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久别重逢,物是人非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更新:2021-09-06 17:29      字数:2718
  第十六章
  久别重逢,物是人非
  我把第二道门后面的那个家伙放倒之后,将他的身体小心地拖出门外,让张励耘把持着铁门,随时将其关闭,而后混入里面。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厅堂,充斥着浑浊的空气,左边的角落有发电机低沉地轰鸣着,正前方处有一条长道,长道两旁都是一格一格的房间,尽头便是日本人赤松蟒躲入的三防间,右边则有一条长桌,好几个人趴在上面打瞌睡。
  长道尽头总共有三个人,正在用气焊切割,对着那厚重的门进行最后的努力,不时传来兴奋的呼声,显然是快要完成目标的样子。
  我的目光在这防空洞中巡视着,希望能够找到此间主事的锦毛鼠俞头,也就是这一系列事件的策划和执行人。
  在此之前,我已经听陈子豪谈及这个名字颇为奇怪的男人的面貌。简单来讲,三十多岁、正值年富力强的俞头并不愧对锦毛鼠这个外号,他是有名的美男子,一双邪魅的眼睛和微微翘起的嘴角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性,苍天鼠的妹妹丁欢为了他将自己的亲哥哥加姘头丁波弄成那般惨状,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锦毛鼠并非只有丁欢这么一个红颜知己,生性淫邪的他是个花间浪子,这辈子不知道跟多少女人滚过床单,所以阳气亏损,脸色也异于常人的惨白。
  不过我没有在这里找到锦毛鼠的身影。原先对门房呼来唤去的那个男人是一个满身肥肉的家伙,正撅着屁股在长道尽头督促手下进行气焊。我拿他跟陈子豪的描述对比了一下,发现他是锦毛鼠的头马大只佬。铁门未破,赤松蟒便没有什么危险,我自然也不愿意上前与这一众老鼠会的骨干精英硬拼,于是缩回到门口的方桌边,蜷缩着身子,继续装睡。
  如此过了十来分钟,那负责场面的大只佬背着手,朝着右边的长桌走去。
  他走到跟前,敲了敲长桌,朝那些睡得正香的汉子喊道:“都醒醒,都醒醒,还差一点儿铁门就弄开了,你们都起来,打起精神。我可跟你们说了,这个小日本可不是什么寻常角色,伊势神宫赤松家族的太子爷!日本人在南非全部的种植园,有他家一半的股份,家传深厚,真干起来,你们可都得留神一点儿——那个谁,短狗在你手上?”
  短狗就是手枪的黑话。我眯眼瞧过去,只见一个瘦削的男人举了举手,冷冷地笑道:“管他什么爷,真的不合作,老子一枪崩了他!”
  大只佬听得不爽了,挥挥手道:“喂,新来的,你以为有一身好枪法就可以制霸一切?收起你那份骄傲,给我乖乖地低头做人,好好表现,晓得不?我靠,要不是看在你是小刘的远房堂哥的份上,你以为我们真的稀罕要你这个劳改油子啊?”
  气氛有点僵,男人旁边有个矮个儿男子上前来打圆场:“大佬,别介意,我这兄弟以前在南疆战场上杀过好多安南兵,手上沾血,难免有些桀骜不驯。他就是倔强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在转业之后得罪了领导,一气之下将人家给崩了,流落至此。他枪法好,指哪打哪,一会儿那小日本要是真闹起来,绝对是一把好手!”
  矮个儿侃侃而谈,大只佬这才消了点火,接过矮个儿递过去的香烟点上,深吸一口,说道:“新人想出头,我也晓得,不过多少也要懂得尊重前辈,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行了,都准备一下,做事了。”
  他转头朝着我这边走来,而这时我已经瞧清楚了那个依旧僵冷着脸的汉子,瞧见他脸上那一道疤,记忆顿时就翻腾而起,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
  贱男春!
  这个落魄的疤脸汉子可不就是当初在巫山后备培训学校和我一同受训的刘春吗?他可是38军转过来的储备干部,在特勤局和南疆战场镀过金的人物,怎么可能落魄到如此境地,在这又闷又黑的防空洞里跟一帮盗墓翻土的家伙为伍呢?
  难道真如那矮子所说的,他犯了人命案?
  然而此时我已经来不及思量了,因为大只佬已经快步走向我这儿,口中囔囔道:“老蛋,你他娘的就知道睡睡睡,外面什么情况?钻山鼠的人来了没有?那两个家伙不会也在睡觉吧?我跟你说啊,白云观虽说观主不在,但也不是睡着的老虎,现在外面说不定风声鹤唳了呢,凡事都得小心一点,尤其是……等等,你是谁?”
  我刚才仓促,只将门卫的一套衣服脱下来披上了,趴在桌子上隔得远了没有人能够瞧得出什么来,然而一走近,便立刻露了馅。
  大只佬发现情况不对,上前来抓我,我已然暴起,滑步而上,手朝着大只佬的胳膊搭过去。这是一个满身肥肉的大汉,与我一般高,身子却比我宽了两三倍。我抓住他大衣的棉袖猛然一拉,他将背脊绷紧,身子一沉,生生扛住了我的控制。我先前一路摸来遇到的对手莫不是一个照面就擒下,此刻一上手,便晓得厉害,此人既然是锦毛鼠的头马,自然也是有一点儿实力的。
  大只佬扎紧马步,抵住了我的这一击,口中高声提醒道:“点子扎手,诸位手足,快来助我!”
  他一声喊叫,右边那几个人便呼喊着冲了过来,在长道尽头弄气焊的汉子也停下了手,朝这边望来。我并没有独闯龙潭的想法和表现欲,然而事到临头,我也没有太多的退却,抽身而上,将这粗壮的大只佬死死钉住。
  之所以跟这家伙纠缠不休,倒不是我特别恨他,而是有些畏惧不远处的贱男春。那个家伙可是在南疆战场上实打实地杀过人、见过血,手稳得很。倘若我不与此间地位极高的大只佬斗得难分难解,他一枪过来,子弹无眼,我今天说不定就得栽在这里了。
  大只佬作为老鼠会高层头马,的确有着不一般的手段,然而这都只是相对的,我一旦拼了命,他便有些应付不来了,还没等到右边这些援兵来袭,他的胸口便被我猛力拍了一掌。
  轰!
  我使了狠,掌力之中自然带了掌心雷的劲道。这一掌下去,大只佬胸口的衣物在骤然之间变成一片焦黑,他浑身一僵,朝着后面倒去。
  我一击得手,也不敢懈怠,伸手一拉,将这三百多斤的好肉揽在了面前,将自己的身子藏在了大只佬的身后,接着高声喊道:“别过来,谁过来,我捅死他!”
  此时我已经拿出了辟邪小剑,锋寒的剑刃顶在这胖子的脖子上。我一边后移,一边打量前方。右边四人果然投鼠忌器,不再上前,而贱男春从腰间掏出了手枪,采用军中标准的站姿,朝着我瞄准过来。一切发生得都是那么突然,没有人想到趴在门口睡觉的门卫早已变成了别人。
  不过慌乱也只是暂时的,几秒钟之后,长道旁边的一扇门被推开了,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走了出来,带着尽头的那几个家伙走上前来,神色不善地质询道:“是何方的朋友,竟然摸到我们老鼠会的地洞里来了?报上名来!”
  这个男人三十来岁,国字脸,脸色略有些发白,大冷天就披着一汗衫,敞开的胸口上面还有许多汗水。我瞄了一眼,又瞧见他出来的门口那儿有一个丰盈的美娇娘,便晓得他就是此间的主导者——锦毛鼠俞头。
  来了正主,我也不慌不忙,一边将自己小心地藏在大只佬身后,一边寒声说道:“刀枪无眼,拿着短狗的那个兄弟,麻烦将弹夹取下,将短狗拆成碎片,谢谢。”
  我稍微地露出了一点头,瞧见贱男春虽说脸上波澜不惊,但是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晓得他应该是听出了我的声音。
  这个孤身闯入、胆大包天的过江猛龙,正是曾经将他撵出十里地的那个恶魔少年陈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