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视着方木消失在厨房拐角处的背影傻傻地傻笑，自从跟他在一起后，我整个人都无比地放松，没什么需要特别担心的，我也不怕方木突然变心，对我来讲，能够拥有眼前的幸福已经足够，这个男人，带给我快乐，比我任何一段感情都要多。
  等所有孩子们都回房歇息后，我挺着肚子靠在床上看书，方木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他穿着短睡衣，洗漱过后的他看起来更加英俊，我不禁放下书，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用手胡乱地摸了摸额前的刘海，在我旁边坐下，笑道：“怎么了？这样盯着我看，是不是觉得我这盛世美颜让你无法转移视线。”
  他总爱在我面前吹嘘他自己，我其实也挺享受的，这么帅气的男人，被我拐到手，作为女人，还是有点虚荣的，我托着腮，傻傻地笑：“对啊，感觉我拣到宝了，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就委身于我了呢？”
  他露出一口白牙，颊边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伸手摸我的头发说：“又说这些话，怎么样，恶心有没有好一点？”
  他的眼睛看向我的肚子，却没伸手去摸，每次他都说把手放在我肚子上的时候，他就想哭，所以，他都是静静地看着。
  我摇头：“这会不恶心，就是不知道晚上会怎样？”
  他心疼地抚着我脸：“整个人都憔悴地不成人样了，每天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我从来不知道，怀孕是这么辛苦的事。”
  自从有了三个月大后，我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现在我都不敢照镜子了，想想，我其实也挺爱美的，健身房，几乎每周都去，身材也保养的可以，可这几个月，天天在家躺着，根本就没运动，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来岁，我都不敢跟他一起上街。
  “没事，为了你，这点苦我还是能忍受的。”
  我笑，抱个枕头在怀里，身子有点累，便靠向床背。
  “明天我们出去逛逛，你一整天都呆在家里，会闷，叫上孩子们一起。”
  我看住他，摇头。
  他愕然：“累？”
  我叹口气：“你看看我现在，跟你站在一起，别人怕是会以为我是你妈，你看我这张脸，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了。”
  我指了指自己。
  他笑笑不语，起身道：“我去把毛巾放一下。”
  我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心想，他哪怕是说两句假惺惺哄我的话，我也是开心的呀，他偏偏啥也不说，我知道他并不会有二心，可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总是有点神经质的，我这都算好的，有时候他接别人电话，我都会疑心，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看来，产前抑郁症是真实存在的。
  他出去好一会儿都没有回来，我有点犯困，侧着身子躺下，意识朦朦胧胧中睡不踏实，总是白天犯困，晚上睡不着，这对一向作息规律的我来讲，有点难以接受。
  “江南，起来，我给你泡了杯牛奶，你喝了再睡。”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压根就没睡着，挣扎着坐起身，原来他去那么久是给我泡牛奶去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喝不下，你喝吧！”
  “喝了再睡吧，有助睡眠，我看你晚上老是睡不着。”
  我一阵感动，没想到这他都注意到了：“对不起，吵到你了？你白天还要上班的。”
  他把牛奶递到我手中，我接下，他道：“没有的事，你别一天尽是小心翼翼的，江南，我总觉得你，对我还是客客气气的，连孩子们，都比你对我随意，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还是说，我哪些地方让你感到不安了？”
  我喝了口牛奶，抿抿嘴唇：“怎么这样说？”
  他蹙起好看的眉毛：“比如说吧，不管我多晚回来，你都不会过问，我的手机你也从来不会检查，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说了，我感觉你像是怕得罪了我一样，把我当个佛一样供着。”
  我胸口一沉，确实，对于方木，我总是有点患得患失，从来不敢没方寸地跟他说话，怕自己管得太严，让他反感，就算有时候他晚归，心里纠结的不得了，等他回来了，我却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也不太想跟他一起走在街上，因为怕他被人嘲笑。
  很大程度上，我并没有把他当作丈夫看待，总觉得自己有三个孩子，是配不上他的，这些卑微的心里，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细心，全部都看出来了。
  我眨了眨发胀的眼睛，看住他，颤声道：“方木……我……”
  他接过我手里的牛奶，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伸手将我按进怀里，下颚磨蹭着我的发顶：“告诉我，江南，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却仍是点头：“当然爱！”
  “那你说，为什么我总感觉是你在讨好你，我们是夫妻，如今又有了孩子，你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心结？”
  我揽紧他的腰，泪水落下：“方木，你对我太好，好得我以为在做梦，总是不敢对你太亲近，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去干涉你的工作跟社交，我不想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他的笑声自头顶传来：“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在乎我。”
  “怎么会，就是因为太在乎了，才不敢约束你，你比我小那么多，这点自由，我还是该给你的。”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用手抚着我的脸，轻轻摇头：“不，我并不希望你那样，如果你在乎我，就该表现出来，我为此，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相信我，江南，即使再让时光倒流，我依然会追求你，我本来以为，这一生都与你无缘的。”
  他的声音低而缠绵，像是带着炽热的温度，想要把我融化，我吸了吸鼻子：“方木，我爱你！”
  他咧嘴一笑，薄唇落下，我闭眼承受他的重量，这个吻比任何时候都让人感觉甜蜜，我们吻了很久。
  自从有了孩子后，真正意义上的亲热，我们之间是很少的。
  接下来的生活，便是水到渠成了，我在金秋十月生下了我跟方木的女儿，他给孩子取名叫小海绵，大名方桐。
  生孩子的时候，我因为高龄难产而最终选择的剖腹产，在医院躺着等待伤口愈合的那几天，我痛得每天晚上都哭，方木请了月嫂照顾我们，局里的工作也不能落下，每当孩子睡着，只有我们两个独处时，他就会握着我的手默默淌泪，向我道歉，说是他让我这么痛，我哭笑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减了不少，心里暖洋洋的。
  孩子满月的时候，方木的父母从温哥华飞回来看我们，如往常一样，方木对他父母的态度是平静如水的，他向来这样，但他亲手下厨，招待了他们，并没有去外面吃饭，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可爱，跟方木小时候一模一样。”
  方母抱着孩子在我床前徘徊，乐不可支，我在坐月子，只是坐在床上，并不能起身，上厕所都是方木扶着，对于方母，我还没叫过她婆婆，都是以您相称，其实是叫不出口，方木的母亲比我大十二岁，充其量叫声大姐，但这种关系，如此年轻的婆婆，实在是叫不出口，况且，让我叫除我妈以外的人做母亲，我一时有点不适应，又是常不见面的。
  “真是麻烦你们了，工作很忙吧，还特地跑来。”
  她见孩子睡着了，把她放在我旁边，用小被子盖好，她的动作一点也不生分，我在想，方木也是被她这样照顾大的，可儿子结婚生子了，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语言可以交流。
  “别说这见外话，江南，辛苦你了，为我们方家生下如此可爱的孩子，我跟你公公商量好了，打算给你们买套房子，算是送给你们了满月礼物。”
  我忙摆手：“快别浪费了，我有房子住，我自己还有两套房子正准备出售呢，真的，不要破费了，心意我们心领了。”
  方母正要说什么，方木端着咖啡进来，他递给方母：“妈，您不用特地给我们准备房子了，现在有房子住，我也有点存款，真需要钱，我们会跟你说的。”
  方木这是给他母亲台阶下，我们现在这个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几个孩子的开销，两家药店的利润完全能够支撑，他知道我不想花他父母的钱，所以替我说话。
  “那不行，江南，我知道你有钱，有能力，可这是我们给孩子的礼物，房子已经选好了，你们哪天有空去看看，成了就跟我们说一下，我已经跟那边打过招呼了。”
  方母的态度坚决，我跟方木也不好再说什么，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
  也对，反正房子是给孩子的，我们就收下好了。
  方木的父母只在我家住了两个晚上，就回了温哥华，我不能动身，是方木去机场送的二老，房子还是买了，老太太怕我们反悔，自作主张给买了下来，登记在了方木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