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历风大脑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空白期，在整个小区的报警喇叭声中穿着裤头从床上坐起来。
  “哪家的王八犊子把啤酒瓶扔下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怨念深重的骂了一句，刚准备倒头接着续梦的历风就看到了弱弱的推开他卧室房门的历千寒。
  心头一暖，历风看着满脸忧虑的父亲，道：“爸，我没事，你继续修仙去吧。”
  “那个……”
  “嗯？”看着历千寒支支吾吾的样子，历风的困意也打消了些。
  “咱家的窗户明天应该得换一扇了，这都不用你操心，你今天不是刚给我五百块钱么？我明天去二手市场买扇窗户，自己安就行。”
  “哈？”历风眉宇间黑线多了几道。
  ……
  清凉的夜风吹过历风的胸前，历风愣愣的看着连框都没了的房子，满脸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如同鹌鹑一样的老爹。
  “你干啥了？”
  历千寒尴尬之余面带微笑：“儿子，爸告诉你个好事儿，爸炼气了！”
  “真是你干的？！”历风眼睛瞬间瞪大，心态彻底炸穿……
  “不是，儿子你先别生气，你看！”历千寒伸出手，然后一脸努力的让手掌颤抖不停。
  历风哭的心都有：“我求你了，大哥，你别再玩我了好么？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啊？帕金森？”
  历千寒一怔：“你看不到？”
  “我看个鬼啊！你要牛逼的话，你再拆一个窗户给我看看！”历风没好气的说道。
  “好！”
  “停！”眼看着历千寒真的要去客厅拆窗户，历风忙喊住了他，双手合十道：“我求你了，求求你千万别再给我添乱了，修仙就老老实实的修仙，能不能别拆房子？”
  “可……”历千寒刚要继续说下去，就看到历风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这些年的不作为带给了历风多大的压力，历风刚开始还开玩笑的情绪已经开始失控。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好好的，我都无所谓，可我真的求你了，咱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你知道别人数落你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么？我希望你能好，而不是现在这样就知道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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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风深吸了一口气：“那五百块钱是我给你的，你留着吧，这窗户明天我请假找人修，你别再买那些便宜货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你今天睡我那屋，早点睡，再修仙信不信我离家出走！”历风冷冷的吼道。
  历千寒呆立在原地，良久，才低下头小声说道：“爸睡这屋没事，晚上天凉，你别感冒了。”
  历风抬起头红着眼睛瞪着他，历千寒只好默默转身走出了属于他的卧室。
  关上卧室的屋门，历风闻着屋子里因为很少通风的酸臭味道，坐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窗口发呆，眼泪还在眼眶里面打着转。
  真的会累，即使他再努力的积极向上，可摊上这么一个老爹，他有些时候也宁愿自己是一个孤儿。
  可……
  记忆里，小时候父亲对自己的疼爱他仍旧历历在目，母亲去世之前，家里的生活都是极为优渥的，自从父亲把所有的钱都拿去给母亲看病之后，随着母亲过世，父亲的生意也因为长期积压下来的隐患加之资金周转困难而破产。
  或许是因为，父亲之前在周围人眼中都过的太好了，所以在四处筹钱的时候，到处碰壁。
  历千寒这一辈子，运气可以说是背到家了，小时候家境困难，为了弟弟妹妹辍学打工，后来结交了一些朋友做生意，又因为交友不慎，变成了最落魄的一个。
  父亲肯定是一个好人，这一点历风一百个认同，只不过，父亲缺心眼也是他铁了心相信的一件事。
  “砰砰砰”屋门被轻轻敲响。
  历风没好气的吼道：“什么事？”
  “我把你被褥拿过来了。”屋外，历千寒的声音响起。
  历风咬了咬牙，心里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父亲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卑微，他宁愿父亲臭骂他一顿，那样他也能狠下心来离家出走，可……
  打开房门，从父亲那里接过被褥后，历风在历千寒转身回房的时候开口道：“等一下，我把你的被褥给你。”
  历千寒抬头看向他。
  历风将历千寒的被褥抱了过来，同时抿嘴道：“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吼你的，早点睡，想修仙等过两天再修，只要你不拆房子，你干什么都行，还有，给你的钱，别再买那些没有用的了，哪怕你买啤酒喝，我都觉得值了。”
  “儿子……”历千寒眼睛也开始泛红。
  “行了行了行了，回屋吧回屋吧。”历风忙将他推出了屋，关上卧室的门后，长舒了一大口气。
  有些时候真的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心还是太软了，否则真如亲戚们所说的那般狠狠的管制老爹一段时间，什么臭毛病也都能改过来了。
  但，那样的老爹心里可能会很难过吧？
  使劲摇了摇头，看着没了窗户的窗口，历风欲哭无泪。
  走到窗边，他仔细的看了眼原本窗框与水泥的衔接处，神色微微有些错愕。
  “这到底是怎么拆的？”
  不得不说，这一刻，历风心里反而佩服起自己的老爹了，真他么牛逼，窗户虽然是很老式的那种，但自己想拆都估摸着要费很大的劲，而且，窗框是怎么拆下来的？那可都是被水泥裹上的！
  颓丧的爬上了床，历风也没心情去管楼下的窗框与遍地碎玻璃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一觉睡到大天亮，清早快餐店的老板打来电话，历风请了个假后，继续赖在床上直到中午肚子咕噜噜直叫才起床。
  走出老爹的卧室后，历风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前，抬起手敲了敲卧室的门：“爸，想吃啥，要不我订两份外卖？”
  等了半晌，没人回应。
  历风皱着眉推开了屋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卧室，历风突然之间有些慌乱。
  视线本能看向周围，果然在书桌上找到了老爹留下的一封信。
  以前老爹送报纸的时候，早上都会留信给他，这是两父子之间的一种交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