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生祭
作者:意定闲      更新:2021-08-30 05:44      字数:2395
  周三通看见地上那具干尸,忍不住差点就呕吐出来,与宋英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出来,此时朱时金,史忠等人正守在宅外,不敢再进去,两人的行李也让那乞丐石连城搬了出来,是准备不再住此间。两人见周三通出来,连忙迎上去,问道:“周大人,咋样了?!”周三通觉得那乞丐有点碍眼,不由多看一下,才反问两人道:“确定里面那干尸真是王大秋?!”朱时金立即答道:“当真!如假包换?!”史忠一滞,没有答话,而那乞丐半躺着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跷着腿,一顶脏兮兮的草帽遮住了整个脸面,没有吭声,也不知在想啥,若不是两个大拇指不停绕转,还以为其已睡着。审案判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最好能相互印证,这点周三通比谁都懂,这人证嘛当然就是眼前三人了,在初步的问讯中,除了那乞丐没说话,朱时金与史忠两人所述基本上一致。周三通皱一下眉头,问道:“两位可是亲目所见?!”朱时金一急,答道:“当时怪吓人的,俺们守在屋里不敢出来啊!”周三通阴阴一笑,道:“那就是说都不是亲眼所见了?!”朱时金哑然,无以言对。
  当然,周三通也不相信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敢去杀人,何况还没搞清楚活生生的人咋就变成了干尸,瞄了一眼那个乞丐,总觉得这人不妥,又问道:“王大秋身上有啥特征没有?比如说胎记之类的?”朱时金摇头表示不知道,过了一会,史忠忽然道:“有一次,俺观其一双鞋穿的破破烂烂也不换,遂拿了一双旧鞋想着让其穿,其却硬说不合适拒收,俺就想咱俩人身材相当,脚的大小应该也差不多啊,莫非其脚有啥不同?”如此一提,朱时金也想起了,说道:“对啊,王大秋左脚是六趾的,以前穿俺的鞋也老说夹脚!”此话一出,方才还气定神闲的乞丐突然坐起来,帽子掉地上也不理,跳下石头便朝院里跑,周三通等人一愕,似乎也想到了啥,紧随其后。
  “周大人,此人皮肉干瘪,毛发全脱,形象全无,很难辨认身份,全身上下,皆无伤痕,死因未明。观其牙口骨骼,似乎不像是年轻之身……”宋英还没说完,那边朱时金大声惊叫道:“这……这不是王大秋的脚,这不是王大秋,大秋没死?!大秋没死……”也不知是怕还是兴奋,但周三通等人终于确定了干尸不是王大秋,至于王大秋凭空消失又去了哪儿?!周三通的头脑又乱成了一团浆糊。
  此时那乞丐石连城却没有周三通等人淡定,也没有朱时金史忠两人莫名的兴奋,从心底发寒,直往头顶上涌,直到头皮发麻,两腿也瑟瑟发抖,因为昨晚那凄厉的叫声,是人绝望的呼唤,石连城刻骨铭心,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这个王大秋绝对死了,死了,但人呢?这人又是谁?!一连串的问题直冒出来,又让其想起了某事,突然双手抓住头发,边扯边大声惊叫:“不会的,不会的,明明死了,明明死了,咋会这样?!在哪儿,出来,出来……”这个乞丐一发狂,吓得众人连连后退,周三通当先反应过来,喝道:“快抓住乞丐,凶手就是乞丐!”身后几个捕快一涌而上,却被癫狂的石连城纷纷甩在地上。周三通冷哼一声,沉声喝道:“抄家伙!”宋英却阻拦道:“大人,不可!这人只是精神突然失常而已,杀了此案便没头了!”周三通一直都觉得这乞丐可疑,此案蹊跷,莫名其妙之事甚多,真是要破案,只怕难以登天,正想着杀了乞丐,将罪名安在其头上,正好一了百了。只是宋英在此,明目张胆行事,怕绕不开其,若宋英较真,自家虽然不怕,但是烦扰不断,日后两人可能也就有了隔阂,为此事也不值得,于是喝道:“上绳索!”这北方游牧,牲畜较多,人们使用的绳索也相对多些,习惯使然,衙役的工具也常备有此物,只见几人纷纷摘下腰间绳索,那索套在头顶上飞舞几圈,便朝石连城甩过去,正好套个正着,乞丐也不知躲闪,几人再用力一扯绳索,一下便将石连城捆成人粽,动弹不得,几人动作流畅,配合默契,显然这几个衙役经常行此事。
  虽然石连城忽然癫狂吓了朱时金史忠两人一跳,但是见周三通硬要将其当凶手锁拿,两人又站不住,上前扯住周三通道:“周大人,可不敢锁拿那乞丐啊,昨晚咱三人都在一起,可不是凶手啊!”朱时金心里分得清事非曲直,若不是乞丐阻拦,自家与史忠当时出门救人,可能小命就没了,乞丐也等于是自家的救命恩人了,自家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周三通一手甩开朱时金的手,冷冷地道:“凶手与否不是尔等说了算,得府尹大人审过才能定,来人,将乞丐锁回去!”朱时金大急,没头没脑往上顶:“周大人,此朗朗乾坤之下,岂容汝苟且人命?冤枉好人!若仍一意孤行,俺必联名众学子上书朝廷告汝一状!”不料周三通并不放在眼里,冷笑道:“朱秀才请便!走!”说着招呼上扛着石连城的几个衙役往外走!气得朱时金直跺脚,史忠相对平静,也觉得事情不对劲,劝道:“朱兄可不敢生气,急也急不来,俺看乞丐暂时不会有事,得从长计议,走,找汝兄长朱举人去,其智多可帮咱也!”
  王大秋哪去了?估计没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认识,这人就是还在地道里的罗标,短短几个时辰,罗标在地道里所经历的恐怖之事,比前半辈子经过的加上听过的都多,七魂吓得不见了三魄,之前还想着从原路出去,迷迷糊糊在里面荡了一会,精神越来越差,总觉得困顿,便觅了一个角落坐下,不一会便昏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罗标感觉有人在自家身上不停摸索,但沉重的眼皮子始终睁不开来,嘴里喃喃自语,却如胡话一般,还是将那人吓了一跳,停下手来。过了一会,罗标又沉沉睡去,那人脸皮一抽,满脸狠色,将罗标拖到那个小水池边,自家便退光衣衫,盘坐浸泡在池水里运功,忽然升起阵阵白雾。好一会之后,那人又摸出一把匕首,往罗标手腕上一抹,鲜红的血液从经脉中涌出,滴落在池水中,那雾气便更加浓郁,那人赶紧运功炼化。巨大的痛疼反而让罗标忽然清醒过来,见手腕被割开,大吃一惊,身体却动弹不得,似乎是被制住了穴位,看着精血不断流逝,罗标心中大急,头脑急转,忽然计上心计,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整个身体都打了一个颤,手脚竟然一下便可活动起来,罗标心下大喜,就要发力。那人正在练功紧要关头,岂容罗标如此容易摆脱?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人生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