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轻飘飘从天住下落，如柳絮，如蒲公英……
  雪白的精灵舞动着其轻盈娇柔的身躯降临在这座古老的城池。
  在这一刻，有人顿步，有人抬头，有人凝望，有人欢呼，也有人匆匆，拢帽，闪躲，低吁……
  形形色色的人们各有各不同的表现，有欢喜的，自然也有讨厌的，有期盼的，自然也有漠然的……
  不过对这冬天的第一场雪的态度还是前者占多些，初雪总归多了些意义。
  ……
  安乐区。
  某打铁铺子。
  与火热的炉灶不同，有些冷清。
  既因为没有客人，也因为外面飘落的雪花。
  其实这个铺子一年到头基本都是这种无客模样，虽然里面某个铁匠同时也是这个铺子的老板的技术真的不错。
  光着膀子的壮汉搬来一条板凳坐到门前，在他旁边早有个黄色黄瞳憨憨男孩靠在墙上，他们前面的院子里有两个紫发紫瞳的孩子在欢笑打闹。
  “下雪了呢。”
  壮汉抬头看着灰朦的天空和洁白的雪花。
  “嗯。”
  男孩颔首，目光看着雪中的两个小孩。
  “来得及吗？”
  壮汉将视线移下，看向某处。
  “啥？”
  男孩侧目。
  壮汉嘴角抽了抽。
  “当我没问。”
  雪继续下着，地上渐白
  壮汉转过头来，看着男孩，再次开口：“我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男孩一愣，不知如何作答的摸了摸头，最后还是放下手诚恳的：“有好几年了。”
  壮汉嘴巴微张：“他从学院搬回来的时候？”
  男孩点了点头。
  壮汉苦笑：“想不到连我都被你瞒过去了。”
  男孩连忙搖了摇头：“当时被她们揍了一顿，现在还被压着呢。”
  壮汉吸了口凉气，很是意外的：“你也打不过她们？”
  男孩笑了笑：“在这里没人能打得过她们。”
  壮汉想了想：“现在她们也快压不住你了吧，你自己是什么打算的？”
  男孩一怔，然后默默看向远处，依旧是那幅呆憨的模样，没有回话。
  壮汉想到昨晚他为什么会被自己发现，觉得问个傻问题，于是转回头看着那不断飘落的雪花。
  “最后不要让他发疯就好。”
  好一会。
  男孩接口：“只要有她在，不会的。”
  ——
  某阴暗空间。
  小茜？
  安琪儿？
  男子对少女现在叫什么名字并没有多大兴趣，他更关心她今天过来的目的，犹豫片刻，问道
  “您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您。
  在这个城市中能让男子如此称呼的屈指可数，眼前的少女可算一个，无关她的外貌年幼，只因她存在的本身。
  想到她默默照顾了这个城市这么多年，甚至可以说连他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只是他当并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如此称呼就算不得上什么了。
  少女对此却噗哧的一声笑开了：“还是直接叫我小茜吧，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女儿她们都是以姐妹相称的。”
  男子知道有这回事，也知道一些这个接触并不多的少女性格，稍作思索：“她们能得你这样的关照，我感到很荣幸。”
  您改为你。
  少女摇了搖头，知道这个男子理解错了自己的真实意思，也不去解释：“你昨晚有什什么想问的，现在我来回答吧。”
  男子想到昨晚那根羽毛，而他也思考了一个晚上，刚刚见到这个少女的时候，他就已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于是直接问道。
  “那孩子是你们安排的？”
  这个问题在少女的预料之中，真相是一个不是意外的意外，但她还是很快的应承道。
  “是的。”
  男子虽有猜测，听到这还是隐隐松了一口气，其中有喜悦也有不解，用少见的关心语接着问道：“为什么让她在这时候出现？”
  正如上面说的，这是件意料中的偶然事件。
  想到某个男孩，少女心中宠溺一笑，口上却反问了男子一个问题
  “听说你明年你要带小艾去帝都？”
  男子一愣。
  瞬时想到了很多，目光也醒语明亮了不少的样子。
  从这个问题中他已明白这个少女为什么这样做了。就像一开始他的所问，一个是关系到他，一个是关系到她。
  所以这也是对他疑问的所答。
  男子转身，看着前方血晶里的女子，还是开口述说：“这么久了，我想也该有人给她们母女做一些真正的交代了。”
  少女想到自己那个胖朋友。
  “去过帝都之后呢？”
  男子回道。
  “小时候我曾有个环游大陆的梦想，后来继承了城主的位置，就没机会了，魔界也是我一直想要去一趟的地方。”
  少女问道。
  “那小艾她们呢？”
  男子答道。
  “原本是想拜托你们照顾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少女笑了。
  “是的，因为有一个最好的选择，既然你没有选，那么只能我自己做出这决定。”
  男子转过身来。
  看着少女如自己女儿娇小的身体，感着那层在阴暗中散发着温暖光芒，想着某些密文里的记录，他知道她所说的最好选择是什么。
  而他也知道她做出的选择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心中涌出莫名的感伤，同时也将心中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你知道既然我忍了这么久，那么我就能继续忍下去，你也不需要提前暴露那孩子而强迫自己做出这个选择。”
  “不是强迫哦，而且……”少女微微一笑，接着将目光平视，因为和男子的身高差，视线所触，是男子的胸口：“你撑不了多久了吧？”
  感觉到少女的目光，男子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可接着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无言以对的看着少女那双无光的翡翠双瞳。
  “不仅是你，还有小艾。”少女继续说道，顿了顿，侧身抬头看向某处，凝视了好一会，小声说了一句：“时间不多了。
  男子只听了前半段就失神了，因为语语中提及的某个女孩，所以没意到少女转身后所透露出的无比复杂的神情以及那异常的语气。
  “这件事就先这样了。”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少女恢复了原来俏生生站立微笑的模样。
  “我很好奇你好像对夜莺这个女孩的本身并没有多大的疑问。”
  男子想不到少女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其实昨晚还不太确定，直到刚才你承认她和你们的关系，就猜到了。”
  猜到了？
  少女露出很是惊讶的表情。
  “你猜到她是谁了？!”
  男子看到少女之前谈及对他来说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都没有过的生动表情。
  想到记录影像里那个带给他无比亲切感的女孩。那展现出的体技，还有那刻印，以及最后的黑色漩涡。
  能集这三技为一体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其实很久以前，包括现在，我们一直有一个清则，就是那个人的后人问题。”
  男子在形容【那个人】和【他】时稍有停顿，像是不知该用什么名词。
  “如果安琪拉法师的生平记载没错的话，夜莺她应该是他和教堂那位的后人了吧，她们一直藏在教堂里。”
  少女听后，看男子的目光变得很奇怪奇怪，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能不能抽空，让我也见一见她？”
  男子最后问道，并不像对那女孩毫无兴趣的样子。
  少女则用和目光同样奇怪表情的说道：“这就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了，不过我觉得她不会太想或愿意见你。”
  女孩那淡漠的模样浮现在男子的心头，对这回答没有太大的意外，也没有想太多，不过想到她那自己远远不及的可怕天赋。
  着着少女，男子认真说道：“你们帮我问问她，她对这个城市有没有兴趣。”
  少女怔住了。
  ——
  精神文学社。
  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两个人，男孩和女孩。
  小夜的眼睛自昨晚从智网出来后就能看到很多东西，比如黑暗中的视物，又加现在端坐在前方女孩那空空的身体。
  空可以代表无，也可以代表虚。
  金发女孩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和常人的普通模样一致，而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没有魔法元素。
  他不是没想到她之前所说的魔法刻印原因，因为他知道不是的。
  “抱歉。”
  呃？
  椅子上，低头捏着手指，想着开口聊什么的女孩听到这活，抬头看见一双熟悉的黑色眼瞳，而里面含带着的歉意立刻让女孩呆住了，也让她手足无措起来。
  “昨晚我应该早点认输的。”
  女孩这才知道男孩为什么要道歉。
  “没事没事。”
  女孩连连摇头。
  眼前的女孩渐渐与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重合，小夜并没有再深入去解释为何道歉，以及她在他记忆中曾有过完全失去的事实。
  “小夜哥哥，你真的是夜莺姐姐？”
  这会，轮到女孩小声问道。
  小夜表情一呆，默然一会，失笑道。
  “是的。”
  ……
  许久未见的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渐渐找回了彼此相牵的感觉。
  许是智网的相处，又许是隐藏在深处的羁绊，在短暂的时间里由陌生到熟络。
  从追忆到琐事再到魔法，之后一直也是魔法，因为两人在分别的时间里，相伴他们最多的就是魔法。
  听着小艾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魔法感想以及体会，谁能看出她在不久前刚刚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
  小夜侧头移开竖窗，露出一道缝隙，有冷风从外面灌进来。
  是热吗。
  是的，男孩眼眶是感到有些热。
  是感动吗。
  是的，女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真的如此吗。
  不清楚，男孩只觉有冰凉的事物触碰到脸上。
  “哇，下雪了呢！”
  是女孩惊喜的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