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白小诺还是没有按他的意思发。
  这话太文艺太煽情了太……肉麻了。
  白小诺自认脸皮还没有那么厚，她真的没办法发出这样的话来。
  只能自己组织组织语言，大概意思跟纪北霆的话靠拢就成了。
  她发出去的瞬间，之前饱受议论与猜测的艺术学院几乎同步更新。更新的内容正是白小诺留学期间，所有的成绩。
  无一例外，全是优秀。
  纪北霆暼了纪温弦一眼，然后快速转发了白小诺的微-博。
  相比白小诺的温和，纪北霆就简单粗暴得多。他直接@了一大堆当初造谣最凶的公众-号跟个人，甩出一堆他们曾经发言的截图，附了一句：“等着律师函吧。”
  与此同时，纪氏在纪北霆的授意下，也转发了他的微-博，多出来便是无数张律师函。
  这下子，众网友直接惊呆了。
  这这这……这之前还扬言说要还白小诺清白，今天就直接晒律师函。
  下面有的评论一长串的省略号。
  “怕了怕了，幸好当时我只是表示了下疑惑，没多说别的。”
  “我……就骂了几句，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强[强]，咱纪总这强势的态度，怎么那么像强势护妻呢？有没有说错话，说错我立马删。”
  “楼上求生欲破天际了。”
  纪北霆看到“强势护妻”这条的时候，特别满意地笑了笑，还顺手点了个赞。然后之后的微-博就彻底疯了。
  像是发狂的公牛，朝着远方狂奔，一发不可收拾。
  白小诺正在跟伊然和夏夏聊天，一时没注意，没过一会儿，手机上就跳出一条“纪氏总裁间接承认恋情”的推送。
  她正想点开看看，就被纪温弦打断了。
  纪温弦放下电话，走过来，冷冷地看着纪北霆，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白小诺也想知道。
  她停下手，转头看向纪北霆。
  对于纪温弦的问题，纪北霆是不屑回答的。如果是白小诺想知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由纪温弦问出来，性质又不同。
  所以他不想给纪温弦这个讨好卖乖的机会。
  纪北霆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放，舒展身体慵懒地靠在沙发里，对白小诺笑得招眼：“小诺，不急，很快你就知道了。”说完，转身看向纪温弦。
  看向纪温弦的时候，纪北霆眼里的温柔褪去，换成了一副冷傲的模样。
  “纪温弦，你最好让你的人将刘河将人还回来。”
  纪温弦对纪北霆这副发号司令的样子很不满，道：“凭什么。”
  “就凭我能够化腐成奇，就凭我不仅能够给小诺洗清污名，还能够让她的优秀举国皆知。你能吗？你不能。”纪北霆笑得猖狂，“哪怕你有老头子的支持，你还是不能。”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将真相藏着，不肯示人的真正目的？”纪温弦问。
  纪北霆怔了一下。
  转头就看到白小诺怀疑地看着自己。
  纪北霆立刻坐起来，赶紧解释：“不，这只是因为证据一直没找到，而且幕后真凶也查不出来，所以在这个时间里，尽可能的将利益最大化。如果证据就摆在眼前，我不会选择这么做的，真的，相信我。”
  而且，他的目的才不是那些虚名，他的目的永远都只是白小诺。
  谁让这人总是想方设法地躲着自己？
  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怎么对得起给他创造机会的人？
  白小诺觉得纪北霆说得也对，而且之前他也跟自己说过，所以：“我相信。”
  “小诺！”纪温弦有点气急败坏地道，“之前他做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白小诺表情暗了暗，低沉道：“我没忘。”
  “那你……”
  “纪温弦！你闭嘴！”
  纪北霆听得心惊胆战，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在白小诺面前提前之前的事情。只要白小诺一个小小微表情，都足够让他心头一紧。
  现在被纪温弦如此毫不避讳的提及，纪北霆脸色瞬间阴得可以滴水。
  他像是一只被冒犯了领地的凶兽，杀气腾腾地盯着纪温弦。
  还不忘了注意一下白小诺的脸色。
  看到她神情暗淡，纪北霆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小诺，你别听他的，我…我之前是混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你相信我。”纪北霆怕她想太多，连忙抓住她的肩膀解释。
  而白小诺只是轻飘飘地暼了他一眼，眼神里藏着淡淡的悲切。
  只一眼，纪北霆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小、小诺……”纪北霆喉咙发紧，一开口，连呼唤她的名字，都显得极其费力。再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白小诺看着他，看着他因为紧张而急得冒汗，看着他分明想说什么，却只能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在纪北霆几近绝望的目光中，将他的手轻轻地拂开。
  没用多少力量，却显得不容拒绝。
  “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这次的事情，还是很感谢纪大少的，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白小诺说完，就发现纪北霆脸色从绝望彻底变成了灰败。
  先前还像钳子一样紧紧扣着自己双肩的手臂，颓然地滑了下去。
  “你，还是怪我。”纪北霆有声音里藏满了失落，听得白小诺也中心疼不已。
  白小诺有些不忍心看他的眼睛，只能移开视线，道：“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所以这是在拉开他们的距离？
  纪北霆更难过了。
  这比直接怪他更残忍。
  怪他说明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可是现在这平平淡淡的语气跟态度，更像是你我已无关系的告。
  “所以，你现在连怪我都不怪了吗？”纪北霆比之前更失落了。
  白小诺有些头大。
  我怪你你不高兴，我不怪你你不高兴，真难伺候。
  纪温弦看到这一幕，嘴角往上一扬。
  抬手将白小诺扯到身边，给纪北霆补刀。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不要再缠着小诺了。小诺心软，你自己要有自知之明。”纪温弦几句话，打击得纪北霆垂头丧气。
  纪温弦懒得看他那样子，而是催促道：“现在，应该解决小诺的事情了吧。”
  纪北霆哂笑一声。
  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更像是自嘲。
  “应该快了，再等等。”纪北霆窝回沙发里，手机也懒得再看。
  饶是此时纪北霆的心情差到极点，但是他还不想在纪温弦面前落了下乘，肆意地坐在沙发里，将自己的张扬表现得淋漓尽致。
  之后的时间里，三个人，谁也没说话，整个空间里气氛似乎凝成了一团。
  颇有一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张凯来的时候，愣是被吓得差点直接摔门离开。
  这气氛，太tm地吓人了。
  要不是知道里面那位，手里握着他今年的工资，他肯定会直接离开。
  深吸一口气，张凯站在门口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建设，这才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纪总，您要的东西。”张凯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
  纪北霆暼了他一眼，接过东西后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了，才将文件递给白小诺。
  “看看。”
  白小诺怔了一下。
  她看了眼纪温弦，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看到这一幕，纪北霆冷了脸色。
  直接将文件收回来，随手往桌上一扔，不悦道：“不要就算了，当我多此一举。”然后躺在沙发里，散发着冷气。
  这可苦了张凯。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得在这里承认他本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白小诺：“……”
  纪温弦淡定地拿过资料，递给白小诺，道：“看看吧。”
  听到纪温弦这么说，白小诺才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文件是刘河的口供。
  在张凯接收到刘河之后，就立刻先录了一份口供，之后才送到警局，以确保刘河没有说谎，更能确保警局里没有对方的人。
  现在这份口供，则是从警局里弄来的。
  里面详细地记录了刘河从接到神秘电话开始，一直到最后一次发微-博止的时间里，接收到的所有指令，以及自己是如何收到的钱与图片的所有经过。
  跟李婶一样，对方仔细谨慎得过分。
  “这人，怕是把我当成一级危险分子对待了吧。”白小诺看完之后，这是在她心里唯一的一个想法。
  试想一样，如果只是有些恩怨，哪里犯得着这么谨慎？
  从李婶到刘河，这个幕后之人，就从来没露出个庐山真面目，不仅是没见过人，甚至连声音都没听到过。
  天啊，这得是多警惕的一个人啊。
  白小诺感叹完，就忍不住觉得遍体发寒。
  究竟是谁啊，这么对付自己？
  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个人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纪北霆也在想。
  而且已经想了很久了。
  但是他也没有一点头绪。
  为了调查这个人，纪北霆甚至还派人去调查了白小诺在国外的经历。
  得益于这次的事件，成功地让纪北霆摸到了白小诺消失的这几年，究竟去了哪里。
  但是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然后又神秘消失，一点痕迹都不留。
  纪温弦看完后，也觉得心里发寒。
  他跟纪北霆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仅一秒，两人又互相嫌弃地别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