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易失踪
作者:桃猫      更新:2021-07-02 14:49      字数:4338
  公主府戏楼坍塌案很快就得出了结果,因事情主使为老李头,其他人均是他的帮凶,按律应没收全部家产家人全部罚入奴籍,但因此事还造成了1死3伤,性质更加恶劣,老李头的一家和刘豆豆身上还有谋杀罪和伤害罪。数罪并罚,没收全部家产赔偿给那4户被牵连的人家,老李头一家和刘豆豆罚入奴籍,并发配往边疆军中效力。
  女皇还将此事做成典型,在全大晟宣扬,务必教导民众,不可做恶事。
  另一方面,太子妃的选拔也正式开始了,米怡婷从薛如意那里听说,赵秀宁的家里也给她报了名。米怡婷毫不意外,只是传了句话给他们家,不要将此事看得太重,能否被选上都看天意,也别想着能从中得取什么利益,都老实点。
  薛如意也是意外米怡婷会这么说,她谨慎的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啊,没有,就是白提醒一句。怕他们万一选上了,心态飘了。”
  米怡婷最终还是没把实话告诉薛如意,米云霏这次选妃,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不光会选出太子妃,还会连太子良娣、宝林、昭训等也都选上一两个。到那时,没被选上还好,被选上太子妃的难免会有骄傲的心理。若是家里跟着一起起哄,日后进了东宫难免会生出一番风波来。
  米怡婷提前嘱咐一次,也是给大家伙提个醒,女皇还在,若是他们生出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不要说米云霏会灭了他们,就是她自己也会亲自动手除掉胆敢窥视皇位的人。
  而对于窦静慈,米怡婷也有了打算,她打算等到7月左右,公主府的各项事宜都定的差不多了,就和窦尚书说,让窦静慈来帮她手,做自己的文书,帮着处理建公主府的琐事,而自己的重心,就转到建立新医法上。
  米怡婷与女皇细谈过了。她对女皇的设想很感兴趣,人若是身体长了奇怪的瘤子,割掉之后再把伤口缝起来,是不是就能长好了?士兵在战场上受伤多因伤口溃烂而死,伤口溃烂又是因为风邪入侵,若是把这风邪挡在外面,是不是就不会让人死掉了?两者结合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把人皮肤割开之后让人活下来了?
  当然,女皇也提醒了米怡婷,不要不把人命当回事,做这些事情必须先在动物身上试验过确实可行了,再考虑是否能用在人的身上。若是因为轻易用在人身上,起了反效果,反而会让多数人抵制这件新兴的事物,抑制了新医法的发展。
  米怡婷觉得女皇说的很有道理,也许她可以先从治疗伤口开始,她记得龙隐寺就对外伤的治疗很有办法,她决定写信问一下自己的师傅静琳师太。
  5月底,又是耶律彦的生辰,米怡婷是肯定要去师兄家给师傅贺寿的,她也打算将此事问一问师傅的意见,顺便也从博学广闻的师傅那里探听一下,有没有类似的书籍之类的,可以借给她。
  再加上去年因为米怡婷外出不在汴京,没能亲自给耶律彦贺寿,她今年准备的寿礼特别的用心。除了常规的金银绸缎、笔墨纸砚之外,米怡婷按照耶律彦的喜好,还准备了东山的特产春笋干和腊兔肉,鹿鸣县的百年金茶花一盆,寿山的老君茶一饼。
  看到写在礼单最上面的那几样东西,米怡婷也忍不住想,世人都以为大儒耶律彦最爱书法、画卷和书籍,却不知他老人家平日其实更爱吃着美食、喝着好茶、赏赏花、赏赏景。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活了长长的一辈子,什么好书好画好东西没见过,人都要死了的时候,还不好好享享乐子,到时候两腿一蹬,也就只能闻着香火味、看着白煮肉了。
  也是因此,作为关门弟子的米怡婷,与其他师兄们有些不大一样,也经常被耶律彦与他人提起,米怡婷是最像自己的一个弟子。嗯,像他一样爱好享乐,一点毛病都没有。
  准备完这些,米怡婷还觉得不够,便去了府里,去找李浩闻闻闻。有没有商队从外国带回的稀奇玩意。
  回到府里,却发现唐炎并不在府中,米怡婷便问:“阿唐呢?”
  春华笑着答:“唐盟主今日一早出门去了,去安仁区看楚郎君去了。”
  “这样啊,阿楚最近怎么样了,阿陈姨可有什么消息?”米怡婷边问,脚步也没停,继续朝着外院书房走去。
  “回殿下,楚郎君最近还是和之前一样,每日在屋里看孩子,也不出门去与人交际,他同期的武举人上门找他他也推说不见,”春华规规矩矩的答,“阿陈姨很是担心,想问问殿下,要不要劝劝他?”
  米怡婷想了下说:“不必了,让他自己看着做就好。”
  “是。”春华就没再说话了,米怡婷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把春华放在宫外这段时间,到底是生分了啊!
  到了外书房,李浩闻已经等在这里了,他的脸上满是着急,等米怡婷进来让闲杂人退了出去后,他才说:“娘子。元易失踪了。”
  “怎么回事?”米怡婷皱起了眉,“我记得,你说派了他去范县查事情。”
  “对,上个月元易去了范县、上陵县,查探王县令的事情,去之前约定好,每周发信回来,他的信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发回来了,我问了每周去接信的商队领队,也说有半个月没见过他人了。”李浩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娘子,你看元易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我们是不是要再往那边加派人手。”
  米怡婷皱着眉思考,元易的工夫经过她的教导,说起来比普通侍卫是不差的,就算是对上自己在范县遇见过的那个职业杀手,他也应该能安全逃掉,像现在这样突然失去消息,要么是已经遭到暗算遇害,要么就是躲了起来。
  “这样,你直接派一队人去范县,短期内不要走,也不要说是找人,就用商队,不。”米怡婷想了一下说,“用我寻求能人异士的名义,在范县停留。”
  “能人异士?娘子的意思是?”李浩闻不解的问,他甚至有些担忧,担心米怡婷走上歧路。
  米怡婷点点头,继续说:“用我寻求医术高手的名义,不是传统意义的医术,要那种擅长外伤治疗的好手,或是精通仵作的。”
  “又是外伤又是仵作的,娘子要做什么?”李浩闻很是惊讶。
  米怡婷给他解释:“我最近与阿娘谈过了,我们心里对医术的发展有些新的想法,想要寻求同样有这方面想法的能人。当然只是个噱头,李叔就用这样的理由,派一队人留在范县,私下里寻找元易的踪迹,给他接应。”
  “好。那竟然是正事,就不必只走范县一条路,到时我多撒几队人出去,也是掩人耳目,若是能遇到娘子所求的人才,也可以顺手带回来。”李浩闻立刻给了方案。
  米怡婷点着头,认同道:“可,李叔看着安排下去便是,对元易,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如何都要找到他,至少给他家里人有个交代。”
  “是,娘子。”李浩闻应下了。
  米怡婷在府里等到用完午饭也没见到唐炎,她便去了窦静慈的家,去找她爹面谈。
  窦静慈的爹名叫窦子春,是尚书右丞,是李伯闻派系里官职最高的人了。在李伯闻去后,也是他在出面约束着原本李伯闻派系里的那些人,虽也有那些见风使舵立刻投靠其他人的,但李伯闻派系的核心人物,都还在,且还都非常安分。
  米怡婷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谢他,这一次不光是为了窦静慈的事情,也是想当面与他好好道谢。米怡婷也知道。李伯闻去后,她要想再收复这些人是不可能的了,只要能与他们形成同盟便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这个时间窦子春已经办完公事回到家里了,他对米怡婷突然上门拜访也是觉得吃惊,但他也立刻来到大门前迎接米怡婷。两人碰面,先寒暄了一轮,才在大厅里坐下开始说话。
  米怡婷先谢了这段时间,窦子春约束着那些人。没让他们起乱子。
  窦子春答:“殿下太客气了,郎君虽然不在了,但是郎君对我等的恩情,我们都还记着呢,怎能转头就投入到郎君的对头手里呢?”
  “阿爹能给你们,我却没办法给你们了,你们若有更好的前程,我不能拦着你们的。”米怡婷摇摇头。很认真的说。
  “阿达,去厨房看看,我让他们准备殿下爱吃的点心如何了?”窦子春把他府上的闲人都指使开了。
  米怡婷见状,也配合着,让跟着她身边的宫女、姑姑也出去了,只留了一个冬雪在身边,见窦子春还有些犹豫,米怡婷解释说:“冬雪是我相信的人,窦尚书可以放心。”
  “是当年郎君为殿下准备的那四位小姑娘之一吗?”窦子春问。
  米怡婷点点头答:“冬雪是最小的这位。”
  “我记得,她还是从我家乡带上来的,几年不见,我都认不出来了。”窦子春叹完,立刻就道,“郎君在时,曾给我说过一件事,关于朝政的。”
  “何事?”米怡婷奇道,关于朝政的事情,有什么竟然是自己不知道的。
  窦子春没有直接说,而是问了个问题:“殿下可知前朝有名的牛李党争之事?殿下再看我朝,会不会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
  “前朝末年,牛李两丞相各自结党,争夺利益,时常为了反对对方而不顾国事,最后落得两败俱伤不说,还把前朝的气数也都折腾没了。”米怡婷沉思了一阵道,“阿娘没有禁党争。”
  窦子春点了点头,说:“郎君之前跟我说,有一种政体,是一朝之内有几个党派,每派各有领军人物,有事不决的时候,投票以少数服从多数决出。”
  “这难道就不会消耗国体了吗?”米怡婷不太支持这种做法。
  窦子春摇了摇头说:“郎君曾提过有办法平衡的。但我当时没能明白,也就无法给殿下解释。我倒觉得,陛下从未严厉禁止过党派这事,便是有打算的。”
  米怡婷深思了一阵,然后说:“我们现在还未知道阿娘的心思是什么,党争一事,还是不要过于乐观,低调一些,小心被一网打尽了。”
  窦子春听完楞了一下,说:“殿下提醒的是,是我忘形了。”
  “且不说那么远的事情,我当下倒是有一件事想问你的意思,”米怡婷转开话题,“是关于阿窦的,我也听闻了她不愿成婚一事,再加上也一直未见你替她报名参选太子妃。我想问问窦尚书这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窦子春长长的叹了口气,才说:“儿女都是债啊,她都说出要是报了名就去死的话了,我还能强迫她吗?那样就算去参选了,惹出什么事情了,我更没办法救她了,就这么一个独苗苗,我难道真的眼睁睁看她去死吗。”
  “我倒是有一条路,只是不知道窦尚书愿不愿意让阿窦走这条路了。”米怡婷认真的问。
  “殿下请讲。”窦子春疑惑的问。
  “窦尚书手上应该有推荐入仕的名额吧,让阿窦跟在我身边如何?我那里缺了很多空位,现在是我身边的事情还少,我自己还能应付得了,等到日后我身上的事情多起来了,这些空位便要填上了。”米怡婷劝道,“会跟窦尚书问是否能让阿窦入仕,也是看她本人有那个能力,日后能得到窦尚书教导指点一二的话,在仕途上肯定更加顺畅。等到她自己能立起来了,窦尚书便也能放心了。”
  “这……”窦子春皱起了眉,他倒是没说出女子岂能入仕这样的话,毕竟他作为李伯闻身边最得力的人,早年便得知李伯闻要培养米怡婷作为他接班人的事,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没有女子不能入仕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想法了。
  米怡婷倒是明白他的担忧在哪,便说:“窦尚书是否在担心,阿窦入仕后,会非常艰难,受到其他大臣的攻击?”
  “是啊,殿下不知,当年郎君计划让你入仕的时候,我们曾推演过可能遇到的困难,也推演出相应的对策,”窦子春说,“我自己的女儿知道,她与殿下比起来差得远矣,这些年我虽偶尔也说些政事与她听,但到底是不如郎君从小对殿下的教诲。”
  米怡婷露出了一个微笑,说:“窦尚书想岔了,我与阿窦入仕的方式和结果本就不同,阿爹让我入仕是要让我接他的班,阿窦入仕只是让她自己多一条路走,而不是只能成为嫁为人妇关在后宅里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