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不是西      更新:2021-06-28 05:18      字数:1978
  此时朔北军营人人上下皆是如临大敌,不敢有分毫的松懈,此一战,既是背水之战,也是生死之战。
  军情如火,近几日军营内更是人来人往,脚步匆忙,来信一日比一日频繁。
  “报!平津调兵三万人,后日可到!”
  “报!大同调兵两万人,三日内到!”
  “报!岭水调兵一万人,四日内到!”
  季湛站在营帐中,凝神看着沙盘上的地形布局,一边听着之前派遣送信的使者回报,“沧州呢?”
  “去沧州的使者至今未归。”一旁的朔风接话。
  “若是快马加鞭,沧州距离此地来回也仅一日的脚程,怎会还未回来?”季湛听了不禁皱眉,使者此时还未归来,不是信使半路被劫,便是沧州对调兵令充耳不闻,虽对结论已是了然于心,但还是没想到沧州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突生异变,看来沧州是指望不上了,这当下一时,季湛也再无余力分神去深究其中的缘由。现下若是其他三城的兵力能够顺利抵达,加上朔州城现有的一万人,总计也不过七万余人,可仅仅用这七万人来对上毓南的十万大军,仍是有万分的凶险!“朔州城百姓撤得怎么样了?”季湛又问朔风。
  “前日您吩咐下来便立即着手去办了,所有的百姓在今日会尽数的撤离。”朔风答道。
  季湛闻言颔首,继续说道:“很好,等到今日百姓全部撤离之后,你便带人将城墙外所有的茅屋农舍一并摧毁,将家禽牲畜一律收归军中,以作战备粮储!”
  “什么?”朔风有些差异,并没有立即接令。
  “你们拆除的每一处家舍屋田,收取百姓的每一桩一稼,都须得详细记录在册,待大战过后,按册逐一进行补偿。”季湛的思路清晰,眼神坚定,又似是向朔风解释般说道:“竖壁清野!”
  朔风瞬间领悟!如今我方为守,敌为攻,在人数上,我方已经处于了劣势,两军交战并非一朝一夕能分出胜负,竖壁清野,便是将百姓的粮食物资进行转移,再将城墙加固,叫敌方攻之不拔,掠之无获!
  “属下立马去办!”朔风领命退下。
  此一战,由沙华为将,领兵前来,光是她这魔君之女的名号就已经能让人畏缩三分,人还未到,军心已摇,这对行兵打仗来说,可是大忌!季湛自是不敢轻敌,但也不愿军心受挫,不战而败,他复又低下头看着军事沙盘,暗自思忖。
  邕北痛失三城后,朔州城已是边防一线的心腹之地,朔州城坐北朝南,往南是近三百米宽的护城河,延续百里;往北是大同、沧州两城,往西是平津与岭水。清理完城外屋舍过后,护城河前便是一片旷野,目光所及之处,活人如靶!毓南断不会如此莽撞的直接将自己置于这般被动的局面。那么,就只有往东去,绕行而上,穿过东边的回音谷,再直取朔州中心!
  想到此处,季湛顿时心下明朗,他直起腰来,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拿定了主意。
  三日后,最后一批来援的一万人提前了一天从岭水城赶到,至此,邕北应敌的七万人大军算是齐整了。士兵们聚集在了一起,被重新分编收队,开始分工进行最后的战备工作。
  季湛看着眼前的士兵们开始安营扎寨,运送粮草军备,一切是如此井然有序的展开,而这七万人的性命,从今天这刻起,就都交在了他季湛的手中。前路未卜,任谁都不敢拿十全的把握。
  “三位将士请随我来。”季湛收敛了心神。带着三人进了营帐中,这三人除了朔州营的贺国新,还有随平津军队赶到的主将郑永川、随岭水军队赶到的副将赵建东。
  四人围立在沙盘旁,季湛与三人点头示意,借着沙盘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部署,他正色说道:“毓南军远比我们想象中来得要快,前方探子来报,他们现下已经到了淮水附近驻扎下来,快则两日,慢则不过三日,必将举兵前来,大战已到了一触即发的阶段!郑将军,你的作战经验最为丰富,你带领六万人驻守朔州城;赵副将,你带领五千人,在朔州以南游走作战,看准时机,趁机扰乱敌军后方;贺国新…”季湛指派到贺国新时突然停顿下来,他抬头与贺国新四目对视一瞬,眼神中含着隐隐的警告意味:“你带两千人一路南下,隐蔽侦查,一旦发现有异动,立马回报!”贺国新有些慌忙地低头掩下面色,与其他二人齐声应下。
  季湛待三人出去后,又将朔风叫了进来:“朔风,你去挑选精骑一千人,不要声张。我们连夜便动身。”
  回音谷的山壁高耸陡峭,夹道而立,如它的名字一般,车马所过,回音震耳,久久不绝。季湛此番,便是带领着一千精骑,夜探回音谷。
  季湛先是在回音谷的谷口留下五人原地埋伏,又带着其余人等跟着他弃马而入,他们没有走山谷间的夹道,反倒是登上了谷壁旁的山林间。待众人登到了山林高处,朔风便指挥着众人开始收集山林间的巨石,堆放在断壁的边缘。季湛方才之所以没有将此举告诉其他将领,正是防着有心之人走漏了消息而贻误战机。这将是两军的首次交手,季湛正是要在毓南到达朔州城前,在这回音谷中伏击一波,先发制人!
  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
  此时,季湛正立于月色之下,衣角随风飘动,他突然开口同朔风说道:“快六日了,苍梧居然还没回来。”
  朔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衷心的宽慰季湛道:“苍梧的功法不差,没事的!”
  季湛冷哼一声,斜着眼瞟了一下朔风,当即决定不再与他多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