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调虎离山
作者:冰月双清      更新:2021-06-25 01:42      字数:2154
  次日,杨雄把朱武等人邀入家中饮酒,只见桌上早已摆了好些饮馔酒果,一个妇人从布帘起处摇摇摆摆走出来,正是嫁了杨雄未久的潘巧云。
  众人与潘巧云见礼,蓦地想起时迁讲得故事,眼前浮现出潘巧云白净的屁股上印着一圈墨迹的景象,都忍俊不禁。潘巧云不知众人心中的秘密,还以为是自己的姿色动人,满心欢喜。
  看见潘巧云,朱武等人又想到时迁,便有些黯然神伤。
  杨雄有心为朱武抒怀,便频频举杯劝饮,史进、邓飞、杨林、孟康、汤隆、石勇等人本就是江湖中人,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放不羁,也不用人劝,自己就推杯换盏起来。
  正饮酒间,只见杨雄的丈人潘公来看他。众人便教潘公中间坐了,杨雄上首、朱武下首,其余人等两边就座,潘巧云自来斟酒。潘公见众人这等英雄长大,心中甚喜,便说道:“我女婿认识这班英雄,也不枉了。”潘巧云偷眼看时,都是些粗鲁汉子,只有朱武和史进与众不同,一个是翩翩公子,一个是俊俏后生,不由得左看看、又看看,看哪个都爱。
  朱武问杨雄:“杨雄哥哥,我想寻一僻静处打些铁器,可有门路?”
  “市集东侧拐弯儿处就有。”
  “不须别家,汤隆就会打铁,只要寻一处不被打扰,能掩人耳目。”
  潘公插言道:“我家后门头是一条断路小巷,又有一间空房安歇在后面,那里井水又便,可做作坊。”
  朱武闻言甚喜,谢过潘公,便叫来朱青木、朱赤火、朱白金、朱玄水去准备物料。
  过了一日,所用物事齐备,汤隆按照朱武吩咐,烧上炉火,准备好淬火用水。朱武、史进、汤隆三人便围着几张图纸指手画脚,四朱给汤隆打下手,开始制作一些奇奇怪怪的铁器。杨雄、邓飞、杨林、孟康、石勇好奇心起,时不时过来东瞧瞧、西瞅瞅。
  潘巧云也来回送饭,每次都多驻留一会儿,看看朱武和史进。有一次史进正光着上身帮汤隆打铁,浑身肌肉隆起,显出劲健身材,九条龙盘在身上、胳膊上,花团锦簇、呼之欲出。潘巧云恰巧来到,一惊之下,不觉看得痴了。
  不几日,铁器打成,在后房里密密麻麻铺了一堆,除了朱武、史进,谁都不知道做什么用,朱武不说,也都不敢问。
  杨雄日日巴望着裴宣带着萧让、金大坚回来,不伪造好案宗救出时迁,总归是个心事,睡不安枕、食不甘味。
  第十一日上,终于三个人风尘仆仆地赶到蓟州,朱武率领众人与萧让、金大坚叙了礼,安排在厅堂里坐下,一起议事。
  杨雄是主人家,道:“辛苦裴寨主一路请来二位哥哥,朱寨主便好安排行事。”
  朱武道:“这几日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伪造案宗终是不妥。”
  裴宣道:“与路上我跟萧让、金大坚商量过了。凭二位的手艺,不消说是辽国人,就是当朝太师蔡京,也认不出字是自己写的,还是出自萧让手笔,金大坚更不必说,他见过的图书、印信何止万千,随手一刻都足以以假乱真。”
  萧让道:“我俩可说明白,这伪造案宗之事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家兄弟,我二人断不可为,抓住了可是死罪。一旦制作完毕,我俩即刻赶回济州,任凭你等杀人放火,也与我二人毫无干系。”
  朱武道:“两位哥哥大可放心,这案宗就不必伪造了。”
  杨雄奇道:“人都请来了,为何却又不做了?”
  朱武对杨雄说道:“哥哥你想,如果用伪造的案宗把时迁救出,是不是就坐实了时迁盗窃官府库银、与同伙越狱的重罪?”
  杨雄道:“那又如何,出了御弟府,时迁是关是放都可以通融,这不就是你的‘瞒天过海’之计?”
  “耶律得重对哥哥已经产生怀疑,如果你私放了时迁,哪天耶律得重心血来潮,到蓟州大狱查问时迁,哥哥怎生搪塞?一个重罪犯,说没有就没有了,哥哥你可知道后果?”
  杨雄没料到这一步,蓦地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用这个法子救了时迁,就等于害了杨雄哥哥。这一计根本就不是‘瞒天过海’,而是‘李代桃僵’,把自己陷进去了。”朱武道,“这是我情急之下,出得一记昏招,还好及时发现破绽,尚能挽救。”
  “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杨雄急道,“快说出来,时迁是死是活,就靠兄弟你了。”
  “请萧让、金大坚二位伪造辽国狼主圣谕!”朱武斩钉截铁地说。
  萧让、金大坚吓得面如土色:“万万不可!朱寨主饶了我俩,这伪造案卷已是死罪,伪造皇帝圣谕,那可以要诛灭九族的!”
  “伪造辽国皇帝的圣谕,你两个宋朝子民怕个锤子。”朱武一激动,四川骂法都蹦出来了。
  萧让、金大坚面面相觑:说的也是哦……
  “我想伪造辽国狼主的圣谕,就说因为天气炎热,狼主要到营州海滨纳凉,调蓟州精兵一万前往营州清理秩序和护驾。细节处理萧让哥哥应该比我清楚,金大坚哥哥也可以挑战一下模仿辽国大印。”朱武说道。
  萧让、金大坚撇了撇嘴,心想这个朱寨主年纪不大,倒挺会使唤人。
  “然后呢?”杨雄听得莫名其妙,裴宣等人也是一头雾水。
  “是辽国狼主的圣谕,估计耶律得重会亲自统兵前往护驾,他离开了御弟府,威胁就少了一半儿,这条计叫做‘调虎离山’,只要能把他调离蓟州两天,我就能把御弟府折腾个底儿掉……”朱武说道得意处,有些忘形。
  “啊?你要打御弟府?”杨雄惊得下巴掉在脚背上,其他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准确的说,是夜袭。”朱武欣赏地看了史进一眼,“史大郎前些日子提醒了我,有时候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史进纳闷儿:说什么了?怎么又是我?
  “到底怎么个打法,朱武兄弟安排,我们听令就是。”杨雄说道。
  “在排兵布阵之前,我们先写个誓词,萧让哥哥,我说你写。”
  萧让依言铺上一块白布,狼毫饱蘸墨汁,只等朱武开口。其余人等不明就里,怔怔地看着萧让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