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收纳蒲城
作者:冰月双清      更新:2021-06-25 01:41      字数:2263
  朱武、陈达午后未时就回到山上,带回了蒲城知县胡俊和长得体格长大,就是有些营养不良的熊二。
  杨春被搞懵了,不是说好了去打华阴县吗,他都做好了一有不利的探报,立即披挂出征的准备。却不料两个兄弟根本没去华阴县,却把蒲城知县请了来,请个人还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朱武下令在少华堂整治筵席,管待胡知县和熊二,席上陈达、杨春、朱武、朱青木、强五作陪。其他马步军喽啰另置酒席,慰劳辛苦。
  席上陈达向胡俊表达相敬之意,然后杨春、朱武、朱青木、强五轮番敬酒,胡俊一一应酬。熊二看见筵上鱼肉果蔬,眼都直了,朱青木和强五兄弟俩殷勤相劝。熊二也不管是不是有毒,怀着就是死也要做饱死鬼的信念英勇地大吃大喝。
  酒过三巡,朱武趴在杨春耳朵上低语几句,杨春点头,敬了杯酒说声告退,匆匆离席,点起手下马军两个军头,换上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下山去了。
  朱武敬完胡俊一杯酒,道:“听闻胡知县不愿为华州贺太守盘剥百姓,被这厮挤兑,可有此事?”
  “胡某得罪得岂止是贺太守,简直是整个华州同僚。当今朝政被高俅、童贯、蔡京、杨戬把持,华太守是蔡京的学生,一心孝敬蔡太师,巧立名目,对华州百姓课以重税,胡某为一县父母官,看不得治下的百姓受苦,提请稍减几分,触犯了官场禁忌,被华太守陷害。正心灰意懒,准备挂冠而去。”
  “如今天下乌鸦一般黑,胡知县有什么打算?”
  “不瞒朱寨主,胡某听说房州王庆在招兵买马,起事反对朝廷,正是大丈夫用武之地。我准备前去投靠,讨个出身,好过被贪官污吏玷污了清白。”
  “王庆起初也只是啸聚房山的绿林草莽,只是如今占据了州府而已,胡知县何苦舍近求远,我等在此劫富济贫,保一方水土不好吗。”
  “不怕朱寨主生气,这落草终究为寇,胡俊决不敢做此等忤逆祖先父母之事。朱寨主再也休提。”
  “胡知县此言差矣,岂不闻‘成王败寇’,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也不逼迫胡知县随我兄弟三人山上落草,只愿胡知县仍旧回去管理蒲城县治,只是不再向华州府缴纳钱粮,人民自然富足。”
  胡俊失惊道:“你是让我脱离州府自立?”
  “你一人脱离苦海,不如带领一县之民脱离苦海。”
  “华州知晓定会派官军来打,如何抵御?”
  “下一次向州府申报钱粮之前,胡知县整顿吏治,招募兵马,修筑城墙工事,县郊多设陷阱,岂不闻历来用兵攻难守易。倘有州府官军前来攻打,必会从我山下经过,待其过境,我少华山尽起全寨兵马击其背,断其后路,可获全功。”
  “征兵修城之事,一日可传至华州,怎能瞒住?”
  “胡知县只说少华山强匪屡次侵犯,因此强兵固城。再者说来,华州府如果用兵神速,怎会容我少华山这许多日子?”
  二人相视大笑。
  “你在县城,我在山寨,互为犄角,或攻或守,进退自如,也可施展你的抱负,不强似为官府或王庆卖命。”
  “朱寨主句句言之有理,不过我蒲城县人丁稀少,哪里有钱粮募兵。”
  “不缴纳州赋,自会有钱粮,我少华山先助你一臂之力,我答应过五日之后,去蒲城县放粮济民。今日无粮尚且有三四百县民肯为你拼命,等你手里握有钱粮,还不是举县听子。”
  朱武一席话,说得胡俊踌躇满志,沉吟再三。
  熊二满口鱼塞地嚷嚷道:“朱寨主的话我听不懂,但知道是好话,只要能让蒲城县乡亲父老吃饱饭,我熊二愿意给你做牛做马,这辈子卖给你了。”
  陈达听了半天,被朱武的奇特构想震慑住了,这还一仗都没打,怎么感觉已经开始攻城略地,扩大势力了。
  朱青木更是如雷贯耳,果然没看错人,朱公子是有大能耐的。心下更加死心塌地。
  众人酒至半酣,说些山寨寻常事。
  正在这时,杨春和马军都的两名军头绑着两个人,推进少华堂中,众人定睛一看,是步军北峰都的两名兵士。
  “果然不出军师所料,这两个华阴县奸细刚出了石门关,就被我抓住了,他们招了,是准备给华阴县报信儿。”杨春得意地说道。
  堂上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朱武笑着解释道:“山寨这么多人,很难说有没有混进官府的耳目,就算没有,贪图赏金愿意出首也是有的。我故意提前说要在今日去打华阴县,就是要验一验到底有没有通风报信者。看来果然是这两人在那十二日中给华阴县通报过消息。我今天突然变更了计划,转向蒲城县,他们变成传递了假消息,心里着慌,我料定今晚趁着酒宴,报信儿的人必定会再次下山,去跟华阴县解释清楚。所以我安排二哥提前埋伏在山下,好在下山只有这一条道,该抓到的一个都漏不了。”
  堂上众人佩服地五体投地。
  胡俊叹道:“朱寨主的谋略,只在说书人那里听过,不想人间真有这等智慧之人。”心下已有七分相许。
  杨春道:“三弟,这两人如何处理?”
  “让他们收拾东西,放下山去吧。”
  “啊?”陈达跳将起来,“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作甚,砍了算了。”
  “都是穷苦人,不然谁会上山,谁又会出卖给官府。”朱武叹了口气,不知是悲天悯人,还是怜悯自己,“生逢乱世,生存大于天。放了吧。”
  两名兵士闻言“扑通”跪下了:“谢军师恩义,本待洗心革面,将功折罪,但是无颜面对山寨兄弟,我二人如能得生,必当日日祈祷军师星运长久,少华山声名远播。”
  朱武令松开绑,二人磕了头,下山去了。
  “军师太柔软,不好。”陈达对朱武的心慈手软不以为然。
  杨春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抓到人却被朱武一句话给放了,心里也老大不爽。
  “朱寨主这才叫爱兵如子,不过慈不掌兵,古有训诫,愿与朱寨主共勉。”胡俊说道。
  朱武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弊得失,但是让他一个来自2019年的人,扭曲多年培养出的价值观,来宋朝砍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还是慢慢适应吧。
  “胡知县权且再山寨住几日,朱武还想请教些吏治的法子。明日且看我去打华阴县。”
  听说终于要开战,陈达、杨春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