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徐父和原父:忆峥嵘岁月还看今朝
作者:杨柳述之      更新:2021-08-29 00:10      字数:3168
  徐爸爸从东北菜馆出来,就被原父给拽到家里聊天。
  原父很喜欢徐爸爸的直爽和开朗。
  他给徐爸爸泡了杯红茶,道:“我听小田说这茶还是徐冰给他的!徐冰跟你一样,都是厚道人呀!”
  徐爸爸听他夸自己儿子,心里也很高兴,就道:“我那儿子为人还可以,就是做事情有些轴!
  这也跟他从小跟我在部队里生活有一定的关系!”
  原父指了指徐爸爸额头上的疤痕,问道:“老徐,你那条疤痕是咋弄得?”
  徐爸爸回道:“炮弹皮划的!胸口还有两处!差一点儿把命丢了!”
  “你参加过对苏、还是对越作战?”
  “对苏和对越我都没有参加过,但参加过剿匪!”
  “剿匪?你当兵时是哪一年?不是六几年吗?那时候还有土匪吗?”
  “呵呵,老原,这你可就不知道了!
  知道西边那些杂种闹分裂吧?就是他们的上一辈,那时候就是土匪!
  你记得“珍宝岛”那场战斗吧?事情就发生在那年的夏天!
  我那时在西疆守备区下边一个步兵连当代理连长。
  我从“步校”毕业就分配到那儿了!
  一年以后,就当了代理连长;当时也是缺人;有门路的都去大城市了;当时,大西北苦啊!谁都不爱去戈壁滩啃沙子。
  那时候,你也知道是啥社会气候;部队里也没有人抓训练。
  但是吧,我那个连看守着整个军分区的弹药库;库区里还有一个团级单位的修理所。
  我们那个地方的地形很特殊,方圆几百公里就我们那个地方是高地;其它都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和乡村。
  所以,当时把弹药库建到那个地方也是有它特殊考虑的。
  守备区司令部和大部队都驻在七十公里外的县城。
  那时候,我年轻呀,觉得自己守着一个可以装备几万人的弹药库,责任太重大,不敢有一点儿闪失。
  反正弹药库里的弹药有的是,修理所每天都得在山沟里销毁过期弹药;于是,我就每天实兵实弹地操练。
  好景不长,一下子让守备区政委给逮着了!
  说我没有按照上级党委要求抓政治思想教育,把我这个代理连长给撸了;下放到炊事班改造去了!”
  徐爸爸喝了一口茶,看到原父聚精会神的在听他讲旧事,就又接着讲道:“我当时也生气,去炊事班就去炊事班!
  但是,我去了炊事班,大家伙也不敢把我当炊事员看待,私底下还是叫我“连长”!
  我们指导员老邢是sc南充人,我被撸了,他文武一肩挑。
  老邢不会抓训练,但他也知道这弹药库要是出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连队训练的事儿,他也按照我的想法继续抓着。
  离我们一百多公里有一个兵团连队。
  有一天,他们派人送来了一份情报,让我们用电台通知守备区。
  兵团连队说他们发现连队附近最近聚集了大量的传教人员在散步一些不法思想。
  兵团连队还多次发生被袭击事件;要不是兵团配了武器,还真就可能会出大事。
  我们把情报向上级汇报以后;不长时间,守备区就来了领导,还给我们加强了一个排的炮兵,是迫击炮。
  我呢也官复原职。
  当时是七月份,形势很紧张;外出巡逻的战士全都是荷枪实弹!
  大概是八月底,又来了通报,说兵团那边局势缓解了,一些可疑的人也消失了。
  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冬天容易出现问题。
  因为下雪后,我们部队的机动能力就会受到影响。那些土匪有马,就很猖獗。
  有一天我在连队值班室研究地图,琢磨防守的事儿。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山下的警卫打来的,说抓到两位偷着进来的老百姓,叽哩哇啦的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我们连队有少数民族翻译,我就把他打发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说是一百公里外的老百姓,说是马丢了,来这里找马。
  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我当时也就没注意。
  等晚上我去山下哨卡查岗,查看值班日记记录时,我才注意到一个细节。
  记录上写着老百姓是从铁丝网“偷”着进来,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从哨卡闯进来!
  这就不正常了!
  我赶紧回去召集连部几个干部开会,大家都觉得这事儿可疑;于是就赶紧往上级汇报。
  当时,我就有预感,觉得可能不会像上级说的那样等冬天土匪才会出窝!
  我就盯着地图在想,如果我是土匪要进攻的话,先打哪儿。
  我把几个可能的被攻击点在图上一标注,就发现坏了!
  土匪肯定是先攻击兵团连队,然后是我们弹药库,最后,才可能是守备区!
  因为这三个点几乎在一条直线上!
  于是,我就赶紧给上级汇报,又给兵团连队打电话;但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兵团那边。
  因为我没有权力调动人员出库区,所以,把情况上报后,就干等着上级的消息。
  这时候,我凭直觉,觉得还有地方可能我没有考虑到。
  我就又开始研究地图。
  如果土匪冬季上冻后攻击我们和守备区,他们有机动优势。
  如果土匪现在进攻的话,他们怎么化解我们的摩托化反击优势呢?
  我这时候在地图上发现了很关键的两个点!
  我们库区跟守备区之间,只有一条公路相连。
  中间有两条河;一条叫大沙河,一条叫小沙河。
  现在是水量丰沛期,河面都是几十米宽。
  只要把这两条河上的任何一座桥梁给炸了,守备区的机动兵力就没法在短时间内支援我们。
  而我整个库区能拿枪打仗的也就二百多人;土匪要是聚集个几千人来打我,那我可就只能等死了!
  我赶紧把这个情况跟连队的干部说了。
  大家也都赞同我的分析。
  于是,我一边赶紧调整部署,一边上报。
  这时候,我也不能守着不能出兵的规矩了;我把侦察班给派出去了,到最近的小沙河去侦察。
  大沙河那头我上报给守备区,让守备区安排部队去查看一下。
  果然,天亮的时候,侦察班就用步话机汇报说,发现桥墩下有人活动的痕迹。
  在判明敌情后,我就让侦察班潜伏在那儿。
  中午的时候,守备区来了敌情通报,说空军的侦察机飞行员报告说兵团连队的房子已经烧毁了;并且还发现有上千的骑兵向我这边围过来。
  在傍晚的时候,侦察班抓获了六名身背炸药的土匪。
  我让侦察班找个空地,把炸药给引爆了;给土匪造成炸桥的假象。
  土匪是晚上十点多发起进攻的,当时就觉得满上遍野都是土匪。
  我把能拿枪的都动员起来了,就连炊事员每人都发了一支冲锋枪和一箱手榴弹。
  那时候,仗打的已经不用指挥了;自己搬块大石头当掩体,居高临下看到人影就开枪。
  我当时抱着一挺轻机枪,枪管都打红了也不知道换;后来机枪都打废了,亏了通讯员手里还有一支冲锋枪,才没被土匪给冲上来。
  这时候,土匪搬来了迫击炮,估计是在攻打兵团连队时缴获的。
  我就听到一声尖锐的炮弹声音奔我这里来了,就一个侧身扑到通讯员身上,一声爆炸我就不省人事了!
  后来,等我在守备区医院苏醒后,才知道当时幸亏守备区派出的增援部队及时赶到,才救了我一命。
  那一仗打了三个小时,我们牺牲了二十多人;没有负伤的只有三十多个!
  大区后来几乎把所有能治疗外伤的军医都给用飞机给运过来,才把大家的性命给保住!
  几年以后我们才知道,当时,那些土匪就是受苏联支使给我们找麻烦,来策应珍宝岛那边!”
  徐爸爸说完这些,有些怅然。
  原父问道:“土匪死了多少人?”
  “死了多少没统计过;因为那些坚决不投降的都被机枪给赶到一个山坳里,让炮兵用炮弹给炸零碎了!
  反正是一个也没逃出去!
  我养好伤,回到连队后,还经常在山上看到一些土匪的残肢!
  听战士们说,打扫战场和消毒就用了七、八天!
  好多战士大半年下来都不敢吃肉;一闻着肉味就恶心!”
  “你在西北待了多少年?”
  “十八年呀!大裁军后回来的!
  我老伴儿跟徐冰也在西北待了九年;徐冰是在他妈妈到西北那年出生的。
  这小子小时候就没人管,淘气着呢!脾气也倔强;没少挨我揍!”
  徐爸爸说完,老哥俩儿对视一乐。
  原父道:“我家那个皮小子,也不省心!
  人倒是挺聪明的。可就是特别有主意!
  在军医大学读完硕士,据说都保送他继续读博士了,他却告诉我们他要出国!
  这一走就是六、七年,偶尔打个电话;连一趟家也不回!
  这好容易回来了,大医院他也不去;非得进什么小诊所,说是省心;没那么大的风险!
  唉,现在的年轻人呀,这脑袋里不知道都想些什么!
  哪像咱们年轻那时候,国家让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得干什么!”
  徐爸爸连声称“是”!
  对于过往的峥嵘岁月,他们都有很多的体会;对自己的后代,又有很多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