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钦看了看格列和宛丘，说：“我们这贸然打开暗道，会不会引起麻烦？”
  “事已至此，走，进去看看。”格列把手电筒交给黄宛丘，将小榔头收起来，直接用手扒开那些石块，直到洞口一点点增大，可以容一人爬过去。
  格列率先钻了进去。吴钦和黄宛丘紧随其后。
  这段暗道没有坡度，路面平缓，比刚才走过的宽一些，但是高度不足，人不能直立行走，只能半弯着腰，走起来挺费劲。
  走不了多久，就得蹲下休息一次。但是，很快他们发现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或许是挖地道的人早就考虑到了，每隔十几米，在暗道的拱顶部，就会挖进去一个直径约五十厘米的洞孔，人站在那个位置，正好可直起身子。
  这是一种什么设计理念呢？是聪明，还是偷懒？吴钦心想。这有点像新疆的坎儿井，暗渠低矮，人在下面是无法直起腰，但是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个竖井，既是采光，也是通风，更是保证暗渠可以挖得很长。
  三人摸索着前行了上千百步，进入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洞穴。
  ……
  这里空间稍大，有点像圆形的ktv包厢，洞壁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圈低矮的土埂，就是“包厢里沙发”。黄宛丘坐上去说：“这里应该是休息的地方吧。”
  格列站在那里四处看了看，说：“这里离暗道的通风口不远了。”
  “你怎么知道？”黄宛丘问。
  “从空气中闻出来的。”格列说，“这儿的空气没有霉味，也不像地下暗室那种混浊的空气，反而有一丝清新。”
  “从走过的距离看，我们应该在白殿底下，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吴钦在“包厢”四处察看，他发现中距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一圈浅浅的小洞穴，洞口有十几厘米大，每个洞里有一堆小佛像。
  他随手拿起一个佛像看了看，这些小佛像制作粗糙，谈不上什么工艺，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佛像而已，似乎没有多少价值。
  “那样的小佛像放在洞里有什么意义呢？”黄宛丘问。
  “这些小佛像叫‘擦擦’，是普通民众用泥巴捏成的，有的里面混有高僧的骨灰，一般是放在佛塔里表示纪念。有些百姓每年要花费很多时间亲手制作擦擦，他们把这种劳动当作一种修行，制作一个擦擦，相当诵念数百遍经文。”格列对这些习俗了如指掌。
  黄宛丘拿出手电，随意翻动着那些小洞里的佛像。
  “走吧，我们去找出口。”格列沿着暗道的方向又在前面带路走了。
  “等一下。”黄宛丘突然叫一声。吴钦和格列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怎么了？”吴钦转身回来问。
  “这个，这个，钦哥哥，你看看，它不是泥巴。”
  吴钦接过黄宛丘递来的擦擦，掂量一下，确实有些沉，再摸一摸，不是土制的，而是金属。
  “哦，可能是一个铜佛，没什么，放回去吧。”吴钦并没有仔细看。
  “你再看看。”黄宛丘说。
  格列走了过来，把手电光聚焦到这个铜佛身上。
  这铜佛明显不同于那些擦擦，造型逼真，面像和蔼。吴钦用手擦去佛像身上的灰尘，翻来覆去看了看。
  “好像不是铜佛。”吴钦将佛像交给格列。
  格列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抓着佛像，他只看了一眼，掂了掂份量，就说：“黄小姐，不简单啊，你发现的这尊佛是金佛，真正的黄金。”
  “真的吗？”黄宛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拿过佛像，用衣襟擦了擦，果然，佛像露出了光亮的黄色。“发财了，哈哈，发财了！”黄宛丘喜不自胜。
  吴钦拿过那佛像又看了看，确实像黄金的。“是镀金，还是纯金的呢？”
  “是纯金的。”格列说，“如果是镀金的，重量不可能有这么重。这个佛像起码有一斤多重。”
  “哇，这里面还有。”黄宛丘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
  吴钦看到黄宛丘从另外一个小洞里又拿出一个佛像，与他手里的一模一样。
  格列凑过去，接过黄宛丘手里的佛仔细看了看。“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是金佛，造像工艺高超，应该有数百年的历史。”
  “这里，还有！”黄宛丘又在尖叫，她手里又多了一个佛像，“每个小洞里都有一个金佛，在擦擦堆里隐藏着。”
  吴钦和格列将手中的佛像放在土埂上，他们挨个小洞翻看。真是上天赐富。一共十八个小洞，每个洞内有一尊金佛，被他们三人全都找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此刻，三个人都坐了下来。吴钦把手电筒关掉，格列的手电光和黄宛丘的手电光对着那些金佛在晃动。黑暗的洞穴里出现暂短的宁静。
  这些金佛该怎么处理呢？吴钦心里想。
  “钦哥哥，你说，这些佛像是我们最先发现的，是不是应该属于我们啊？”
  “明知故问。”吴钦的语气里有一丝责备。
  “十八个金佛，我们三人平均分，每人六个，你说怎么样啊？钦哥哥。”
  黑暗中，吴钦看不清黄宛丘的脸，不知道她的表情是真实的，还是试探别人的反应。当然，他也看不清格列的脸，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格列先生，你说这些佛像应该怎么处置？”吴钦把问题抛给格列。
  “这个嘛，当然是国家的文物，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占有，否则我们岂不成了偷盗文物的犯罪分子。”格列语速平缓。
  吴钦听不出他的话里是否有其他的意思。
  “这个应该是国家的，可是国家在哪里啊，摸不着，也看不见。与其给了别人，还不如我们自己保存。”黄宛丘说。
  “财迷心窍了嘛，你？”吴钦有些生气。
  “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我们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六个金佛，应该可以值一两百万元吧。”黄宛丘像是在故意挑衅。
  “这个洞穴会不会是古格秘符所示的财富之地呢？”吴钦心里想。
  “佛像本身的文物价值，恐怕要远高于黄金的价值。”格列也关掉了自己的手电，他的声音越发显得阴沉。
  “对，对，一个金佛绝对不止一百万，应该值更多钱。”洞内只留下了黄宛丘的手电光。
  “格列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吴钦说，“我们所处的位置，会不会在一座佛塔的下面？”
  “这个不好说。”格列说，“我已经无法辨别方向了。”
  “你不是说，一般擦擦都是摆放在佛塔里的吗？这洞穴里有这么多的擦擦。”
  “通常是这样的，佛塔里会放很多的擦擦。”格列说，“不过，有时候，也会放在寺院的周围。像这样用擦擦将金佛掩藏起来，确实没有见过。”
  “管它什么地方呢，现在要说的是这些金佛该怎么分？”黄宛丘在一边嚷嚷。
  “吴钦，你说这里会不会就是古格秘符所指引的藏宝地？”格列提高了声音问。
  “我有点怀疑，不能确定。”吴钦说。
  这时，黄宛丘站起身来，拿起手电又在小洞里搜索，她还想发现点什么。
  如果这个地方是在一座佛塔的底下，能不能与古格秘符联系起来呢？这里明显不是王宫的南方啊，附近也没有什么城堡……吴钦心里琢磨着。
  “哎哟！”黄宛丘叫了一声。
  吴钦听到“啪“的一声，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黄宛丘蹲下身子，手电光照在地上，是一个擦擦被摔碎了。
  “天呐，钦哥哥，你来看。！”黄宛丘又惊呼起来。
  “喊什么啊，总是一惊一乍的。”吴钦起身走过去。
  “钦哥哥，你看这个，是不是金块？”黄宛丘手里拿着一小块东西。
  格列打开手电，也走了过去。吴钦接过黄宛丘递给他的东西，捏在手里，掂了掂，用手电照射着看看，交给格列。
  格列借着手电光看一会儿说：“难道这儿是古格王国的金库？”
  “这是金块吧？格列先生。”黄宛丘急切地问。
  “是的，纯金。”格列拿出小榔头，用尖头在金块上按了一下，“是黄金。这是包裹在擦擦里的吗？”
  “是啊？”黄宛丘说。
  “我们再打开几个看看。”格列说。
  他们分别从三个小洞中各拿出一个擦擦，在地上摔碎，结果每个擦擦里都包裹着一块黄金。
  “你不是说擦擦里应该包裹高僧的舍利或者骨灰吗？怎么全成了黄金？”吴钦问。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眼前的一切，超出了格列的想象。
  “天呐，这里有上百个擦擦，每个里面都有黄金，我们真是发大财了。哈哈！”黄宛丘大笑，“古格王国为什么有这么多黄金？”
  “古格王国的鲁巴人就是专门挖金子、炼金子的，这点黄金对古格王国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吴钦说。
  “无法形容了！这里隐藏着好几十公斤的黄金！”黄宛丘说，“我们怎么能拿得走呢？”
  格列似乎觉得不踏实，又拿出一个擦擦摔碎，里面还是包裹着金块，他不再摔了。
  看着那十八个金佛，还有一堆的金块，吴钦的内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黄小姐，你别太真了。如果说只有一块金子，你拿也就拿了，或者只有一个金佛，你装在背包里也可以带出去，但是有这么多黄金，就不是我们三人能决定的事情了。”格列说，“有时候，钱多了，反倒成了麻烦。”
  “那我们每人拿一小块吧，或者每人拿一个佛像，其他的放回原处，怎么样？”黄宛丘说。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了。”格列的手电光在黄宛丘脸上一扫而过，“放不回去了。”
  “那怎么办？谁也拿不走，难道让我们在这里守着？”黄宛丘大声说。
  格列没有回答，吴钦也没说什么。洞穴里又陷入一片沉寂。
  “不用担心，我们拿得走！”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把吴钦、格列和黄宛丘都吓了一跳。
  “谁？”吴钦冲着黑暗中喊了一声。
  “什么人？”格列也喊道。
  三把手电筒同时向暗道口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