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极阵法
作者:冰月双清      更新:2021-06-25 01:41      字数:2368
  经略府四护卫各持木制兵器,见到“三尖刀”组合摆出的“太极阵”造型奇特,不明所以。
  李彪自恃勇力,双短戟身前一错,欺身抢上,明里是攻向朱青木,实际上手中短戟是瞄着朱赤火去的。这一攻虚虚实实,带有试探深浅的意思。
  不等他靠近阵型,朱青木的无头木枪迎面戳来,李彪右手戟用了个“钩”法,月牙刃一钩一带,就把朱青木的木枪带过一边,左手戟顺势刺向朱青木。
  朱赤火的木枪从左侧劈向李彪手腕,要打落他的左手戟。李彪正是诱他出手,左手戟中途变招,配合身法,后发先至,避开朱赤火的一劈,月牙刃连刺带削,逼上朱赤火的咽喉。这才是李彪隐藏在后手的杀招。
  只见朱青木突然后撤,李彪的右手戟钩开朱青木手中木枪的同时,暂时是在锁住状态,朱青木这一撤,带动李彪跟着他移动,朱青木是双臂使劲,李彪只是单手,猝不及防间被向前带了两步。
  此时,朱青木后侧的朱白金已到,木枪直指李彪面门,用的是围魏救赵之计,令李彪闪避不及,迫使他撤回攻向朱赤火的左手戟,格挡朱白金的枪。
  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右侧朱玄水早已蓄势待发,趁着李彪的两枝戟分别被朱青木和朱白金缠住,木枪一沉,戳向李彪下腹要害。
  这一回合只在眨眼间,“三尖刀”组合就凭借四杆枪的方位配合、阵法步伐的变化、攻防转换节奏,让李彪陷入了险象环生的境地。
  孙豹和钱虎一左一右抢上救援。钱虎的长枪先到,刺向朱玄水的肩头,他看出朱玄水戳向李彪小腹的一枪最为凶险,于是攻敌之所必救,迫使他撤枪自保。
  孙豹的一支剑直取朱赤火。刚刚李彪避开朱赤火的一劈,反击了一招,但“太极阵”的攻防原理就是阴阳变化,一个人的进攻就是为另一人防守,所以朱赤火并不躲避,果然李彪被朱白金的围魏救赵引走,闪出空当,朱赤火正要伺机追击,孙豹的剑已到跟前。
  “三尖刀”组合通过一系列的操作本已占了先机,见钱虎、孙豹二人加入战团,突然一触即退,齐齐撤出,拱手让出主动权,重新布阵,回复到“太极阵”的初始站位和起手式。
  这是“太极阵”的对战理念——阴阳相济,周而复始。
  其实朱氏四将的武艺并无特别之处,但是通过阵法把四个人融合为一体,就像是哪吒的三头六臂,中枢指挥系统是统一的,配合起来如臂使指,进退自如,任意一点遭受攻击都能引发阵法的本能反应,发生攻守变化。
  位列经略府四护卫之首的赵龙一直在冷眼旁观,此时看出了些许端倪。指挥钱虎、孙豹、李彪与自己分别占住“太极阵”的四个角,通过个人武艺压倒性的优势,实施人盯人的单打策略。
  “三尖刀”组合并不主动出击,利用“太极阵”的圆形致密的防御阵型,不留破绽,以不变应万变。
  赵龙首先发动攻势,双刀施展刚刚演绎过的“追风刀法”,前手刀插向朱青木与朱玄水之间的缝隙,后手刀护在胸前防备对手反击,同时捏了个“削”字诀,伺机寻找朱青木的破绽,准备一招制敌。
  李彪见赵龙动手,从右侧呼应,双戟左刺右砍,牵制朱玄水,防止他与朱青木联手对付赵龙。
  但是另外两个方向的钱虎和孙豹在节奏上慢了,就在这瞬间刹那的时间差,“三尖刀”组合变了阵法。
  朱赤火的无头木枪突然从赵龙的弱侧伸出,攻击他的左肋,因为赵龙攻击的不是他,所以朱赤火采用的是全攻打法,丝毫不考虑防守,这一击攻势凌厉,逼得赵龙不得不用双刀方才架住,朱青木仿佛早就知道赵龙的进攻会被朱赤火中断,也不防御,身形一沉,一杆枪以攻对攻,左右横扫取赵龙下盘,朱白金从身形下沉的朱青木背后闪出,冷不防木枪从赵龙头顶斜劈下来,与朱青木一下一上组成立体攻势。
  赵龙正面挑战朱青木,反而招来三个人从不同方位同时袭来的木枪,双刀被朱赤火逼住,对朱青木、朱白金的上下进攻一时遮拦不及,手忙脚乱,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场面甚是狼狈。
  李彪原本是为了牵制朱玄水才出的手,突然间赵龙遇险,李彪硬生生撤回已使出半招的“闪电戟法”,去救赵龙。而朱玄水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而是返身迎击身后的钱虎和孙豹。
  朱青木、朱赤火、朱白金联手逼退赵龙,目的已经达到,实招变虚,同时转身,跟朱玄水一起扑向钱虎、孙豹。
  钱虎、孙豹比赵龙、李彪慢了半拍,见朱氏四将将重心偏向赵龙一侧,慌忙跟进,不料中途四将又都转身迎面而来,收势不及,挡住了朱赤火、朱玄水的的木枪,挡不住朱青木、朱白金的木枪,两人都被戳倒在地。
  这一变化是“太极阵”根据四护卫出手节奏和时间上的差异,化作“两仪阵”,虚阳实阴,类似于太极拳法中的借力打力,集中力量虚攻阳侧,迫使阳侧的赵龙、李彪采取守势,然后待阴侧的钱虎、孙豹进攻起势之时,以柔克刚,一击得手。
  《孙子兵法·计篇》曰:“兵者,诡道也。”
  《孙子兵法·势篇》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四护卫算是败了。
  他们心中一万个不服,稳住阵脚准备再上,被种师道喝退。
  种师道微笑着对朱武道:“一人敌,是武艺,万人敌,是武功。我这四个护卫不是输在技艺,而是输在格局。从用人到用兵,种某都输朱寨主一筹。”
  朱武慌忙站起来答礼:“经略相公过奖了,朱武愧不敢当。强者求稳、弱者求变,正是因为我这亲卫们自知武艺乏善可陈,才以勤补拙,苦练阵法,以体系的高效率,弥补个人能力的不足。朱武以为,阵法的变化暗合天道、地理、人性,就说这‘太极阵’,阴阳合天道、奇正合地理、攻防合人性,只有顺应天道、勘明地理、读通人性,才能看透胜负心、得失心。”
  种师道听了朱武一席话,沉吟良久,叹道:“‘强者求稳、弱者求变’,这是讲出了我大宋为何屡受西夏、辽国侵扰的本质。以我大宋之强,反而处于战略守势,就在于对方的一个‘变’字。‘以体系的高效率,弥补个人能力的不足。’倘若朝廷能建立起这样的机制,也不至于奸臣当道、昏昧圣听。朱寨主有入世的才华,方才的话字字珠玑,种某深受教益。朱寨主又有出世的智慧,只这‘胜负心、得失心’六字,道出‘儒、道’两家精髓,但天下又几人参悟。”
  说罢,种师道不再另有言语,只是频频举杯劝酒,当夜饮酒赏月,尽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