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靠在叶家别墅门口。
  温暖先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要走，被叶南成喊住脚步。
  “你以前，都和我一起进去的。”他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认真而严肃。
  温暖稍怔几秒，“然后呢？”
  沉默很久，叶南成像是把所有要说的话都憋了下去，“没什么。”
  温暖也没有追问，想起温清被羞辱的样子，内心总算得意宽慰，下一步，便是把温清的财产夺回来。
  温清不是傻子，不会单朝叶南成伸手要钱，除了用来买奢饰品，她也会用来投资一些产业，亏了就是叶南成的，赚了就是她的。
  温暖想着找什么利用把温清的产业搞垮。
  她的手段没有温清狠，但是折磨的时间更长。
  她不会给温清一个痛快，而是一点点先剥夺所拥有的东西。
  “暖暖。”叶南成突然喊了句她的名字。
  温暖漫不经心地抬眸看了眼，“怎么？”
  他薄唇抿了抿，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身，轻轻嗅着她的发香，“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明显感觉到她身体颤抖了下，可她只是淡淡一笑，表面上云淡风轻，“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我还不知道你这四年是怎么过的。”
  “我说出来的话，你会生气。”
  “不生气。”
  “宋周陪我过来的。”
  叶南成眉头轻微地皱起不悦的弧度，不过很快消失，“他想喜欢你，你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
  宋周性格开朗，是个开心果，家庭和外貌都不错，为何她没有选择他呢。
  温暖表情一滞，“我不想结婚。”
  离过婚的女人不是不相信婚姻，而是很难在花费精力去爱一次。
  “还有疑问吗？”温暖问道。
  叶南成淡淡地嗯了声，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如果她说，她不喜欢宋周的话，也许能更让人开心点。
  “那我先上楼了。”温暖走到楼梯口，又转身说道：“对了，我习惯一个人睡觉。”
  他挑眉，“你不想和我睡，可以直接说。”
  “直接说你会同意吗。”
  “不同意。”
  “……”
  那不就得了。
  “我这些年都一个人睡，习惯了。”她往上走了两步，“我住客房，不会打扰你的。”
  叶南成不说话。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底，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还真去客房睡了。
  叶南成跟了上去，打开门，问道：“暖暖，你有没有发现你有事情忘记做了？”
  温暖正打算洗澡，对上他的视线，狐疑一会，“你想干嘛，我不会和你一起睡的。”
  “你之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忘得干干净净。
  偏偏叶南成也不打算提醒她，两只眼睛瞪着她的，两个人看了很久。
  温暖看累了，先别过目光，锁上浴室的门，“你赶紧睡吧，不准偷看。”
  她还是忘了。
  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她主动牵手是因为温清在场，所有的亲密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早就没有之前的乖巧和温柔。
  叶南成感觉到胸腔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包裹着，喘不过气来，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堵得慌。
  第二天。
  温暖起得很早，下楼，看见刚晨练后的叶南成，额头上密着细汗，浑身透着荷尔蒙的男子气息。
  她抿了抿唇，正准备打招呼，叶南成却直接从她的身侧绕了过去。
  绕了过去！
  温暖惊了，眨眼，几秒的思索后，并没有发现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叶南成。”她喊道。
  他脚步微微顿了顿，但并没有停下，心不在焉的，对她爱理不理。
  “没什么，你吃过早饭了吗？”
  “没有。”
  “那一起下去？”
  他淡淡看她一眼，没有回头，自顾自地下去了。
  整个过程，很冷漠，而傲娇。
  温暖左思右想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难道是因为昨晚没有和他一起睡？
  如果是这个原因，她还不乐意了。
  但是仔细想想，叶南成并没有那么幼稚。
  可能只是心情不好。
  温暖来到餐厅，发现叶南成已经坐下了，旁边放着财经杂志。
  她刚在他的对面坐下，叶南成懒洋洋抬眸看了眼，然后，站起来，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不愿意和她面对面。
  温暖把筷子重重地放在地上，“你怎么了？”
  叶南成依然无辜，“没怎么。”
  “你要是不想看见我的话，我可以走。”
  他又不说话了，假装没听见，又或者，不想理睬。
  温暖气急，也不愿意和他说话，无缘无故地和她别扭起来，不说原因，扭捏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温暖只咬了口没涂酱的吐司，喊佣人过来，把她的衣服收拾收拾，她待会就走。
  闻言，叶南成才开了口，“你不是说要住我这里的吗？”
  “不想住了。”
  “凭什么，你答应我的。”
  “我反悔。”
  “反悔是小狗。”
  “汪。”
  “……”
  沉默。
  还是沉默。
  叶南成大概是觉得委屈，和生意场上的老油条谈生意，对方针锋相对，伶牙俐齿都没让他觉得困难，偏偏败给一个女人。
  “你好好想想，昨晚答应我什么了。”他咬牙提醒。
  温暖又仔细想了一遍，“我真不记得，你自己说。”
  “我自己说的话，显得我很小气。”
  “你不说的话，也没显得你大方。”
  终于，叶南成还是说出实情。
  从昨晚回家的时候他就很不开森了。
  当着温清的面，她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说看他没吃东西，回家做饭给他吃。
  而等他们回来，温暖却忘得干干净净。
  “你答应我的。”明明很有底气，叶南成说得却低声沙哑，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小孩。
  温暖良久没说话。
  她确实没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或者说，她愿意接近他，是因为他能帮助她。
  不是因为爱。
  “对不起。”她轻声地道歉，“我真的没想到。”
  “暖暖，我知道你不在乎我了，可你不能假装在乎我之后，又恢复原型，你要是利用我的话，也该哄哄我。”
  也该表现出爱他的一面，而不是虚与委蛇。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做给你。”她说。
  “想吃你。”
  沉默了会。
  温暖站起来，走到他的跟前，然后坐在他的腿上，动作青涩，不够熟练，但很坚决，她抱着他的脖子，笨拙地亲吻。
  爱一个人，眼里全是爱。
  假装爱一个人，眼里全是假装。
  “暖暖，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
  叶南成沙哑的嗓音落下，眼前已经出现一道美丽的柔软风景，起伏着晃在他的眼前，男人的下腹一紧，喉间黯哑。
  温暖的动作很笨，没有任何技巧，胡乱地摸着，像一开始见面那样，小手摸到了皮带。
  “等等——”叶南成忍不住低笑，“这是餐厅，嗯？”
  “把门关起来。”
  “……这么开放？”
  不过也不管了，这时再爬楼去卧室实在太煞风景，叶南成抱着她，一边吻着一边把门锁好。
  他把温暖抵在墙上，因为体重足够轻所以轻而易举托住了她，先吻她的眼睛，再慢慢咽下，最后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下腹收缩，血脉贲张。
  第一次在餐厅做。
  末了，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一向敬业的叶南成也因此而迟到。
  “我已经补偿给你了。”温暖认真道。
  叶南成把她的衣服扣子系好，“你这像完成任务似的。”
  “不满意？”
  “下次再来就满意了。”
  “想得美！”
  叶南成抓住她要揍人的手，低头吻了吻，“走了，有事call我。”
  温暖看着他的车离去。
  她慢慢蹲下身子，捂着肚子，感觉到身体的疼痛感，正在渐渐地传遍上下的细胞。
  好像，病情加重了？
  温暖自嘲地勾起唇角，也无所谓了，如果真是这样，她要尽快把要做的事情做好。
  她先调查出温清的几个产业，其中包括餐饮和奶茶，因为开了不少连锁店，所以利润客观，一个月几十万的利润，足够温清日常开销了。
  先把这个搞砸再说。
  “姐姐……谁让你把爸害死了呢。”
  温暖低声地陈述，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狠戾，不曾被任何人发现的。
  温父的死，是使温暖下定决心的关键，不然，她可能会给温清一个痛快。
  不让她死得这么难堪。
  温暖来到了温清经营的奶茶店。
  现在都流行网红奶茶，看着好喝美味，实际上成本很低，十几元的奶茶，成本不到四元。
  温暖点了杯冰奶茶，笑眯眯地问：“你们这里的老板呢？”
  “老板平时不来的。”
  “哦，那如果你们出事的话，她会不会过来？”
  服务生有些无语，搞不清楚她想做什么，不过顾客是上帝，他们也不好得罪。
  温暖在来之前联系了温清的号码，不过没人接听，不知是怕了还是怎么。
  既然如此，那也罢，她只能引蛇出洞了。
  温暖看似和服务生随意地聊着，而不知不觉中，食品监督局那边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了人，没有任何的通知。
  “我方便看下你们的厨房吗？”温暖先是问服务生。
  这个要求，自然遭到了拒绝。
  她也不急，随手把没怎么动的奶茶扔进垃圾桶里，回头听见一阵动静，几个穿工作服的人拿着执照和证件闯了进来。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搜厨房，检查卫生。
  “厨房。”他们言简意赅。
  服务生平时哪见得了这样的局面，虽然每隔一阵子都有人检查，但他们老板都会和上面的人打好招呼。
  这次是突袭。
  服务生硬着头皮把他们带到了厨房，里面是一堆塑料制品，上面残留着油污，发霉的奶制品，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这样的环境，俨然是不合格的。
  食品局的人又让服务生照着菜单上的饮料，当着他们的面制作一杯。
  服务生不太情愿。
  温暖不嫌事大，“放心好了，这事和你们没关系，出了事的话有你们老板顶着。”
  他们也是拿钱办事，真有情况的话，顶多被开除。
  服务生只得按照指示，做了一杯奥利奥奶茶。
  他们拿出一盒新的奥利奥，却被温暖眼疾手快地看到旁边一盒早就开封的奥利奥。
  她随手拿出一块，软绵绵的，虽然没有异味，但已经受潮发霉了。
  再看奥利奥上面的包装日期，早就过期了。
  温暖不动声色，“这个怎么回事哦。”
  服务生嗫嚅地解释：“是老板让我们用廉价的材料，平时市面上的奥利奥很贵，我们用的是过期产品，一盒只需要几毛钱。”
  因为有小店会有过期的零食，他们从中收购再制作成奶茶。
  温暖倒不吃惊，“难道不会让人拉肚子吗？”
  “很多加工食品里添加了止泻药。”食品局的人解释，他们由于经常接触这一块，比较了解。
  止泻药和过期零食放一起，的确不会让消费者拉肚，但对身体的危害……
  除了这个，温暖还看见奶茶里的珍珠，都不是新鲜的，从大锅里拿出来，不知浸泡几天几夜才泡软，为了使口感Q弹，所以需要放冰箱里冷冻。
  为了降低珍珠的成本，他们都是从便宜的厂家进货的，里面添加大量的防腐剂。
  这样一杯毒奶茶，却买到十几二十元一杯。
  温暖没想到里面的猫腻那么多，普通奶茶店偶尔会黑心眼赚点钱，而温清为了利润，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其他家的奶茶是用植脂末冲成的，要是有良心的话可能会添加奶粉，但营养价值低到发指。
  当然，其他家的奶茶和温暖没关系，她不会去调查，这些是食品局的事情。
  她今天不过是带着局里的人搞突袭。
  每个月的一号，食品局会挨家挨户地搜查，但到了那天，大家都会提前做好准备，老老实实地打扫卫生，奶茶的配料也是新鲜的。
  一旦搞突袭的话，他们没有任何的准备。
  食品局查封了这家奶茶店，又去搜索其他的连锁店。
  对温清来说，情况都不太乐观。
  温暖打算再去温清的餐厅蹭个饭吃，一个电话先打了过来。
  那边是咬牙切齿的声音，“温暖，真有你的，跟我玩阴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