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格银眼？”老江狐疑不定。
  “对古格银眼。”吴钦说，“这个佛像眼睛全都镶银，这种工艺和技法是古格所特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这种工艺。而且古格的鲁巴人造像用得的是精湛的浇铸工艺，可谓巧夺天工，如今这项手艺已经失传，这样的佛像是极品中的极品。”
  “照这么说，还真是值些银子啊。”老江发出爽朗的笑声，“不过，这尊佛像即使再值钱，也不至于富可敌国啊。按照传说，古格王留给后人的一大笔财富，是为了将来复国的，这点钱恐怕是少了吧。”
  “看看佛像的肚子里有没有什么，一般佛像都是中空的。”吴钦说。
  “对，打开看看。”老江说。
  瘦猴把佛像翻过来，用小刀轻轻撬开圆形卡片。借着头灯的光往里看，里面有些彩色的布片，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瘦猴手伸进去，从佛像肚子里掏出一大包东西。这包东西用五色经幡包裹。
  “打开吧。”老江说。
  瘦猴一层层揭开那些经幡。
  众人眼前又是一亮。经幡里包着一包天珠，神奇的天珠，两手捧都捧不住。
  “哈哈，天珠。”老江乐了，“真是令人无法理解，神甫也喜欢天珠。”
  “这些财宝应该是古格王与神甫共同掩藏的。”吴钦说。
  老江拿了一颗天珠，借着火把的光看了看，说：“如果是真的天珠，老子就发大财了。数一数，一共有多少颗？”
  瘦猴数了数：“九枚天珠，还有九串佛珠。”
  老江拿着那枚最特殊的九眼天珠，用手电照射着看。他看出来来了，没错，就是传说中古代象雄九眼天珠。
  古代阿里地区，象雄文明的发源地，也是西藏文化的发祥地。早期象雄王室、贵族都喜欢天珠，它不仅是神圣的法器圣物，代表着神秘的灵性，而且它确实是珍贵的石头，它的形成得天地之精华，既有天时地利，还得有机缘巧合，所以是可遇不可求的。尤其是九眼天珠，更是绝世珍品。
  “一颗九眼天珠的价格可达5000万到1亿元。”老江嘴里念叨着。
  “哇，不会吧？”豹子和瘦猴都瞪大了眼睛。
  “这么小的玩意儿就值上亿元，不是在做梦吧？”豹子说。
  “兄弟们这下发大财了，收起来。”老江下命令，“但是，我总觉得，这点财宝不像古格王的全部宝藏。”
  “这上面有文字。”瘦猴突然拿着一块红色的经幡说。
  老江接过经幡看了看，上面写着藏文，他问吴钦：“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吴钦看着红色经幡说：“这不是英文，这是拉丁文。”
  吴钦看着经幡，想了想说：“这是一首短诗，意思是，地宫南方圣母希望，受难复兴唯有信仰，西南有经超度万方，东北金尊哺育后人。”
  “这诗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指示在里面？”老江急切地问。
  “这首诗应该揭示的古格秘符的全部信息。”吴钦说。
  “快说，快说。”老江说。
  “‘地宫南方圣母希望’，指的就是教堂，当初安多德神甫建立的教堂，名字就叫‘圣母的希望’。我们所在位置，应该是在教堂的地下室。‘受难复兴唯有信仰’，这意思很明显。古格王和神甫都意识到，古格王国将被消灭，将来要想复兴王室，重整河山，最重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信仰。再多的金银财宝都比不过坚定的信仰。‘西南有经超度万方’，指的是在冬宫的西南方向，有重要的经书，可以度化众生。”
  “冬宫的西南是什么地方？”老江问。
  “想想古格全貌图就可看出来，冬宫西南是坛城殿。拉尔森他们在坛城殿内发现了古老佛经，就是这里所说的经书。”
  “还有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老江问。
  “‘东北金尊哺育后人’，冬宫的东北方向，是白殿的位置，白殿下方发现的藏经洞内有贵重的黄金，这些黄金财富，可以帮助后人解决生存问题，所以说金尊哺育后人。”吴钦说。
  “照你这样说，古格秘符所揭示的宝物其实不只有这一个地方，这里的佛像和天珠只是其中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另外还有两部分，一份是坛城殿内的《心经》，另一份是白殿下面的黄金。”老江说。
  “应该是这样理解。”吴钦说。
  “似乎也能说得过去。那两份宝藏老子的人没有搞定，还损失了一员大将。不过，还行，这核心的宝物已到手，功夫不负有心人。”老江说完哈哈大笑，“豹子，把天珠全都收起来，装这个包里吧。”他说着打开自己腰间系着黑色牛皮包。豹子将这些天珠和佛珠塞了进去。
  “你们的目的达到了，你们走吧。我想在这里静一静。”吴钦说着走到十字架跟前，用袖子擦去耶稣头像上的灰尘。
  “别介，要走一起走。”老江说。
  吴钦扭头问：“为什么，说好的，我帮你们找到宝藏，咱们就两清了。”
  “你一个人留下，我们怎么放心呢？”老江说，“谁能保证你不会去报警呢？”
  “你们还要怎么样？”吴钦没有抬头。
  “走，一起走，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你。”
  “无耻！不讲信用。我不会跟你们走的。”吴钦放下十字架，回头怒目圆睁。
  老江慢腾腾地走到吴钦跟前，从腋下拔出手枪，顶在吴钦的头上：“小子，别逞能，信不信我一枪嘣了你。在这个地洞里，外人不会知道的。”
  吴钦又转过身，将十字架慢慢扶起，靠在洞壁上，他呆呆地看着耶稣像。
  “别这样，别这样。”瘦猴走过去，用手挡开了老江的手枪，“吴钦，走就走吧，你一个留下也不安全。大家好合好散！”
  吴钦转过身，抓起老江的手枪指着自己的额头：“来，开枪，往这儿打。说什么江湖道义，说什么只谋财不害命，全是骗子。我早就知道你们会背信弃义、卸磨杀驴。”
  “呵，孙子，有种，有种。”老江把枪口顶在吴钦的额头，“再问你一遍，走不走？”
  吴钦两眼一闭，什么也不说。
  “别这样，别这样……”瘦猴还要再劝。
  “滚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老江气急败坏
  瘦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别闹了！”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黑暗中传过来。
  众人的目光全都投了过去。只见顾远缓步走了过来。
  “老师！”吴钦转身，看到顾远面带笑容沿着地下室的圆形台子走了一圈，从十字架上跨过去，脚步轻盈地来到众人面前，“老师，你怎么没走，你回来干什么？”
  “老江，辛苦了，搞得不错。”顾远说。
  “谢谢老板信任，东西到手了。”老江拍着鼓鼓的腰包乐呵呵地说。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老板……”吴钦面部的肌肉抽动，他的心在激烈地颤抖。
  “小吴，别怪老师啊，这场戏演完了。”顾远说。
  “演戏？老师，你没有被绑架？这怎么可能？”吴钦完全不知所措。
  “为师也是情非得已，只好导演了这出苦肉计。”顾远来回踱着步子说，“我如果不演这出戏，你能心甘情愿帮我解开古格之谜吗？黄尧那个老东西是不会帮我的，我知道他向来不喜欢我。”
  “为什么要骗我。”吴钦大声喊道，“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顾远毫无愧疚之意，“为了达到目的，有时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措施。谢谢你啊，吴钦博士，帮我们解开了古格秘符。”
  “老师，你这样做，难道不为师母想想吗？”吴钦说。
  “她，方惠芝，我早就讨厌那个老女人了。一辈子没有给我生下一男半女。”顾远看了一眼吴钦。
  “所以你就在外面勾引女学生？！”
  “吴钦，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还想问问你，你和方惠芝到底干了什么？”
  “我，我没干什么。”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不是自己觉得理亏，她方惠芝为什么自杀？”
  “什么，你说什么？师母她自杀了？”
  “方惠芝投湖自尽了，死了好，免得丢人现眼。”顾远毫无怜惜之情。
  “为什么，为什么？”吴钦吼道。
  “呵呵，还装什么圣人君子，看看你们干的龌龊事！”顾远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照片上，吴钦与方惠芝赤裸的身体在沙发上。
  “不，不，是你们把照片给师母看了？”吴钦质问。
  “是啊，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想抵赖吗？”顾远恶狠狠地说。
  “不是说好的，不公开这照片吗？”吴钦感到万分懊恼。
  “我们答应过不公开，也没有公开呀。只是发给当事人而已，是她自己选择了自裁。”顾远说，“吴钦，我想问一问，你们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事？这照片的事，是真实的吗？”
  “这照片，你们是怎么得到的？”吴钦问。
  “哈哈，这照片我们稍稍做了加工，原片是这样的。”老江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照片，拿给吴钦。
  吴钦接过照片一看，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张照片上，方惠芳闭着眼躺在沙发上，他跪在沙发前，手扶着方惠芝肩膀，两人的嘴唇快要挨到一起。不过，这照片上的两人都是穿着衣服，只是两人的脸贴得比较近。
  “你们把这张照片进行了修改？”吴钦愤怒地问道。
  “嗯哼。”顾远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你们是清白的，为什么怕那张照片？方惠芝为什么要自杀呢？”
  “混蛋，你们不是人！”吴钦怒吼道，“是你们把她逼死的！”
  “方惠芝是心理学教授，自己的心理问题没有解决好，选择了自杀，怎么能怪别人呢？”顾远冷漠地说。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吴钦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瘦猴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插在衣兜里，他看到十字架上的耶稣正低垂眼睛望着这个可怜的年轻人。
  “小吴。”顾远走近吴钦说，“我不是要把你怎么样，我是在为我自己争利益。你错就错在太单纯了。其实，老师对你没有成见。你帮了我，我不会为难你，虽然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还是会放过你的。过一会儿从这里出去，你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吴钦站了起来，缓缓取下背包，拉开拉链，从背包里拿出冯云鹤给他的那把美式军刀。
  老江眼疾手快，迅速拔出手枪对准吴钦。
  吴钦按了下军刀上的按键，“啪”的一声，刺刀弹了出来，他大喊道：“苍天呐！”随即对准自己的胸口猛刺进去。
  就在吴钦将军刀刺向自己的那一瞬间，瘦猴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手里的金属火把猛击吴钦的后脑。吴钦被打蒙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军刀也掉在身边。
  顾远瞪了一眼，说：“瘦猴，你他妈的这是为何呀？”
  “这清净之地，还是不要见血为好。”瘦猴说。
  “哼，你还是个有心之人。”顾远冷冷地说，
  “老板，货已到手，撤吧。”老江说。
  “豹子，把佛像背上。走！”顾远一声令下，众人收拾好行头，沿着长廊走向黑暗。
  穿过一段暗道，又出了那道木门，再次来到水井处。老江在先，顾远紧随其后，然后是豹子、瘦猴，一行人爬上竖井。准备离开时，顾远说：“不能就这样走吧。”
  “老板，你的意思是？”老江问。
  “把这个井口封住。”顾远说。
  “好的。”老江将原来盖在井口上的那块木板拿来依旧盖住井口，然后在井口旁边的洞壁上挖了一个小孔，从背包里拿出爆药，接上导火索，众人远远地离开。
  老江点燃了导火索。“轰”的一声，暗道上方的土被炸开一个大缺口，那些土不偏不倚，正好堆在井盖上。
  这些一大堆土方，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一个人要把这些它移开，没有半天时间是搞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