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朴七彩,因为喜欢你,所以不能拥抱你。
作者:小妮子      更新:2021-09-07 07:01      字数:8778
  第十章 朴七彩,因为喜欢你,所以不能拥抱你。
  (一)
  那条手链的遗落,完全是一个意外,权熙正自己都不知道手链丢了。直到第二天,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链不见了,他回忆起自己前一天的行程,推测手链很有可能遗失在了酒吧里。于是他一大早就跑了过去。
  酒吧上午都是打烊状态,权熙正到达酒吧的时候,酒吧老板正在热火朝天地装卸酒水。权熙正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火急火燎地就往里冲,结果被酒吧老板一把拦住:“不好意思,哥们儿,咱们还没开张呢。”
  权熙正露出焦急的神情,解释道:“我不是来喝酒,是来找东西的。”
  权熙正看了看脚下的地面,很干净,想必找到的可能性很小了,但他仍旧不死心地问:“请问你们昨晚打扫的时候有看到一条手链吗?不值什么钱,但对我很重要。”
  酒吧老板摇摇头:“没有啊,昨晚有对小情侣帮我一起打扫,也没听他们说看见什么手链。”
  权熙正诧异:“小情侣?”
  酒吧老板笑了起来:“不对,还不能算情侣。小伙子本来想告白的,姑娘迟到了,俩人就简单合奏了一首曲子。”
  权熙正听到“告白”两个字,僵在原地。
  原来车允宪本来是打算告白的。
  酒吧老板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于是说道:“说远了,不然我再帮你问问他们?”
  “不用了。”面对这样的情况,权熙正有些无所适从,只得失神地转身离去。
  教室里,捡到手链的朴七彩趴在桌上,她望着手里的手链,时而忧虑,时而发笑。
  “哎,失恋真可怕。”一旁的何沅珠担忧地看着朴七彩,她看朴七彩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又劝她道,“其实这话我早就想说了,权熙正也没什么好的,整天对你冷冰冰的,性格古怪难以捉摸,跟他待久了都怕要神经衰弱,还是车允宪阳光开朗些……”
  “你先别着急下结论。”说着朴七彩便拿起手链,满眼柔情地在何沅珠面前晃了晃,欣喜地问道,“熟悉吧?”
  何沅珠挠挠头:“怎么,淘宝买袜子,店家送的?”
  朴七彩“嘁”了一声:“什么呀,这是权熙正的。”
  何沅珠笑着询问:“他送你的?难道主动求和啦?”
  朴七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这是昨夜车允宪约我去酒吧,我在那里捡的!”
  何沅珠一脸问号:“你们三个都去了酒吧?这我就不懂了,车允宪约了你,你约了权熙正?还是车允宪约了你,顺便也约了权熙正?”
  “不不不,肯定是车允宪约我的时候,权熙正也听到了,因为吃醋,他偷偷跟着去了。这说明什么,权熙正还是喜欢我的!”朴七彩得意地说道。
  看着傻笑的朴七彩,何沅珠一脸担忧:“车允宪没跟他起冲突?”
  “嘿嘿,权熙正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我们都没认出来。”朴七彩想到昨晚那个等到半夜的男生可能是权熙正,心情就格外的好。
  何沅珠不解地问道:“那你怎么认出来的?”
  朴七彩信心十足地捏起那根手链:“就是这条手链啊,手链在,说明人去了。”
  “原来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啊。好吧,这条手链是孤品吗?全世界只有权熙正有?”何沅珠疑问道。
  朴七彩摇了摇头:“不,这是之前我们旅游的时候在景点买的。”
  何沅珠有些无语:“亲爱的,别怪我泼冷水,景点纪念品这种东西,满大街都是,就像每个理发店都有一个tony老师一样。”
  朴七彩想了想,支支吾吾地辩解道:“那至少有可能是权熙正的,总没错吧。”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概率嘛……”何沅珠冷笑道,“权熙正要是真去了那才古怪,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拉倒,含混不清偷偷摸摸去监视你?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听到何沅珠的分析,朴七彩开始反思起来。沉思了几分钟后,她说道:“你说得对,我受够了这种患得患失的等待,死也要死个痛快,大不了就是分手,我现在就去找权熙正问清楚。”
  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朴七彩连忙起身,她想亲自问问权熙正,她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况且……朴七彩心里还存了一个小小的期待,她确定那个人就是权熙正,权熙正一直留着她送的手链,也许他心里是有她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就以归还手链为由去见他一面吧!做好决定以后,朴七彩就带着手链往权熙正家走去,她心里既纠结又期待。
  没准……还能和好如初呢。
  想到这里,朴七彩忍不住笑出了声:“权熙正,一会儿你一定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手链……”
  朴七彩蹑手蹑脚地走到权熙正家门口,本来想直接敲门,但又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确定没问题后,又拗了好几个造型,这才敲响了权熙正家的门。
  门开了,可开门的是沈诗恩。
  沈诗恩笑得很淡然,而这份女主人一般的从容却让朴七彩尴尬无比,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什么。
  反而是沈诗恩落落大方地招待:“七彩,你怎么来了?是来找熙正哥哥的吧,先进来吧。”
  朴七彩迟疑了一下,跟着走了进去。
  沈诗恩又是帮朴七彩拿拖鞋,又是拿饮料,反倒让朴七彩不知所措。
  “别见外,随便坐吧。”
  朴七彩有些蒙,她很想说自己不见外,她已经来了很多次了,却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坐在凳子上,环顾四周,发现家里的家具摆设变了,不同的家具上多了几个造型别致的花瓶,里面分别插着不同的鲜花。于是她疑惑地问道:“这些家具怎么变了,还有这些花?”
  沈诗恩识破朴七彩的心事,故意说道:“你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之前家里的家具摆设采光不够好,我重新弄了一遍。不过还没完全弄好,有点凌乱,你别介意啊。你看,摆了几束花,家里是不是有生气多了。”
  朴七彩难以置信,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里什么时候你说了算了?”自知失言后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随便更改别人家的摆设是不是不太礼貌?”
  沈诗恩笑了笑:“弄之前我跟伯母打了声招呼,本来想让伯母给我点建议的。谁知道伯母非常信赖我,让我自己处理就好。”
  听到这里,朴七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诗恩笑着看了看时间:“怪了,熙正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大早上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朴七彩小声道:“原来权熙正不在家?”
  沈诗恩耸耸肩:“本来说一会儿就回来的,也不知道怎么了。你找他有急事吗?不然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朴七彩赶紧摆摆手,笑着拒绝:“不用不用,我也不是一定要找谁,家里有人就行,我是来还东西的。”说着她便慌慌张张地把手链拿出来:“这好像是权熙正的,麻烦你转交给他吧。”
  沈诗恩接过手链,确定是权熙正的东西以后,她便好奇地问道:“他的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朴七彩愣住,尴尬地说:“哦,我无意捡到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那你慢走。”沈诗恩又故意地说道,“熙正哥哥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粗心大意的,真让人操心。”
  听着沈诗恩的话,朴七彩心中一阵绞痛,萍水相逢的缘分又怎么比得上青梅竹马的相伴相知呢?她想着想着更觉得自己处境尴尬,匆忙落荒而逃,甚至连鞋都忘了换。
  (二)
  从权熙正家出来后,朴七彩一直失魂落魄的,突然她脚下一滑,狠狠地摔倒在地,地面的泥渍沾染上了她的裙摆,这狼狈的模样配上满脸的泪水,真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朴七彩低下头去试图清理衣服上的污渍,却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得连拖鞋都忘记换了!想起自己失态的举动,她自责道:“朴七彩,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不是说好来找权熙正问清楚的吗?结果话还没问,自己倒先逃走了,连鞋子都忘了换。”
  朴七彩懊恼得直叹气,第一反应是转身回去换鞋,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再返回权熙正家。
  朴七彩走后,沈诗恩走进权熙正的房间,她正想把手链放在桌上,却意外瞟到书桌上破碎的音乐盒、各种各样的修复工具以及一份曲谱。
  沈诗恩拿起来看了一下,觉得颇为奇怪,她又拿起来弹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份谱子根本就不是原来的《g小调进行曲》了:“姐姐创作的曲谱被改动过,怎么回事?”
  沈诗恩满腹狐疑地放下曲谱,低头的时候看到了书架最底层的照片,是权熙正和沈诗爱的合影,她生气道:“权熙正,姐姐的照片已经沦落到被放到最下面了吗?”说着她便把合影摆回桌子中央,再次将手链握进手心后退出了权熙正的房间。
  看到权熙正回来,沈诗恩笑着走过来:“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权熙正换好鞋,看到门口摆放着他跟朴七彩第一次约会时他送给她的那双小白鞋,便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朴七彩来过吗?”
  “她刚才来过,听说你不在就走了。怎么这么粗心,连鞋也忘了换。”沈诗恩瞟了一眼朴七彩的鞋。
  权熙正有些失望,却并没有任何表露。
  “来吧,我做了沙拉,加了一点酸柠檬,是你一直喜欢的口味。”
  权熙正勉强地笑了笑,拒绝道:“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说完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对了。”沈诗恩叫住他。
  “怎么了?”
  沈诗恩走向权熙正,哀伤地说道:“我昨晚梦到了姐姐。”
  听到有关沈诗爱的事,权熙正不由得心头一颤。
  “简直跟真的一样,我梦到咱们三个一起玩,你们两个谱曲,演奏,我在台下给你们鼓掌。醒来后,一幕幕就在眼前,姐姐笑得好美……”
  权熙正觉得心口绞痛,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了……”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念姐姐吗?我记得当时你们两个一起写下了《g小调进行曲》。熙正哥哥,你可不可以再弹一次《g小调进行曲》,我好想听听……”
  见权熙正没有表示,沈诗恩微微有了些怒意:“这是你们之间最后的纪念了,你难道不想让姐姐听到吗?”
  权熙正死死地攥着拳头:“对不起,好多年不碰琴,我早忘了。”说完便回房间了。
  望着权熙的背影,沈诗恩眼泛泪光地呢喃道:“可是,我忘不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朴七彩十分委屈。为什么她才是权熙正的正牌女友,却处处要被沈诗恩压一头,而且权熙正也从不出来解释一下。她隐隐约约地猜想权熙正可能隐藏着某个秘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难处,自己也可以原谅他,只是这种不清不楚的被动状态自己实在不堪忍受。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要和权熙正说清楚。恋爱本来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但事已至此,苦楚似乎多过了快乐。如果真的不合适,那他们就捅破窗户纸,好聚好散。
  朴七彩挑准了权熙正上课的时间来找他。
  “你难道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朴七彩首先开口。
  权熙正看着朴七彩,心中很是愧疚,几度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等了这么久却等不来一句话,朴七彩觉得委屈极了。大概自己在他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她鼓起最后一丝勇气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遇到这个问题,权熙正又开始支支吾吾。
  面对权熙正的犹豫,朴七彩火冒三丈:“喜欢你,或者不喜欢你,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我不明白怎么就那么难以说出口。还是说对于你来说,我根本就不重要?”
  “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真的努力了,相信我。”权熙正解释道。
  “你连承认喜欢我都不敢,让我怎么相信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可你却总是这样模棱两可,若即若离,你还想让我怎么做!”朴七彩无比悲愤。
  “对不起……”
  朴七彩再也不想继续这种别扭的关系了,她郑重地说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而是一个答案,你要么现在就告诉我,要么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权熙正张张嘴,却还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朴七彩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而脸上却强装镇定:“权熙正!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几个字后,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朴七彩的背影,权熙正眼睛通红,他只是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指,却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解释。
  回到家以后,权熙正看到权爸爸正在指挥工人搬走钢琴,他顿时紧张起来,不禁错愕地问道:“爸爸,这是干什么?”
  权爸爸看见权熙正来了,于是示意众人先停止。“既然你打算不再弹琴,那这架钢琴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不如把它放在更适合它的地方。”说完权爸爸继续指挥工人道:“来吧,继续搬。”
  权熙正看着曾经陪伴自己长大的钢琴一点点离开自己的视线,忍不住冲上去。“不行,它陪了我这么久,就这么搬走它,我无法接受。”然后他便转头对工人哀求道,“先放回去,先放回去好吗?”
  工人为难地看着权爸爸,权爸爸叹了一口气,对工人们摆摆手,工人这才把钢琴慢慢挪回了原位。
  工人离开之后,权熙正才对着权爸爸抱怨道:“爸爸,您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要搬走它?”
  “不然像现在,看见了,你能让我搬吗?”
  权熙正沉默了。
  权爸爸接着说道:“其实,我只是不想你继续留着它徒增烦恼。对于乐曲来说,再好的钢琴也只是工具,演奏者才是灵魂所在。你原本是天生的演奏者,但你选择了禁锢你的灵魂和双手,既然你已经选择不再演奏了,还留着它做什么?”
  说起音乐,权熙正心中很不是滋味:“我也不想的……”
  “有些事,我们都不想让它发生,可是既然发生,就要勇敢去面对,一味地逃避只会让你失去更多。”说完,权爸爸转身进了屋。
  权熙正望着爸爸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样的道理,连爸爸都知道,他怎么会不懂呢?但是面对曾经的一切,又谈何容易。想着七彩与爸爸对自己说的话,他觉得自己面前已然是一条单行道,只能够前行,不能退缩。
  (三)
  朴七彩走在回家的路上,与刚出门的沈诗恩碰了一个正着。沈诗恩故意抬了一下手腕,露出权熙正的手链来。
  朴七彩吃惊地问道:“手链怎么在你这里?”
  沈诗恩笑了笑:“哦,熙正哥哥见我喜欢,就送给我了,怎么了?”
  朴七彩想了想,苦笑道:“没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沈诗恩故作不解:“看你着急的样子,可不像没什么。”
  她的挑衅让朴七彩很不是滋味,她没好气地反问道:“就算真的有什么,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满脸怒色的朴七彩,沈诗恩心里很是畅快。她笑了笑,反问道:“你了解熙正哥哥的过去吗?”
  “既然是过去,就算了解又能怎么样?知道他几岁会走路,小学哪里毕业,有过几段情史?又能怎样?我不是调查档案的,不关心过去,我只要认识现在的他就够了。”朴七彩也回以冷笑。
  “我想提醒你,过去不等于消失,有些印记会一直存在。”
  朴七彩反驳道:“但是如果过去能成,也不用等到现在了,不是吗?人都是往前看的,除非你不懂这个道理。”
  沈诗恩闻言有些生气,但是想了一想,随即又微笑道:“说了这么多,你就不好奇我跟熙正哥哥的关系吗?”
  沈诗恩的话让朴七彩不得不在意,朴七彩故作镇定道:“就算我想知道,也不会从你口中要答案,我相信我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告诉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朴七彩不再理会沈诗恩,说完这句话她就昂首阔步地走了。她做出好像权熙正什么都会和自己说的样子,只是想在沈诗恩这个“第三者”面前扳回一点颜面。
  看着朴七彩的背影,沈诗恩愣在原地,脸色非常难看。
  这一回合,她居然败了。
  此时,权熙正正孤独地坐在自己的卧室里望着书桌上摆放着的两样东西,左边是他与沈诗爱的合影,右边是破碎的音乐盒。
  他伸出手去缓慢地抚摸着音乐盒,想着曾经跟朴七彩甜蜜的点滴。
  朴七彩,你是第一个让我重新感觉到快乐的人,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我真的应该把所有的事都跟你说清楚吗?到时候,你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我吗?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害怕失去的人啊。
  朴七彩回到家后就关上了卧室门,她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手链,一边跟宠物小乌龟吐槽权熙正:“那时候知道我用情侣手链换了箱子的他是那么着急,当晚想方设法用自己心爱的收藏品把手链赎了回来。还亲手戴在我手上,叮嘱我永远都不要取下来。但现在他的手链却……小乌龟你说,我跟权熙正是不是彻底完蛋了?明明感觉他喜欢我,可是他又不承认。手链还转送了他人,你说,他到底怎么想的?哎,男人心海底针,我真不知道了……”
  回答她的,是小乌龟寂静无声的四脚朝天。朴七彩“啪”的一下将小乌龟翻过来,生气地拍了一下它的背壳。
  “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戏了,还四脚朝天……”
  这时,朴七彩的手机响了起来。
  “谁啊,人家正心烦呢!”朴七彩接起电话无意识地说,听到权熙正的声音后,她顿时转怒为喜。
  朴七彩握着手机对旁边小乌龟比着口形说:“权熙正给我打电话了!”
  小乌龟没有回答,七彩却是满脸笑意。
  她极力稳住情绪,装作不在意,不咸不淡说了几个字:“没有……你定吧……我都行……好。”
  通话完毕,朴七彩颤抖着按了通话结束,她大声尖叫起来:“权熙正主动约我了!”她兴奋地在床上打滚。
  (四)
  中午,朴七彩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梳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就去赴约了。
  这身装扮是她的恋爱军师何沅珠建议穿的,两个人又是配鞋又是化妆,折腾了好久。
  眼看着就要到约会的时间了,身为军师的何沅珠打来电话查岗。朴七彩接到电话就哭丧着脸说道:“沅珠,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快迟到了。”
  “啊,怎么会?”在电话那边的何沅珠也急得直跺脚。
  “我路上堵车,只好下车步行。”朴七彩说,“权熙正最讨厌迟到。”
  “迟到一会儿也应该没关系吧。”
  朴七彩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汗水打湿,但她还是踩着高跟鞋在拥堵的马路上狂奔:“这可能是我跟他最后的机会了,我真的不想搞砸了。好了,好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挂了电话,朴七彩继续狂奔。
  果然,朴七彩到的时候权熙正早到了,他就等在马路对面。看到他,朴七彩不由得笑了一下。见到他以后,满世界便只有他了,连绿灯变成了红灯她也没有注意,权熙正刚想提醒她,可她已经跑过来了……
  此时一辆货车奔驰而来……
  “七彩!”
  马路对面响起了权熙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即使在迷糊中朴七彩也能感觉到他的焦急,但她却没有办法开口回应他,让他不要担心。
  人群慢慢围上来,四处都是噪声。
  她很累,很痛,很想睡……
  货车司机慌忙下车察看伤者情况。
  权熙正连忙惊慌失措地奔向朴七彩,将她抱在怀中。
  朴七彩在模糊中看到权熙正的脸,她勉强笑了一下:“我……我没有迟到吧?”
  说完,她便昏了过去。
  相似的情境勾得往事浮现眼前,他还记得心脏病发作的沈诗爱在他怀中气若游丝的时候还不忘问:“我……我们赢了吗?”
  他害怕,害怕心爱的人都会离开自己,他害怕七彩也会像沈诗爱一样,离他而去。看着面前的朴七彩,他的心痛如刀绞,他眼含热泪紧紧地抱住朴七彩:“七彩,你千万不要有事儿啊,求你了,千万不要有事儿!”
  朴七彩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权熙正一直陪同。今日的情境一如往日。那时也是自己陪着沈诗爱去了医院……可是沈诗爱进了手术室后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权熙正悲痛万分。
  当时的他一直喊着:“诗爱!”
  今天的他一直喊着:“七彩!”
  可是,他都什么也做不了。
  方寸大乱的权熙正被医生拦在门外,他不自觉地想到沈诗爱的死亡,他害怕相似的厄运发生在朴七彩身上,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都六神无主。过了很久他才想起给朴家几个哥哥打电话……
  五个哥哥闻讯赶来的时候,朴七彩还在手术室,还没度过危险期。
  “我妹妹怎么样了?”
  “我妹妹伤得重不重?”
  …………
  权熙正被他们围住,痛苦地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平常这时候,七彩不在学校就在家里,今天怎么出去了?”
  “我约的她。”权熙正如实回答。
  “那她怎么会被车撞到?”
  “她怕自己迟到我会不开心,所以才横穿了马路。”权熙正的声音有些颤抖。
  朴在徵十分生气地冲了上来:“权熙正,你是不是男人,不应该是你走向她吗?枉我之前一直站在你这边!”
  “对不起,是我的错!”
  朴在羽更是怒不可遏。“可不就是你的错!你对她忽冷忽热,让她整天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说着他抓住了权熙正的衣领,气愤道,“之前那些就罢了,今天她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众人赶紧劝架。
  朴在羽愤愤不平地说:“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权熙正,七彩才会变成这样。”
  权熙正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就是自己把厄运不断带给自己深爱的人罢了。难怪当年年幼的沈诗恩也哭着拽着他的衣领,大声喊道:“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死姐姐的!”
  “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权熙正失神地喃喃自语着。
  这时,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谁是朴七彩家属。”
  众人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道:“我妹妹怎么样了?”
  “病人已无大碍了,谁跟我过来签字?”医生说着就拿着记录表走了。
  朴在宫跟了过去。
  权熙正闻言,松了一口气,他舍不得手术室里的朴七彩,但是似乎也没有立场留在这里了,只得离去。
  朴七彩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一点外伤,需要静养。她被医生和护士们从急诊室里推出来,脚上缠着石膏,手上挂着点滴。
  几个哥哥见状都慌忙围了上去,跟着医生进入病房。
  权熙正回到家中,沈诗恩正坐在客厅里,他一言不发,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躲起来。
  沈诗恩走上前去拦住他,然后把手链伸到他的面前:“对了,这个忘了给你。”
  权熙正哀痛的眼神稍稍回复了一点神采:“在哪里找到的?”
  “七彩交给我的,说是她捡的。”沈诗恩淡淡地说道。
  权熙正非常爱惜地接了过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见到权熙正的动作,沈诗恩内心愤愤不平:“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姐姐,当年她为了帮你赢得冠军,故意隐瞒了自己的病情。权熙正,你真的很幸运,竟然有人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只为了完成你的心愿。可是姐姐实在是太傻了,她恐怕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忘了她。”
  沈诗爱的事,让权熙正联想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朴七彩,一时间,他难过得无以复加:“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诗爱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自私害得诗爱离开,这一点,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看到权熙正如此痛苦,沈诗恩也有些难过,她一把抱住了他,说:“我们有同样的伤痛,一起分担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权熙正轻轻拨开她的手:“早点休息吧。”说完便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望着他的背影,沈诗恩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到卧室,书桌上破碎的音乐盒又让他想到朴七彩……朴七彩因他痛苦,因他流泪,因他发疯,因他受伤……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想着,权熙正又翻出与沈诗爱的合影,他独自凝视着这张照片,久久不能动弹,往事历历浮现在眼前,他还不能从失去她的痛楚中走出来。
  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沈诗爱与朴七彩的话:
  “熙正哥哥,我们赢了吗?”
  “我没有迟到吧?”
  …………
  她们的笑脸一一浮现在眼前,可每当他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她们都会化为泡影不复存在。
  他流着眼泪抱着朴七彩的音乐盒和与沈诗爱的合影,蜷缩在床上,痛苦不已。
  “我真是灾星,只会给喜欢的人带来灾难,我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也许远离七彩,才是保护她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