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脱胎换骨
作者:施赫微      更新:2021-08-31 13:15      字数:2599
  要与过去挥手作别,放下得失,忘记与自己亲人的情分,这谈何容易,何况在经历了之前那样生死攸关的时刻,还失去了两个朋友。众人不知道来这里大概过了多久,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转换,他们暂时都还不饿,没有卢更骨那个人肉计时器,,,他们索性面对面盘坐下来,开始谈论乱七八糟的事情。
  “姓白的,你居然有个心里放不开的人?不厚道啊,还瞒着大家。哎,说出来,说不定你就放开前尘了呢。”
  “慕容六水,你怎么那么八婆,什么事都有你一份。”
  “又来,你俩能不吵么,这样还怎么成仙?大师兄!你能别对着那河水照了么?”
  “刚刚他说话的时候我就注意这很久了,这比我那镜子还亮嘿。”
  “你心可真大,师父知道你这样,都得气活过来,,,大师兄,,,对不起,,,我嘴贱,,,”
  静子庭在河边沉默良久,才又起身坐回来,问慕容淼淼:“慕容,你在幻界看到了什么?你是怎么走出来的?你愿意告诉我们吗?”
  慕容淼淼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看见皇兄,,,死了,慕容王朝灭了,,,我最害怕皇兄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我最害怕到头来失去皇兄,,,我几乎都快被黑暗淹没了,,,是凌子轩救了我。”
  “师弟?你不是被困住了吗?”
  “是啊,我一开始只能感受到黑暗,后来一阵微弱的金光闪过,我看到了师兄你。”
  “我?不是慕容吗?”
  “不,我是先看到的你,你那时很痛苦,胸口流出黑血,还喊着要复仇,我当时碰不到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想到师父临终留下的字,就大喊‘勿念仇恨’四字。”
  “原来是这样,我就快要丧失心智时,看见了师父写下的字,好像还听到念的声音,才心智渐稳,恢复过来。原来你也在一旁助我。”
  “我越过金门时你们还没出来,也许是我越过金门的光松动了魔的法术,才令你看见你大师兄。”
  “一定是这样的,因为大师兄越过金门的时候我身上又起了反应,并借助光线看到了慕容,先前我碰不到大师兄,那会却能碰到慕容了。”
  “所以你拉我上来,然后想让我回去面对幻觉,找出金门?”
  “是的,那你后来是怎么放下得失的?”
  “我当时主要也是清醒了过来,知道那都是幻觉,所以和死去的皇兄告别,其实,想开了不过是生死轮回,无论如何,终有一死不是吗,这一世完了,我们的情缘自然尽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只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万般困难,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回到了起点。良久,静子庭开口了:“依我所见,我们四人方才除了师弟没有经历幻觉,其余都在幻境中挣扎,做出了一定的抉择。除了慕容,我们三人基本可以算是孑然一身,无所牵挂了,师弟虽然未作抉择,但心思空灵,没有欲念,应是不怕魔之诱惑的,现在就看慕容你了。”
  慕容点点头,略作沉思,道:“我心里只是放不下皇兄,只盼他能一世安稳,做皇帝也罢,不做皇帝也罢,只要他无疾而终,我心念便断了。这孟婆汤一喝,哪还有来生来世,今世情今世尽,这个潇洒我还是有的。以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经历来看,皇兄定可一世安稳,无疾而终,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连幻境都闯过来了不是。”
  最后,众人达成一致,准备登山。站在山脚下仰望青山,发现这青翠的山峰更加青绿,再仔细看,发现这山上长满了半身高的绿草和灌木,叶子上附着着极小的翡翠绿的水珠,密密麻麻,把整个山都笼罩在荧光色中。山间没有裸露的路径,要翻过山,只能踩在这些野草和灌木丛中,四人手拉着手开始攀山之路。
  一开始还是很轻松的,只是杂草灌木拨开很麻烦,直接踩在里面又感觉陷进去了,走了不知多久,山间的太阳开始变得毒起来,明晃晃的照的人发慌。路也开始难走起来,脚越来越难从灌木丛中拔出来,四人也顾不得相互照顾什么的了,全都松开手各自专心地扒着灌木丛,排成一列,气喘吁吁地向前走,凌子轩开路,静子庭殿后,白羽卿和慕容在中间努力地前行,凌子轩走累了,准备停下来休息,回过头发现慕容浑身碧绿,再看其他人,也是通身碧绿,再看自己,浑身上下都吸附着那些碧绿的小水珠,抹掉又会凝上来,仿佛是从身体里冒出来的。身后的三人见凌子轩突然停下来,便抬起头来看他,也发现了这一奇景,更为惊人的发现是,他们自从进了这金门后就没饿过困过。四人正相视询问,忽然静子庭重心不稳要往下跌,白羽卿急忙拉住他,结果自己也站不稳,慕容又拉住白羽卿,结果慕容也闪了,凌子轩急中生智紧紧抓住一棵矮灌木丛才避免四人掉落的危险。静子庭赶紧吼道:“记得接引神童说的吗?要专心!不能停下来,子轩,快专心往前走,专心!”凌子轩听了只好转过头专心扒草丛,其余人也照做,继续扒草丛,话也不说,也不能停止前行。
  路越来越艰难,感觉像是这草在吃人,咬住你的脚不让起来,每一步都在用全部的精神注意力和浑身的力气,凌子轩都能感到自己的骨头变得消瘦,变得轻了,就算累的气喘吁吁也不能停,凌子轩感觉自己的每一种器官都在喘息,跳动,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甚至感觉到它的速度,身体仿佛浸在水里,各种器官漂浮着,移动着,杂七杂八的小器官用处不大的就先被消耗的没了,如同化在水里的糖一样消失不见,接着是大器官的消耗,那种感觉,就像有东西在挫自己的肉,把它一点一点的挫没,虽然不疼,但却能清晰地感到每一点肉的消失。轮到心脏消耗的时候,呼吸变得异常艰难,有好几次几乎呼吸不上来,空气好像被抽空了一样,眼睛看东西变得恍惚,重影,四周变得灰暗无色,不知道是天气的过还是眼睛出毛病了,凌子轩感觉自己再走下去就能飘起来了,尽管精神力已经竭尽全力地集中但感觉还是只要一个恍惚就能闭上眼睛失去意识。
  不知道这样恍恍惚惚爬了多久,凌子轩开始恢复精神力和力气,眼睛也不花了,看东西也不重影了,天也渐渐地变亮了,凌子轩感到精神力很容易集中,并且集中精神力后,走出灌木丛也变得容易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更平稳深邃,腿上和胳膊上的肌肉十分结实,使唤起来特别灵活,视野也变得更广阔,更明亮了,千里之外的云的形状如在眼前,泥土缝里的虫子腿上的毛也清晰可见,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凌子轩心情也随之逐渐欢乐起来,从慢慢的走变成蹭蹭的走最后几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起来。凌子轩欢快地在山上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反正肌肉也不累,尽头也还看不到,索性就跑吧。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没了声音,大概是被甩在后边了吧,凌子轩也顾不上回头看看,野马脱缰似的飞奔向前。凌子轩感觉自己的胸膛里有一个会飞的小精灵,扑扇着翅膀在胸膛乱撞,凌子轩也跟着一跳一跳地跑,后来越跳越高,几乎飞起来,结果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