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天变得一片黑暗。
  黑压压的乌云在天空中像大滚筒一样滚动，随即狂风大作，雷声霹雳，雨倾泻下来，大雨瓢泼。
  我我开着我的跑车飞驰，但是暴雨太猛烈了。
  我不得不停下车来，我注意到我自己已经接近一个火车站，我看了看站的名字。
  在一个信封上，以前我曾经看到过他一次，接着我记起来，康医生的哥哥就在这个城镇卖甜食。
  雨水仿佛要淹没这个世界，霹雳在他们的里面吼叫。越过天空的闪电像是蓝图上漂移性的条线。
  我蜷缩在半里路之外的道路上，一个陌生人，从树林里面闪出，他向我挥着手。
  我说，你快到车里来吧。
  我们向前开着车，通过我眼角的余光，我打晾着他。
  他的额头上有个月形的伤疤，他在他的衣服中动了动身体。
  好像衣服对我显得太大了。
  他说。当他说话时，他的声音像贫血的人的声音一样无力，他的手指看上去沾满泥土，像是刚刚从地下拔出来的根茎。他身上发出的味儿，就像是他跟蠕虫睡在一起。
  他告诉我，他是个采药人。
  他总是在暴雨到来之前到树林里去，那是采药的最好时机。他用希腊语来称呼这类药，把它们拔出时，会发出一种像曼德拉草声一样的尖叫。
  他说着，微笑起来，露出两排完全发黑的牙齿。
  他的嘴角向上翘起，宛如小提琴的浮雕，在我的印象里，我好像是曾经见过像那样的纯洁微笑。
  良久后，暴雨终于停息了。
  那个带着月牙型伤疤的陌生人不断在说话，用着植物学的名词。有一次，他身体靠在座位上的一边，悄悄地在我耳朵上低语。
  “我其实做出一个重大发现……”
  他的声音我很熟悉，那是我在很久以前听到过的一种声音回响的影子，我有这种感觉。
  我们变得非常友好。
  他说，我要跟你说心里话，我信任你。你看上去不像是会泄露秘密的人。我挖掘出，寻找到了巨大的智慧之果，我找到了永生不死的配方。
  在某个地方，某个人曾经跟我说过这个。
  我再次看了看那有着新月形伤疤的陌生人的脸，他不是康医生。
  他注意到了我的神情，说道。“同类相克，以毒攻毒，以死克死，以电击电。”
  他微笑，漏出两排黑牙。
  我把车开过了一家酒店的院子，我邀请陌生人跟我一道来。他张开嘴巴，所以我想听到的是。
  好的，我非常乐意，自然愿意。
  但他没有说出这样的礼仪用语，而是慢慢的又把他的嘴巴闭上，好像是要阻止自己打哈欠，他什么也没说。
  在饭桌上，我注意到她既没有戴领带，也没有扎领花。他说，“我到暴雨里去，不会穿着正式的衣服，我全神贯注于药材，才不会去操心领带的事。”
  他一刻不停地说着，我并没注意到他一点吃的都没碰。
  他说，“我在透过地狱栅男的孔口往外看。”
  接着他谈起了小酒馆里的精美装饰。我问他住在哪儿，我希望偶然之间他会告诉我他是谁，这正是我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