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对峙
作者:意定闲      更新:2021-08-30 05:41      字数:2698
  李贵并没有就范,头脑一转,念头又上来了,拉住刘权道:“刘大人,刘大人,自古以来民不举,官不究嘛,既然韩府都没人来举案,咱们也不好去多管闲事不是?!”说实在的,刘权也不想进去,进去也就将韩府和李贵得罪实了,往后就难有转寰之地了。正在犹豫之际,身后突然有人道:“大人,李府丞虽然说的不错,但是此地如今围满各色人等,没个说法,怕不好打发啊!”刘权与李贵听得双双回头,只见叶长青不知啥时候来到后面,李贵冷哼一声道:“叶长青,此处好像没汝说话的地儿吧?!”之前叶长青做过一会主簿,后来石子坚确实没有人手,又将其调了回身边,主簿一职亦让了别人,但在李贵等人眼中,却认为叶长青是不堪大任的废才,因此亦看其不起。叶长青并没生气,只是安静地看着刘权,看得刘权心里发毛,这分明是石子坚派过来监督自家办事的嘛,若敢徇私,怕头上乌纱就不保了,看来只好……
  想到此处,刘权心里已有决定,忽然高声对外面叫道:“周通判,周大人,麻烦过来一下!”正在维持秩序的周三通听得小跑过来,刘权便问:“方才是哪个到衙门举案来着?带过来!”周三通领令。不多一会,张三李四便被领到几人面前,刘权突然喝道:“尔等何人?!为何举案?!”张李两人还没来得及打小鸠鸠,就被周通判踢得跪在刘权面前,吓得连忙大呼,张三道:“青天老爷啊,小人有冤情呀!……”还没讲完,李贵就打断其道:“刘大人,此人乃韩府的狗奴才而已,有何资格举案韩府家主?!”刘权点点头,喝道:“大胆奴才,可是要举案家主?”张三连忙摇头,道:“小人不敢,俺只是……只是……”说着四处张望,似乎怕人听着那般,刘权呵呵一笑,轻声道:“只是啥?小声说就可!”张三迟疑一下,一咬牙,道:“俺举案二夫人的丫头小桃红,害死了二官人!……”李贵吓了一跳,想阻拦已来不及,刘权已在引导其深入了,“张三,做谣可是要坐大牢的啊!”张三惶恐不安答道:“小人不敢!”刘权心里在笑了,只要有籍口进韩府,还怕找不到其把柄?!于是又循诱道:“还不快快将实情道来?!”张三便一本正经地将二官人死于马上风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还特别强调小桃红下了西域的淫药,在听众人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遐想连连,有人问些床上细节,张三都一一答来,众人哄声大笑,这哪是在问案,说是说书的还差不多,李贵的脸色越来越青,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到此已足够理由了,刘权连喝几声将众人喝停,大手一挥,对周三通道:“周大人,叫门!”早有衙役等着,见周三通一点头,立即将韩府大门拍得震天价响,不一会,门房的小门开了,出来一人,正是韩府管家韩忠,见着周三通立即陪笑起来,道:“周大人何解跚跚来迟,一大早就有人在此围堵闹事,还请周大人将人赶走!”看神情显然是认识的,但是好像不太友好的那种。周三通冷笑着道:“韩管家放心好了,有俺老周在此,没人敢动韩府一砖一瓦,但是有人举案,二夫人侍女小桃红谋害二官人,府尹大人甚是重视,亲自上门问案,韩管家还不开门迎接府尹大人?!”韩忠脸色大变,挡住门口冷冷地道:“何人如此大胆生事造谣?俺有德公韩府并没此事,周大人请回吧!”周三通哈哈大笑,道:“有与没有不是咱说了算,刘府尹来了……”说着闪身一旁,将刘权让了出来。
  刘权只看了一眼韩忠,便对周三通道:“周大人,为何还没开门?”周三通故意迟疑一下,待韩忠要说话时,又抢着道:“回大人,此人道此乃有德公府,咱们……”刘权已被逼上梁山,想也不想地道:“啥有德公无德公,南京城里没有此地儿,不开门按盗贼论处,杀无赦!”韩忠听得怒喝:“刘权,小人,胆敢辱没有德公?!亏有德公生前还对汝青眼有加……”“啊呸!周通判何在?!还不速速打开门来?!”刘权急了,怕再往下说就扯不清了,周三通听得立马应声挥手,几十个捕快和衙役就冲了上去,韩忠一声暴喝,从小门里冲出二三十人,个个手持齐眉棍,向外抵着,众官差不得进分毫。刘权见得怒发冲冠,气极而笑,“哈哈……大胆奴才,竟敢反抗官府,看来里面真有冤情!众差听令,打进去,若有反抗之人,杀!”
  韩忠早已退入棍阵之中,见刘权仍不依不饶,亦不退缩,反而让人将棍棒挺直,一副要开打的样子。就在双方对峙着要大打出手之际,叶长青却暴喝一声,道:“且慢!”说着在刘权耳朵密语几句,见其点头,又走到木棍阵前,对韩忠拱拱手,道:“见过韩管家,俺叫叶长青,可否借一步说话?”韩忠将其行径早看在眼里,知道此人应该是幕后之人的代表,若说刘权是此事的主事人,韩忠是打死也不信,既然人家愿意给个台阶,自家顺着下就好,若不好下,再坏也坏不过如今这样了吧?!沉吟一会,韩忠才点点头,见叶长青向大门那也扬了下手,便挤出棍阵,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
  两人密谈一会,韩忠道:“此事俺作不了主,非大官人定夺不可!”叶长青也没指望做奴才的能够作主,当下点点头,韩忠当即向其拱拱手告退,从门房小门进了去。刘权由头到尾都不吭一声,也不看这边一眼,此山芋在愁着烫手呢,此时有人接过去,当然乐见其成。此时,有一娃儿从外面钻了进来,跑到叶长青那儿,踮高脚在其耳边密语一番,叶长青听得一愕,见那娃儿点点头,遂走到周通判耳朵咬了几句,周通判向刘权那边瞧了瞧,见其点点头,于是吆喝着一帮官差开始将闲杂人等驱散,只留下府学众人。那娃儿随着众人散去,却没逃过刘权的眼睛,见其在百余步开外的路口一拐,便消失了,刘权已知道石子坚就在路口那庄院之中,抬头一望,正好看见有座小阁楼对着这边,心想必是那儿无疑了,原来自家一举一动皆在人监控之下,刘权想想都浑身冒冷汗,幸亏方才没啥行差踏错。
  春莲乃是韩府一老长工之女,老长工得病离世留下孤女,韩老夫人见其精灵,便收为帖身丫头,赐韩姓。春莲比那大官人韩士信还长得五六岁,两人自小就一起玩耍,待韩士信到了戴冠之年,十六岁时,春莲便将其引诱了,于是初尝甘味的两人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春莲的肚子隆起,遂被韩老夫人发觉。韩老夫子觉得丢了韩府的脸,要将春莲卖掉,在春莲苦苦哀求之下,韩老夫人亦念其身怀韩家骨肉,遂说服韩老夫子,让韩士信娶其为妾,方才继续留得在韩府。然而,韩老夫子和夫人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两年轻人,毕竟只是个妾侍,生出来的也是庶子,两个年轻人没有节制,终于春莲流产了,韩老夫人本来就身体不好,一气之下就再亦没能挺过来,夫人离世使韩老夫子伤心过度,从此落下了病根。韩士信从此迷上了女色,不止在外面花天酒地,在青楼里流连忘返,还在家里乱搞,韩老夫子亦无力管束,慢慢就放任不理。既然对大官已失望至极,总不能让韩府从此绝后,于是就续了一个填房,不料还没足月,二官人就急着出世,那妇人却大出血殁了,只余下体弱多病的二官,到此时,韩老夫子亦认命了,身体亦每况愈下,因此也不再考虑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