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疯快步逃进卫生间，没有释放“喷泉”，背靠着墙壁，望着亮堂堂的天花板，关上电灯，闭上眼睛，眼里似乎泛着泪光。
  每次来这，心总是一阵痛……
  深入漩涡的那种无力感……
  另一边，房间里面笑声还在继续，“这小子，还没发育好吧，小男人！哈哈哈！”永爷笑哈哈道。
  游良揽回姑娘，也是调笑道：“这小子是不懂女人滋味！”
  刘乐哂笑：“温柔乡是英雄冢啊，你这小子也不挑，女人不是这么玩的，迟早把你毁了！”
  游良恣意玩弄怀中尤物，不以为意笑道：“刘乐，只有我玩女人，轮不到女人玩我！”
  房间中一个发福中年忍不住打岔打趣道：“这两个人，色鬼和小男人，不良人和鬼士！绝配！绝配！”
  “对对对，小男人，小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刘乐也是附和笑道。永爷也是哈哈大笑：“以前这里我最色，现在色鬼这个名头必须非阿良莫属了，哈哈哈！”
  游良则是无所谓笑道：“我倒是不介意色鬼，你们要说小疯子小男人不是男人，啧啧啧，那我就不清楚喽！”
  刘乐笑骂道：“小疯子跟你最近，经常和你搞在一起，你还会不知道是不是?”
  游良两只手上下游走在尤物身上，脸上一脸猥琐道：“你小子可别冤枉我，我只喜欢搞女人！”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道：“小疯子，我看不懂他，鬼士就是鬼士！不是我这种人能了解的。”
  刘打笑道：“你不也是色鬼吗?你是鬼，他是鬼，都是鬼！”瞬间又是哄堂大笑。
  “好了，人都来齐了。”浑厚的声音传来，场上立马静了下来，一直沉默不苟言笑的钟爷发话了：“阿良去把阿疯叫出来，讨论正事。”
  游良不敢怠慢，推开怀里的尤物，走出温柔乡起身小跑向卫生间。
  “啪嗒～”阴暗的卫生间瞬间充满光亮，杨无疯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小疯子，你干蛤呢？”游良看着背靠着墙，仰着头的杨无疯：“眼睛怎么了?……”没等他说完，杨无疯连忙擦了擦眼解释道：“哦，刚刚那个喝酒呛到了，洗了把脸。”
  游良一脸怀疑的上下打量着他，忽然桃花眼泛着精光，猥琐的笑道：“哟，下面起来了，他们还说你小男人，我看不小啊！”
  “滚你丫的，天天没个正经！”杨无疯翻了个白眼，马上转移话题：“人到齐了吧，是不是钟爷叫你来叫我?”
  游良笑嘻嘻勾上杨无疯：“人小鬼大，快走吧！”
  靠在座位上，那些美女已经先被遣散离开房间了，杨无疯松了口气，对面游良则是一脸不自在，精虫上脑，却也不敢不安分。
  “叫大家来，不是为了别的。”钟爷不紧不慢，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最近，有笔大生意……”
  杨无疯看着中间娓娓道来的钟爷，像极了老师一样。习惯性从口袋里拿出包烟，烟盒又黄又旧，从里面掏出一支烟和打火机，叼着烟，眉头紧皱，低下头，看着冉冉的火苗，正常人抽烟都是拿着火靠近烟，而他则叼着烟靠近火再靠近，越靠近越煎熬。
  “嘶～”“呼～”。吞云吐雾的感觉，应该能吞吐内心的罪恶感吧。
  古井无波，奈何雨落，落叶归根，奈何风飘。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场面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都在讨论着搞好这一笔怎么分蛋糕。杨无疯则是习惯性一言不发吞云吐雾，云里雾里。
  钟爷品茗着美酒，在场的每一个人却总逃不过他的法眼，当然杨无疯也不例外。
  钟爷一个眼神示意刘乐，刘乐心领神会，转头问游良：“阿良，上星期一叫你把资料给阿疯……”
  还没等他说完，游良马上拍着胸脯道：“那必须的，星期一我就给他了！”
  杨无疯虽然在吞云吐雾，敏感的他却也注意到刘乐的视线，当然，把刚刚那个信誓旦旦的臭不要脸的言行也捕捉到了，资料，三天前这星期一才看到！心里一阵唾骂无耻。
  “小疯子，阿良给你的资料你都看完了吧。”杨无疯叼着烟镇定自若点了点头，刘乐继续问道：“那快说说你的想法。”
  杨无疯吐出一屡屡蓝烟，氤氲不清又消散不去。左手夹着烟，右手在桌子敲来敲去，莫名的有节奏感。“图不能信。那些农庄我们不能要。”
  声音虽不洪亮，却掷地有声。像阵狂风，风平浪静立刻变得波澜起伏。
  “为什么?”“疯了吧！”“这么肥的肉说不要就不要?！”……
  “哦?”钟爷心里虽然饶有兴趣，不过杨无疯本来就是鬼士，语不惊人死不休，也在他意料之中。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手中把玩着酒杯，“说说理由。”
  “这些农庄根本就是鸡肋，这笔钱要是扔进去，买下几户农庄我们能用来做什么?打水漂好看么?”手指继续在桌子上跳动，左手烟灰如雪纷纷飘落。
  “你说打水漂就打水漂?”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壮年冷哼一声，三角眼，眼里爆着精光，脸上阴沉如水满是不屑。
  动了他奶酪，不发话才怪。其他人也是点点头，有人附和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打水漂法。”
  “呼～”杨无疯吐出一吐出一屡屡青烟，没有跟他们争辩，依旧有节奏的敲着手指。
  自顾自分析起来：“拆迁规划这种事情据我所知根本很难走漏风声，就算什么有泄再重新规划又未尝不可。要经过哪里根本没个准信，就是个套，只要把钱投进去，说是过不了多久拆迁暴涨，现在趁那人不知情低价买入。而且我可是知道，在这种规划尴尬期，抵押房产可是听说要证明不在拆迁范围！私下抵押?我们这边当然不介意，那人那么放心?如果我没猜错，说那里要搞拆迁，不过是有人故弄玄虚。这个人很聪明，先是周瑜打黄盖演了一出苦肉计，因为欠我们一大笔钱，说自己有张规划图泄露给我们看，然后过几天另一头刚好有个人欠债累累说要低价卖几户农庄，那几户农庄根本就是在农村，却刚好在绝密的拆迁规划图上，美其名低价卖几百万，我可是听说上次卖几十万还没找到买家，拆迁能拆几千万乃至过亿算起来我们赚大发了，再加上我们这边有人煽风点火里应外合，怕我们不信暗地借媒体放一点风，什么拆迁可能要经过哪些村，日后就算不在拆迁规划，也可以找借口政府闻风而动改路线了。真是不错的设计啊……”
  “啪！”三角眼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我看你这纯粹是胡说八道，随便胡扯胡编乱造故事情节，你当写小说呢?！还怀疑上老子！”
  钟爷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看不出一点喜怒。
  “李哥，他只是个小孩子，别跟他生气……！”“小李，听他讲完嘛！”“李哥，消消气……”游良，发福中年男子，刘乐则是站起身赶紧上前安抚住，他们仨可是杨无疯这最亲近的人。
  杨无疯没有反驳，看着眼里，暖在心里。毕竟三角眼李哥是钟爷表侄儿，疏不间亲，他可没有自信到能在钟爷心里份量大过李哥。
  更何况，三角眼可是个暴脾气，蛮牛一头，三个人也拉不住！
  说到底杨无疯只是个大点的熊孩子，他也想大义凛然说：“你妈没告诉你别欺负熊孩子吗?日李哥！”但是欺负归欺负，怕挨揍！
  杨无疯表面平静，其实心里怂的一逼，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何况囊中羞涩。
  他可是大半时间玩游戏宅在家里，活脱脱正宗死肥宅，虽然他是个很嫌麻烦的人，不想惹得一身臊，迫于生活，谁叫他毛还没长齐，当初身份证就该再早报一点，就不用躺这趟浑水，未成年人真是尴尬的身份！
  继续假正经平静说道：“李哥，冷静一下，你也是被人利用了！”
  还没等李哥发话，继续说道：“你坐下来想一下，那么巧的事你不觉得怀疑吗?”
  柿子要挑软的捏，人要挑年轻的欺负。
  “就是他！”然后手指着坐他旁边青年。
  青年看着杨无疯指着他，推了推眼镜，一双眼睛直直瞪着杨无疯，义正言辞讥讽道：“我看你是暗地里耍拳---瞎打一阵，真是疯言疯语！”
  杨无疯对讥讽嘲骂没有放在心上，一脸笑嘻嘻看着他：“那你说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好事?”
  戴眼镜青年看着杨无疯贱兮兮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姐夫，钟爹，这杨无疯根本就是羊癫疯！事没干多少整天瞎bb！”
  转身对李哥说道：“姐夫，把他赶出去吧！”
  杨无疯一脸人畜无害，无辜的说道：“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这么巧的事?你这么生气?”反讽道：“做贼心虚?”
  “你！”眼镜青年苍白的脸上变得通红，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低着头不再说话，桌下透出暗光。
  没一会就抬起头，脸上恢复平静，努力挤出微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还没等他说完，杨无疯抢着问道：“被追债的天天上门爆出拆迁规划那人是你以前酒肉朋友，你竟然一点装作毫不知情?听说你姐和你新的马子，欠了一屁股债，刚好又是听说某个股友说手里有块农庄……”
  眼镜青年一激灵，手里一抖，“啪嗒～”声音打断了杨无疯话音，手机掉在地上，眼镜青年浑身颤抖，眼角余光不停扫向紧闭的房门。
  杨无疯继续转向青年对面，也就是自己身旁，手指还在敲着，敲的人心里颤动不已。
  “听说马哥你好像炒股票了啊，赚了不少吧，经常炒股跟媒体有点熟络吧。我听说李爷你最近新搞了不少古董，花费不小吧，李哥可真是个大孝子，什么都听您的。自己老婆欠债不管，您买古董二话不说。”
  李哥父亲，李爷刚刚还在悠哉游哉“吧嗒吧嗒”抽着金闪闪的大烟枪，烟丝还没烧完，就在那磕烟灰。李哥妹夫，马哥手里握着的酒杯里的酒摇摇晃晃。
  杨无疯把抽完的烟丢向烟灰缸，划出一道弧线，美丽的就像雨过天晴的彩虹。
  端起酒杯，晃了晃酒杯里晶莹剔透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是个好东西，麻痹麻醉，壮怂人胆。
  酒，救！救赎！
  “扑～”红色的液体喷溅而出，溅向正呆若木鸡的眼镜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