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
作者:桃猫      更新:2021-07-02 14:49      字数:3133
  “阿豆啊,这样真的能行吗?我还是觉得没底,五郎并没有死,我们就穿成了这样。”烛光下,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孝服的中年妇女对一个有些精瘦同样穿着孝服的男人说着话。
  被唤为阿豆的男人动了一下放在桌面上的烛台,噌的一下突然站了起来说:“师娘放心,我会办妥的。”
  深夜,公主府工地刚坍塌的废墟却还灯火通明,米怡婷、米云霏和孙哲,每个人身边都跟着好几个侍卫,另外还有许多举着灯笼和火把的宫女和太监在,他们都在等着废墟上来来往往的3个老木匠的结论。
  只见那三位木匠,分别从废墟里撬起了几块大木头抬了过来,三人想要给米云霏几人行礼,被制止了。
  米云霏说:“几位老丈。便不要讲那些虚礼了,先说事情要紧。”
  三个木匠互相看了眼,最后推了一个年纪最长的人出来讲解,另外两人举着木块给几人看。
  那老木匠说:“回太子、二殿下和司马,请看这几块圆木。这分别是戏楼的横梁、立柱和拱斗的部分,上面有虫蛀的痕迹,但是在横梁和主立柱的部分木头里,我们也发现了矬子的痕迹,这边还有部分是锯子锯过的痕迹。”
  “所以,结论是……”孙哲问他。
  “戏楼的柱子都应该更换了,但是并不至于现在就会倒塌,至少再用上1年8年的。戏楼的倒塌,是人为加大了这些虫蛀的地方,并且还把关键的位置锯开了。这才造成戏楼的崩塌。”老木匠最后说,“戏楼会塌是人为的。”
  米云霏倒吸一口气,愤恨的说:“到底多歹毒的心思,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二蛋死了,楼下就他和老李头两个木匠,到底是谁做的还不一定。”米怡婷沉思着,“等老李头醒过来问问他便知道了。”
  孙哲皱着眉说:“这等小人,为了一点赔偿金,连人命都弄出来了,简直是该死。”
  “老丈,我多问一句,你们是怎么确定这些木头碎块是那些横梁、立柱的?”米怡婷在一旁好奇的问。
  “回二殿下,我们几人是做惯了木工的,横梁、立柱和拱斗都有固定的尺寸、比例,这么大的戏楼应该有用多宽多长的木料都是有数的,再加上这些碎块被找到时候的位置,便能判定是否是这些部位的木块了。”老木匠恭敬的回答。
  米怡婷听完点了点头,赞道:“果然是做什么事情做得久了,自然就明白里面的门道了,几位可以算是木工里的状元了。”
  三位老木工听完纷纷向米怡婷道谢,孙哲让三人先退下,他刚要与米云霏和米怡婷商议此事如何查证的时候,工头急冲冲的跑来对几人说。
  “孙司马,刚才老李头死了,他家人正围在房子里哭呢,还闹将起来,要把人抬回家发葬,说我们不是人,扣着他家人的尸体不放。工友们也不好阻拦着啊,司马你快去看看吧!”
  “二位殿下。这事你们便不要过去了,我过去处理便好。”孙哲也是担心闹事的百姓冲撞到太子和二公主,他是知道百姓不讲理起来,有多胡搅蛮缠。
  米怡婷却摇了摇头说:“司马不必担忧,那等不讲理的泼妇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你年事也高,独自过去我恐将你气出好歹来。我和我身边的这几位侍女都是会武功的人,寻常人近不了我们身,且阿兄和我身边带着的这些侍卫,也能压得住场面。”
  米云霏也附和道:“是啊,孙司马,你和工部的这些官员都是书生,真要冲突起来,我恐你们吃亏,就让我们也跟着去。有个万一也能照应一二。”
  “可是……”孙哲还在犹豫。
  米怡婷就率先对工头说:“还请工头带路吧,再拖下去,李家人把人都抬走了,那我们就真的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孙哲没办法,只能妥协,让工头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工人们暂住的地方走去。果然还没走近,就听见一群人又哭又闹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是白天那群穿着孝服的人。院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工人、穿着孝服的人,一边在院子外面,一边在院子里,隔着院门口对峙着,三位大夫却还被挡在院子外面,根本不在里面。
  见到有人过来了。从人群里跑出来一个女人,扑通一下跪在所有人面前,哭着喊:“大老爷啊,我求求你,让我把我家五郎抬回家去好好安葬了吧!人都死了,多少钱都换不回来啊!被压死已经够惨了啊,求你让他入土为安了,不要再折腾他了啊!”
  米云霏身边的两个太监立刻就走上前,一人一边,把这个女人从地上扯了起来,李全上前劝道:“这位大姨。现在是太子、二公主和工部的孙司马都在这里,你就放心吧,有冤情有难处都可以直说,两位殿下和司马都会替你做主的,绝对不会有那起子小人折磨你家的事情发生。”
  “太……太子?”那妇人听见太子的名头,竟有些吓得呆住了。
  米怡婷和米云霏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起来就像是有猫腻的样子。
  孙哲咳嗽了一下,说:“这位娘子,你且稍安勿躁,等我与大夫问清楚情况了,事情都搞清楚了,便能让你们归家。也请你多体谅我们,因工受伤的补偿和因工死亡的补偿可不一样,不查清楚我们也不好确定发哪个给你们。”
  “我不要那些钱,只管拿着受伤补偿让我好好安葬了五郎便可啊!”妇人打了个颤。又哭喊了起来,“五郎啊,你死的惨啊!”
  听见这个妇人的声音,院子里的那些人也跟着放声大哭了起来。做工的人们见侍卫都来了,便纷纷让开了。转而让侍卫和那些穿孝服的人对峙了起来。
  米怡婷见场面混乱得很,手里捏着的路上摘得几个小红果子,趁着黑暗咻咻的打了出去,刚好打在堵着院子门口的那几个穿着孝服的男人小腿前面,那几个人哎哟一声就朝地上跪了下去。堵着院子门口的人一歪。侍卫们立刻就抓住了机会,冲上前扶的扶,掺的掺,把堵着门口的人清到了一旁。
  院子门口一空,米怡婷便神色悲痛的说:“你们家属怕是悲痛过度,无法分辨,快快让开路让大夫进去瞧一瞧,说不定老李头还能抢救一下。”
  米怡婷才说完,那三个大夫就非常有眼色的,纷纷说着“是啊是啊”“还有救的”“快快快”,从院墙外面朝屋里走。挡着屋子门口的一个精瘦的汉子着急的说:“不行,你们不要打扰我师父。”
  工头奇怪的问:“刘豆豆你怎么回事,怎么挡着大夫救人?”
  “呵呵,”米怡婷厉声说,“把人拿下,我现在怀疑你杀人。”
  “我没有!”刘豆豆被压在了地上还要挣扎的喊。
  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三位大夫钻进屋内。趁着大夫诊治的过程,米怡婷也没理一直喊冤的刘豆豆,径直走到那个妇人面前,问她说:“这位娘子。我有一事不明白想请教,请问你,公主府里的工地刚传出楼塌的声音,你是怎么就那么确定塌的就是你家郎君做活的那栋楼,又恰好把你家郎君压死的呢?还有,你家郎君被抬出来的时候明明还是有气的,你为何就已经带着家人通通穿戴好孝服了呢?”
  那妇人对米怡婷的问题自然答不上来,她一改还在哭嚎的样子,只是呆呆的坐在了地上。
  很快,三位大夫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米云霏三人说:“里面的老李头确实已经咽气了,尚不清楚死因,这要请仵作来才知道。”
  大夫的话说完,刘豆豆和那妇人都一副松口气的样子,却没想到,其中一位大夫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摊开给几位看,并解释说。
  “二位殿下,司马,请看这个,”那是比较年轻些的大夫,他说,“这是我们几人今天早上记录的四位受伤者的伤处部位,我们刚才发现,老李头的胸口处多了一处压痕,压痕下的骨头基本全部断裂,都已经凹陷下去了,我们怀疑他死亡和这多出来伤处有关。二位殿下,司马,只需要询问一下,下午酉时以后到刚才老李头死亡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人进出,就大概能知道这伤是何人弄出来了的。”
  “来啊,将这院子里的人都看管起来,那我的帖子请汴京府君来,就说此处发生命案了,并且还有可能与骗赔偿金有关。”米怡婷吩咐之后,所有侍卫一齐行动,将十几个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通通控制住了。
  刘豆豆此时也不敢再挣扎闹事了,他颓废的低着头。
  最开始冲出来哭诉的那个妇人倒反是落着泪说:“我就说行不通啊,五郎啊,你太贪心是要害死我们全部人的啊!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孙司马,我们一家会如何也算是罪有应得,可是阿豆是无辜的啊,他只是被我们连累啊!”
  “师娘,别说了,我是有罪啊!”刘豆豆痛哭。
  “阿豆啊,是师父师娘害了你啊!”那个妇人和刘豆豆抱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