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姐姐要嫁人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更新:2021-09-06 17:36      字数:2907
  第三十四章
  姐姐要嫁人
  省局的李副局长也算是我比较相熟的老领导,我在他秘书的指引下来到办公室,他在门口迎接,热情地握着我的手,拉我到会客区坐下,还让秘书沏来了两杯香茶,说是下面刚刚送来的西湖龙井,请我尝一下。
  这份客气让我不晓得如何应付。毕竟当日在茅山之巅,我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加入茅山,这事儿已经违反了组织纪律,按理说我这个时候会有很多麻烦的。
  不过李副局长温和的态度让我没有太过紧张,他先是跟我寒暄一番,询问我在茅山的近况。得知我成为了茅山第三代的首席弟子之后,他脸上笑得更是和煦,告诉我一个情况,那就是我师父陶晋鸿刚刚在前两日的全国道教代表大会上当选“全国道教协会”副理事长的职位,而全国道教协会是我们局的后台之一,如此说来,我这一次其实算是待岗学习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很有水平,好像我完全没有错一般。不过自上了茅山,拜入师父门下,我便晓得自己从此之后不再是我自己,更多的时候,我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征得师父的许可。
  这并非是一种强制性的行为,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有师父来给予我指导,方才会心安。
  至于特勤局,我以前懵懵懂懂,觉得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但是现在看来,这里并不是我心中期望的所在。
  我喜欢这里的很多人,我很多的兄弟和朋友在此效力,却也有很多我不喜欢的人在。
  中立而言,它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归宿感。
  既然没有了归属感和认同感,对于这个级别高出我许多的省局大佬,我倒也不会像以前那般仰视,而是拿出了茅山大师兄的架子来,与他平等对话,气场上倒也不会输上许多。
  双方在一种友好而和谐的气氛中进行交谈,我将架子端出来之后,李副局长对我擅自离岗之事绝口不提,而是跟我聊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
  首先谈及的当然是那一场已经持续了几年的战争。随着两山轮战的开启,这已经不再是一场关乎国运的战争,而变成了一块磨刀石,无数的部队轮调到前线,将已经生锈了几十年的刀子给磨利。这里面也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英雄人物,至于我们秘密战线,李副局长向我提起了几个人的名字。
  重型大炮萧应忠,龙虎长谋赵承风,青城剑道王朋,巫门棍郎梁努尔,这几人就是南疆战场上崛起的风云人物,每一个都已经能独当一面,顶替了那些已经牺牲或者没落的前辈高手。
  特勤局观察团已经换了三轮,但是真正能够站得住脚的也就这么几位,余下的也有许多一时俊杰,端的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当年国家百废待兴,局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高手能够镇得住场面,就比如金陵剿灭集云社,李浩然局长与我们拼死奋战,最后还是茅山杨知修出手方才得活,说起来都寒酸得很,而现在却是人才济济,形势越来越喜人了。
  能够从领导口中听到我那些朋友的名字,实在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不过想起他们在前线奋战,而我则在茅山上晨钟暮鼓,心中又有些难安。
  闲话掰扯半天,才进入了正题,得知我想要省局帮忙开一个证明,好让我可以带着剑乘车,李副局长表示没有问题,立刻叫秘书去办这事儿。
  我们是秘密战线,持枪证都有名额,更何况是这种管制刀具的携带。
  事情办完之后,我便不准备再多留了,然而李副局长十分热情地拉着我的手,留我吃饭,他这边还会安排一下,看看能不能给我弄一张火车票,要不然临时去买,排队都得排死。
  这话在理,我也没有拒绝,人情社会便是如此。当下李副局长就在单位食堂请我吃了中饭,临时还叫了申重、戴巧姐过来作陪。
  故友重逢好是一番热闹,李副局长与我不熟,很多话都问不出口,申重和戴巧姐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当下也是对我一番盘问,谈起了那天之后的一些事情来,不过因为李副局长在场,倒也只是点到为止。
  好在李副局长并没有时间陪我多坐,饭到中途,秘书拿来了火车票,他便让我在这里会友,自己则离开了。
  李副局长一走,申重和戴巧姐便盘根问底,我也没有隐瞒,将我在茅山成为掌教陶晋鸿的首席弟子,以及许多可以透露出来的东西,都给他们讲了一个仔细。
  这些话听得两人啧啧生叹。
  大家聊得十分投契,不过我归心似箭,见火车票的时间正是下午时分,也没有时间来交流,于是准备搭车赶往火车站。
  临走之前,申重拿了点钱给我当做路费,我摸一摸兜里面,两手空空,当下也没有拒绝。
  我老家麻栗山地处苗疆深处,是黔、湘、鄂与西川的交接之处,道路并不算通畅,一路上颇多周折,不过还算幸运,终于在次日中午的时候赶回了麻栗山。
  麻栗山外面有一个镇子,叫做麻栗场镇,相较于当年我带着罗大根离开的时候,这儿当真是热闹了许多,即便不是赶集天,也人群济济。我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工资的大部分寄回家贴补家用,而后入了茅山,身上没有什么钱财,于是看着这些新鲜的玩意,只有流着口水,然后紧了紧身上的行李,朝着山路走去。
  近乡情怯,特别是我这种离家久矣的游子,徘徊于这魂牵梦萦的山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得脚肚子都有些抖。
  走着走着,我看到了田家坝,看到了那熟悉的稻田和农家小楼,竹林子和杉树在村子边摇曳,让人心醉。无论外面到底有多少风雨,无论我曾经经受过多少的苦难,这儿都是我的避风港,是我灵魂的港湾以及寄托。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山里面的空气,依旧是那么的清新自然,还带着植物的芬芳以及泥土的腥味儿,让人的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过了田家坝,再往山里走上十里路,就是龙家岭。
  一路行走,隔了好远我就听到热闹的唢呐声,吹的是“十八相送小娇娘”,这是婚嫁的喜乐。
  虽然不知道是村子里的哪家人在办喜事,但是我的心情不由变得很好,脚步也加快了几分。一直走到了村口,发现连闲汉都没有一个,估计都是去看热闹了。
  我循着记忆往家里赶,走到半截路,旁边有人疑惑地朝我打招呼:“你是……老陈家的二小子吧?”
  我扭过头去,见是村子里的老人,名字我也不大记得了,但就是看着眼熟,我与他招呼,口中称着“大爷”。他立刻把脸都笑僵了,露出一口缺了好几颗的豁牙儿来,跟我说道:“我头几天还问过你老子呢,说你家老二怎么没来呢?他说你工作忙,我觉得不应该啊,不管怎样说,大凤都是你亲姐姐,怎么她嫁人你都不回来呢?没想到你还是赶回来了。”
  他这般说着,我心中一阵激动,敢情这震天响的唢呐声,竟然是从我家传出来的?
  我姐姐要嫁人了吗?
  顿时我的鼻子就是一酸,顾不得跟这老人告别,便匆匆朝着家里跑去。转过几道弯,我终于看到了半山坡的我家,我爹我娘果然站在门前,那儿排着一帮草台班子奏乐,好多乡人都挤在那儿,热闹极了。
  几年没见,我爹老了,我娘也老了,头发斑白,身子佝偻,看得让人心酸,不过瞧见他们脸上荡漾出来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却让我心情好了许多。
  我当时脑子一轰,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我爹娘面前,纳头便拜。
  李道子和我师父曾经告诉我,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随便拜。
  但我父母,则必须要磕头,以弥补我常年在外的缺憾。
  “爹、娘,我回来了。”
  我的回家使得场面一时失控,我父母当时就哭出声来,与我抱头痛哭。后来旁人拦住,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可不能哭呢,好说歹说,我娘让我先回屋将行李放下。
  我回到房间,刚刚将魔剑挂在墙上,门就被推开了,竟然是努尔走了进来,我紧紧抓着他,好是激动,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努尔拍着我的肩膀,脸上笑,腹中言:“你姐就是我姐,她出嫁,你赶不回了,我这个弟弟自然是不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