,所以就从除杂草开始,把农田里的,花卉里的,多余的草都拔掉,之后负责这里的树先生会为你仔细说明,他也会教你更多的东西,好好学吧,我就先走了,有事到大厅找我。树先生,拜托了。”
  吴宗把罗娇娇临到一个巨人前,他的手就像一棵树一样的,他的身上也有树苗冒出来,这不是人。树先生弯腰看罗娇娇。
  树先生:“你好,吴先生把你交给我了,接下来我教你除杂草,把箩筐背上。”
  罗娇娇从没见过人以外的生物,她还有点不知所措,背箩筐还差点背反了,但是树先生并没有理她,而是指她该去哪里拔草。
  树先生:“把能看到的杂草全拔了丢箩筐里,这些杂草一点也不能留,长得太快了。”
  罗娇娇遵从指令到几棵树旁拔草,她不明白,为什么不用魔法来弄这些,那样不是会快许多吗?很快她就发现用不了魔法,她感到很困惑,明明之前能用的,然后她就有了一种很强的虚幻现实的感觉,到底哪边是真的?仿佛一切都变得模糊,她转头看到远处的孙健,他也在拔草,她很快又找到在另一边除草的刘磊,他双手都在。罗娇娇甩了一下头,她始终摆脱不了这种真实虚幻的感觉,她觉得先做事,至少眼前的一切都感觉很真实。她伸手扯住一株草就开始拔,突然,她发现了不对。
  罗娇娇:“嗯?”
  她凑近一些看这株草,越看越不对,她用力把草拔下来拿到手里看,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杂草,这分明就是一颗人头,她把脖子给扯断了把头提手里,滴下的血染红了她的膝盖。
  罗娇娇:“啊!”
  她立马把头丢出去,再看这周围的时候就全都不一样了,这里哪里是什么大棚,这周围飞舞着万鬼,而她是其中发出惨叫的那个。
  李湘君:“你想带我去哪里?”
  宋欣:“去你想去的那里。”
  李湘君:“你是宋欣吗?”
  宋欣:“不再是了。”
  两人相隔很远,但是话语却能畅通无阻的传达。
  李湘君:“三年前有个叫吴宗的到过这里,他还活着吗?”
  宋欣:“目前只有你还活着。”
  李湘君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他并不关心吴宗的死活,他在乎的是欧以舒,现在他知道了,欧以舒也死了。李湘君站着不动了,宋欣转身看像他,并没有任何表情。李湘君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变没了,然后他继续朝宋欣那里走,宋欣转身继续带路。
  周围的景物变化并不大,似乎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走着,走了一个小时后,李湘君的耐心也被消磨完了。
  李湘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宋欣:“万丈深渊。”
  李湘君:“既然是深渊,我们为什么不往下走?”
  宋欣:“我们一直在往下走。”
  宋欣往上指,李湘君抬头往上看,天空的云层破开一个洞,李湘君看到了漆黑的海水,在不知多远的上方有亮光。
  李湘君:“我们在海底?”
  李湘君没有犹豫,瞬移到那海水下,红色阵法加持的拳头就打了出去,似乎整个空间都震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任何打通的痕迹。宋欣也不慌忙,她只是看着。
  宋欣:“你刚才破坏了你的万丈路途,我们得从头开始走了。”
  宋欣没有再看李湘君,而是转头继续走,李湘君看着宋欣的背影,他虽然很不想,但是似乎只有这一条路。
  两人走了好久,李湘君走得脚都痛了。
  宋欣:“你做好准备了吗?”
  李湘君:“准备什么?”
  宋欣:“准备迎接这一切。”
  黑气从宋欣体内席卷出来,天地昏暗,大地染上黑色,与天空不分你我,李湘君感觉世界都颠倒了,他一个站不稳就要倒,但是又倒不下去。李湘君知道这片黑暗中已经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了,他并没有慌,对于黑暗早已熟悉,而且这个手法和当初抓梭拉时,一堆梭拉围着他转是一样的,在知道这个地方和梭拉有联系时他就有心理准备哦。
  『你可知你要去哪?』
  是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李湘君知道是那个一开始就见过的黑色小女孩,他原本以为这个恐怖的小孩会以更恐怖的出场方式和他接触,没想到来这么快。
  李湘君:“我要出去。”
  『出去?什么叫出去?』
  李湘君:“离开这个破地方。”
  『然后呢?』
  李湘君:“然后?你管我?”
  『你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你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你这个愚蠢的人。』
  李湘君:“我知道我在干嘛,我也知道我在哪里,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装得自己好像很高深一样,一个魔鬼在这里思考什么人生?”
  『你很有趣,你很强大,不是我在思考人生,是你在思考,我只是把你内心深处的想法直接说出来问你而已,但是你除了敌视我之外并没有给我任何答案,因为你不知道答案,你只好捡最简单的来回答我。你知道我是恶魔,那你也要知道,这么简单的东西是无法打败恶魔的。来吧,打败我,就像个英雄一样,虽然在你的英雄故事里没有救出任何幸存者,但是你也能打败恶魔不是吗?或者你就在这里被我一直困下去。选吧。』
  李湘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他索性不回答,而是直接状态全开漂浮在黑暗中。这黑暗中没有上下左右,李湘君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静止不动的还是一直在动着的,不知是在翻滚还是在旋转。他徒劳无功的击打着触碰不到的黑暗,而恶魔的低语却一直在他耳边。
  『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你发现双眼那红光照不亮这黑暗的时候,你是不是慌了?呵呵呵,在充满色彩和形态的世界里你用独特的色彩搭配和身形把自己区分出来,把别人区分出来,当我抹掉你的色彩,夺走你的形态,你是否还能把自己和这黑暗区分开?』
  李湘君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己的脸似乎能碰到自己的背,自己的手能抚摸自己的胃,但是没有触感,一切似乎都是直接反应在大脑中。这种感觉让李湘君开始迷失,因为他感受到了具有形体时无法感受的东西,那种难言的融合感,那种闭着眼睛却依然能看清的真实感,似乎自己一呼一吸都在跟着世界脉动的节奏,为何会如此美妙?李湘君不禁自问,若这就是恶魔感受世界的方式,那么恶魔肯定比人幸福太多。
  『你感受到了吗?』
  李湘君:“感受到了。”
  『是什么?』
  李湘君:“是幸福,是意义。”
  『那你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吗?』
  李湘君:“哪都不去,哪里都一样,我到过一处我就到过世界,我知晓一点我就知晓全部。”
  『你不介意你感受到的这一切来自于恶魔吗?』
  李湘君:“哪有什么恶魔,你只是我的心声而已。”
  黑暗退去,在黑暗的背后是一片苍白的世界。李湘君立于这世界之上,他思考荒原,眼前就变成的荒原,他想到了欧以舒,欧以舒就出现在他眼前,她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情,眼中也看不见李湘君,就只是站在那里。李湘君用手去触碰欧以舒的脸,那冰冷僵硬的脸庞让李湘君感到难受,所以他让欧以舒活过来。
  欧以舒:“你怎么在这?找到出去的方法了吗?”
  李湘君如今看欧以舒的视角已经不同,他无法对欧以舒再升起任何的欲望,他只是看着欧以舒,好像他才是那具尸体。
  欧以舒:“你怎么不说话?你变得好怪。”
  李湘君挥手把欧以舒送了出去,让她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让她成功活着回到了那个世界。而这里,这个被李湘君主宰的世界,让李湘君感受到了无比的舒畅,连通一切的感觉让李湘君在所有一切上看到了无与伦比的美丽,他感觉自己追求一生的目标达到了,他找到了世间的至美,他看到了整个世界,这是那个恶魔的馈赠。
  『美是什么?』
  李湘君:“美是世界。”
  黑色的小女孩走到李湘君跟前,看到她让人忍不住感慨一句,多么美丽且可爱的孩子。李湘君弯腰把小女孩抱起来,小女孩也顺从的让李湘君抱着。
  小女孩:“你在这个世界里看到了什么?”
  李湘君:“意义。”
  小女孩:“意义在哪?”
  李湘君:“意义无处不在。”
  小女孩:“你再仔细看看?”
  李湘君听了小女孩的话,他定睛细看,所有掩盖在黑色下的白色中都隐藏这黑色的纹路,所有事物都被这黑色纹路切割得支离破碎,这一切只是勉强维持着这个造型而已,它们迟早会崩塌,而李湘君的发现加速了它们的崩塌。整个世界碎成一团,每一样东西都被粉碎,当粉末与粉末碰到一起,它们就不再区分你我,李湘君也成为了这堆粉末中的一部分,被小女孩弯腰抓起一把。
  小女孩:“乞求意义和拯救,在寻找不到神的时代连恶魔都轻易相信,所以说你是愚蠢的,同这其它的灰烬一样,你这撮灰并没有任何不同。”
  小女孩轻轻的一口气就让化为灰却依然保留意识的李湘君彻底迷失在这重归黑色的世界。
  小女孩:“你依然看不清,哪怕给了你机会去体验世界你也看不清,你始终是低下的,这不可改变。世界对你来说就是色彩与物质的组合,离开这些你将不知所措,所以在我给你权力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改变了色彩,从看不见的黑到看得见的白,从了无一物到荒原,再到欧以舒。你的一切都没有超出我的想象,你让我为你感到悲哀。神给了你创造的能力,不是让你专注于自己创造的东西或者去无休无止的创造,而且让你去看,让你的目光穿过物体的色彩和形状去看,让你看到那个在可变的色彩和形状下不变的东西,你放弃了,你甚至认为那些可变的东西就是美和意义,你实在浅薄得不行。”
  小女孩看不见了身影,但是依然听得见她的声音。
  『你终究无法理解我的话语,因为神虽然给了你能看见的双眼,但是没有给你能领悟的大脑,你的双眼成为了你的累赘,你的大脑成了你的牢笼。你在牢笼中终日嘶吼却注定看不见自由的希望,因为你连自己是谁都无法得知,就像面对一扇门却不认识钥匙孔一样,你懂得再多的魔法知识,也只是让你的牢笼更宽一点点而已,但是那笼子也会因此多一根铁柱。』
  『你可能很好奇我为什么单独留你下来谈话,你应该可以想象得到,在我眼里你们这些人类在外观上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一只大一点的蝼蚁我要碾死依然只需要一根指头。那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呢?』
  『我在你身上嗅到了神的气味。』
  李湘君感觉到自己的宝库破碎,所有的宝物全部抛洒出来,但是他看不见,他只看见那几只梭拉漂浮在那里。
  『哦哟!好痛好痛!』
  声音不再是一个小姑娘,而变成了李湘君母亲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好玩,这几个小东西身上居然还有神的气息,你可真是给我带来了好东西啊,看来有必要去你们那个世界看看了。你可以回去了,我对你并没有兴趣,趁我还没兴趣杀你的时候走吧。』
  李湘君不知道该怎么走,他没有身体。
  『唉,看来你应该充分领悟到自己的问题了,这不怪你们,神创造你们的时候就没想要你们完美,因为完美是世界的,你们只能是其中一部分。但是你们这一部分又让我们感觉特别恶心,因为没有任何存在能比你们还要自大了,坚信自己是神的宠儿,坚信自己是高于其他存在的存在,什么万物之灵,不能说了,我要吐了。你还是快走吧,我看着你感觉好恶心。』
  李湘君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在海上了,他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漂在海面上,任由海水和雨水拍打他的脸,他没有被呛到。
  怎么办?李湘君问自己,立马自杀?李湘君心动了。这一刻,李湘君理解了欧以舒为什么会自杀,他也才反应过来,比起他,欧以舒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李湘君没有犹豫,让自己不停的往海底沉,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他的心也没有任何悲伤,充斥他的全是绝望。
  『你还不能死。』
  一团漆黑的影子把李湘君从海水中拉到天上,拉到它旁边。
  黑影:“别误会,我不是想救你,只是我仔细想了想,我好歹是个恶魔,让你这么轻易死了太不划算,我们之所以被你们称为恶魔就是因为我们喜欢折磨你们,喜欢虐杀你们。虽然我们其他的大部分和神其实区别不大,但是因为这个特性你们把我们和神区别开来,我们对此是不介意的,因为我们也不喜欢你们,这个应该不难看出来。甚至不只不喜欢,就像你们看到我们的第一反应是害怕,而我们看到你们的第一反应是厌恶。”
  这回的声音又变成了李湘君的声音。
  黑影:“看看这个世界吧,你的心告诉我,比起我那里,这里对你来说更像是炼狱。所以我要保证你活着,你受的折磨就是我的快乐,你活的越久,我就越感觉快乐。你得感谢我,我或许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希望你能一直活下去的存在了,哈哈。”
  黑影包裹住李湘君。
  黑影:“如果你以前不信神的话,我劝你现在开始信吧,听我的没错,因为只有神才可以拯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