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小擒拿手
作者:笑问锦衣      更新:2021-08-19 09:36      字数:3086
  夏侯刑风点了点头,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只觉她手掌甚凉,柔声道:“嫣然,在这世上,我心中就只有你一人,倘若你我之间也产生了什么嫌隙,那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味?”
  嫣然缓缓将头倚在夏侯刑风肩上,道:“你心中既这样想,你我之间,又会生出什么嫌隙?事不宜迟,你即刻追赶前去,别为了避什么嫌疑,悔致终生之恨。”
  夏侯刑风矍然而惊:“悔致终生之恨,悔致终生之恨!”眼前仿佛看见污衣帮弟子紧紧围住唐梦琼乘坐的马车,数十柄刀剑正在向车中乱刺狠戳,不由得身子一颤。
  嫣然理解夏侯刑风此刻的心意,起身离开他的怀抱,催促道:“快去吧。”
  夏侯刑风不放心地说:“那你和仪儿……”
  嫣然一指酒铺,道:“不用担心我们,这家酒铺的掌柜倒是个好人,我和仪儿就在这里等你。”
  夏侯刑风一想也只有这样,他轻轻抚摸着嫣然的脸庞,心下好生感激,道:“等着我,天亮前我一定回来!”又低头亲了亲仪儿,返身施展轻功而去。
  沔阳镇外,天地间一片肃杀,四野莽苍无光,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夏侯刑风心中挂念着唐梦琼的安危,不敢有片刻耽搁,提足一口真气,展动身形,发足疾奔,迅逾快马,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已追出七八里地。
  然而,他举目望去,夜幕下的官道上空空荡荡,非但未看见唐梦琼乘坐的马车,连那押车的风云二十八骑也踪影皆无,一干人马,竟似凭空消失在风中。
  他越追越是起疑,暗想:“出镇只一条官道,我这一路紧追,便奔马也已赶上了,怎地仍未看见琼儿的坐车?”正自奇怪间,他蓦然记起马骏空写在飞书的话,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对,他们一定走的水路。”
  这个念头不等再想第二遍,他已拧身跃离官道,急往江畔奔去。
  这条官道乃是依江而建,夏侯刑风展身形连续几个起落,便至江岸上,但见江面上波涛汹涌,岸旁却无一艘船只。于是沿岸寻去,约莫又走了一里多路,拐过一片密松林,陡见前方有一个小码头,水湾中斜靠着一艘大船,桅杆上挑着一串九盏红灯,在风中不住晃动,夜色中看上去分外醒目。
  夏侯刑风心道:“果然是逍遥府的船。”一想到唐梦琼就在船上,他心中不禁怦怦跳动,当下紧走几步来到码头附近,不敢贸然上前,闪身躲在树后仔细察看。
  这时江上夜风甚劲,吹动船帆猎猎作响,甲板上却不见一个人影。又过了一会儿,突听得豁啦一下子大响,原来是船上张的风帆缠在一起,被强风一吹,撕了开来,但船上竟然仍是无人理会。
  夏侯刑风一见,心中暗奇,忖道:“这艘船走不似走,停不似停,是何道理?”他疑心大盛,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走到船舷下,提气一纵,无声无息地跃上船头。
  甲板上果然人影全无,舱内也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偌大一艘船,竟似笼罩着一层沉沉地死气。夏侯刑风沿船舷环行了一周,心想:“琼儿先我离开沔阳镇,按说这时早已该到了,怎地此刻只留一艘空船在这里?“莫非……莫非真出了什么不测……?”
  便在此刻,一阵疾风刮过,只吹得他袍袖飞扬,猛听身畔喀喇喇一声巨震,不远处的主桅突然折断,狠狠砸在甲板之上,压塌了老长一段船帮。夏侯刑风吃了一惊,急忙跃起,双拳护胸,回头一看,四下里并无旁人。
  他眉头一皱,不知这根粗桅如何会给风一吹便即折断,来到断桅旁一看,只见桅杆断截处清晰的印着一对掌印,入木三分,木心的脉络交错断裂,显是被人以重手法震碎,此刻禁不住劲风吹打,倒塌下来。
  夏侯刑风心中顿时一凛,知道船上一定发生过一场激战,他顾不得暴露形踪的危险,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划亮,在船上一照,只见在船舷上、甲板上、舱壁上。到处都留有兵刃砍斩、拳掌劈击的印记,可见那一场拼斗实是惨烈异常。
  夏侯刑风额上冷汗涔涔,心想自己终究晚到一步,看来污衣帮已抢先一步动手了。他担心唐梦琼此刻的安危,胸中急如火炙针扎一般,一个箭步来到前舱,定了定心神,劈掌震碎舱门,闪身入内。
  舱中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隐隐传来了阵阵血腥之气。夏侯刑风借着火折子的微光,走向后舱,没走得几步,便见地下蜷缩着一人,僵卧不动,看装束正是风云二十八骑中的一位。夏侯刑风拉起他的肩头,将火折子凑过去一照,不禁一声低呼。
  只见这人脸露怪笑,肌肉僵硬,已经暴毙而亡。夏侯刑风扶着他的肩头,便似握着一块寒冰相似,触手奇寒。夏侯刑风忙撕开他胸口的衣服,只见他心房正中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深蓝的五指掌印,一摸之下,但觉掌印处坚硬异常,伤口四周的血液竟已冻凝成冰。
  夏侯刑风望见对方胸口奇怪的掌印,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低声自语道:“江湖中谁是这般阴毒的掌力?”他疑窦丛生,站直身体,往前一看,见前方两步之外还僵伏着一人,走过去一看,又是风云二十八骑中的人物,也是蜷缩成一团,如同被冻毙一般。
  夏侯刑风左手提掌横胸,右手高举火折子,一步步的四下察看,但见舱中的梁上、柱上、桌上、地上到处插着断折的刀剑。
  待他走到后舱时,地上已是横满死尸,方才还威风凛凛的风云二十八骑,此刻竟没留下一个活口。
  静夜之中,疾风吹过舱门,其声鸣鸣,似是鬼啸,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夏侯刑风默默站在死人群中,侥是他行走江湖,惨酷杀戮的事也见过不少,但蓦地看到这等灭绝满门的情景,也不禁心生寒意。
  望着遍地鲜血,竟有些手足无措。
  便在这一刻,舷窗外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极尖、极短,显是刚一出声便被人按住了口。
  然而这短促的叫声,传入夏侯刑风耳中,却不啻一个晴天霹雳,他不加思索,双足一撑地,人已拔身而起,挥拳上击,震破顶板,翻身上了舱顶。
  在舱顶居高临下,凝目瞧去,见右舷外的江面上有艘乌篷船,正往东岸疾驶,叫声便从船中传出。
  夏侯刑风眼见那乌篷船离自己十余丈,无法纵跃而上,情急之下,伸掌向舱顶猛劲一拍,两块船板应手而下。
  他用力将一块船板往江上掷去,右手提了另一块船板,右足一点,跟着将另一块船板又抛了出去,左足点上船板,再一借力,身子便如一只点水的大鸟,凌空扑向船尾。
  船尾掌舵的是两名污衣帮弟子,其中一人反应敏捷,一听背后有衣袂破空之声,即知有人来犯,不及回头,反手向后甩出三支钢镖。
  夏侯刑风在半空中双臂轻舒,将三支钢镖尽数接了下来,双足一踏上船板,抖手将钢镖掷还而去,冷笑道:“物归原主!”
  四个字一出口,那人已胸口中镖,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尸体跌入江中,另一人见夏侯刑风犹似将军从天而降,一出手便将同夥击毙,骇然惊呼,同时从腰间拔出一对手叉子,疾扎夏侯刑风的两肋。
  夏侯刑风跨前一步,双掌交叉,一招“翻腕小擒拿”,便将手叉子夺下,跟着单掌一递,抵在对方前胸上,低声喝道:“去吧。”
  掌力乍吐,那人惨叫一声,心脉皆断,被生生震飞出去,撞在船篷上,只听哗啦一声,篷塌人亡,连人带篷一起滚入江中。
  乌篷船顿时变成了敞篷船,只听舱中响起一声闷吼,突然窜出一条黑影,迅速无伦地扑向夏侯刑风,十指戮出,指尖发出嗤嗤劲风,狠刺向夏侯刑风的咽喉。
  夏侯刑风见对方的指力甚劲,雄心陡起,暗道:“我倒跟你比拼比拼,瞧是你的指力厉害,还是我的无妄神咒厉害。”
  见那人十指戳到,便也挥指迎上,这是硬碰硬的蛮打,全凭内劲强弱,丝毫没取巧的余地,十指相抵,发出一声轻响,两人身子都晃了一晃。
  那人心想自己这一招“金钢指”左右双飞,算得一门罕见的绝技,对方以指力对指力,非吃大亏不可。
  哪知此时与对方十指相交,只觉一股纯阳罡气从对方指尖逼来,势如排山倒海一般,沛不可当,他骇极狂呼,却又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只听身上发出一阵劈劈拍拍之声,刹那间骨骼尽裂,内腑俱碎,口中狂喷群血,横尸于地。
  无妄神功再显神威,夏侯刑风傲声长啸,大踏步往船舱中走去。
  这时,舱中又飞身跃出一个污衣帮弟子,他手中还挟着一人,退到船头,提掌对准那人的脑袋,对夏侯刑风大喝道:“臭小子,你再敢踏上一步,我就是这么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