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其中一人在两颊上还有一点淡淡的暖红。
  这点不同，使得其中一个稍微好看一点，但是两人在容貌上的这点差异实在是太小了，其实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朱红和朱翠。
  她们围着晾衣声，将那些白色亚麻布夹紧，脚步移动时柔软的布袍下显出穿着白袜子的脚，一双大脚穿着布拖鞋，踏平了那嫩绿的小草。
  她们卷着袖子，露出瘦长但结实的手臂，和肩肩的臂肘。
  这是两个丑陋的女人，年纪已经有50多岁，即使在十几岁的花季，她们也没有美丽过，甚至可以说长得丑，脸上的青春活力也无法补救她们给人的印象，那反而更显出了她们的丑，
  这类女人在年老的时候反而显得比年轻的时候好看一些，她们脸上的诚实和宽容更加显出她们的平凡和朴实。
  头发颜色较深的一个是妹妹，行动稍微快一些，挂上去的衣服也比较多，她先开口说话，她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沉默无语的干活了。
  她说话时停下手里的活，手里拿着个湿枕头套，仰脸看着头上的苹果树花和枝叶间透过的蓝天，和蔼的春风吹拂着她那稀疏的头发。
  “姐，我想。”她说，“如果在这样一个早晨死去，是不是很奇妙？你信不信？如果苹果树树枝伸到宝石砌成的墙上，不过那不是干枯的树枝，而是开满鲜花的树枝，我还想如果这里的天空突然变成新耶路撒冷的天空。”
  这时一只藏在树上的知更鸟叫了起来。
  “我想。”她接着说，“不是知更鸟，而是天使们在唱歌，而且不是在树上，而是站在地上脚边开满百合花，高得遮住他们的膝盖，或者在金砖铺的街上弹着竖琴伴奏。”
  姐姐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她，说道：“天啊，妹妹，你不要这么说，你最近怎么了？你总是谈到死，让我发毛，你没什么不好吧？”
  “我没有啊。”
  妹妹笑着答道，拿起衣架子夹紧了枕头套。
  “我觉得很好，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最近常常弹到死，还想到死，我猜也许是因为春天的天气，也许因为花儿开放自然就想到张开的翅膀，如果这样让你心烦，我就不再讲了，我自己也不明白，怎么自然而然的就这样了，我们出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把土豆拿出来？姐姐。”
  她巧妙的改变了话题。
  “没有啊。”
  姐姐回答道，弯腰俯到装衣服的框子上，眼睛蒙上一层泪水，看不清该拿哪一件了。
  “唉，我想你该进屋去把土豆拿出来，不晾晾就都坏了，在这个季节，除非泡一会儿，你去拿土豆，我马上就把衣服晾完了。”
  “好吧，我去。”
  姐姐回答道，站直了身子。
  她不再说话，走进屋去，但是当她走进潮湿的地窖时，站在装土豆的桶前抽泣起来，仿佛心都碎了。
  妹妹的话，使她模糊地感到担心，感到一种无法摆脱的忧虑。
  还有一点特别的地方，姐妹俩一直都是很虔诚的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