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首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告诉你。首长说盲前辈说了，你是孤星煞命，亲近你的人多灾多难，对国家来说，把你散养，才能发挥你最大的价值。另外，首长说，开战的事是早晚的，不单是为你，让你不要有压力。”
  “替我谢谢首长。你跟首长汇报一下，我每月捐出的血浆由国家全权支配，我不会追问去向。”
  “首长想到了你会这样说，让我谢谢你，国家需要你的血浆外交，你能理解，这很好。另外，首长建议你每季抽一次血，年轻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身体，每天还要拼命，这孩子不容易。这是首长原话。”
  “我受得住，这个不用多想。如果有机会，如果老瞎子还活着，我倒是想见见他。”
  “首长想到了，他说这次香港的事情解决了，你可以进京一趟。”
  “谢谢。”独孤一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是国家和人民要感谢你。这也是首长说的。”
  从铁卫那里出来，独孤一站在窗口望向远方。城市的高楼还在，不过已经不是往昔的样子，此处靠近城墙——丧尸之乱后建起的高十几米的钢筋混凝土墙。这墙像一个结界，清晰地划出城里与城外。城里的人每日胆颤心惊地生活，城外几乎没有正常人活动。时而爆发的丧尸潮让人们在城外的活动几乎绝迹了。
  独孤一心里莫名的沉重，不知道是因为感觉压力太大还是责任太重。他本来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可以娶妻生子，每天朝九晚五，闲暇可以钓鱼运动。可是丧尸之乱打乱了他的生活轨迹，把他的生活推向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境况当中去。背负压力、期望、仇恨、凶险……哪一种都足以毁掉正常的生活。
  冷冽站在独孤一身后不远处，看着年轻人的背景，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酸楚，本该是上大学的年纪，在象牙塔里过着神仙羡慕的生活……他轻轻地走上前，拍拍独孤一的肩膀，说：“走，跟我去个地方。”
  深城的感染者隔离区戒备森严，有重兵把守。这些受控制的感染者不会被清洗，这是自从发现独孤一的血液的净化作用之手，国家第一时间作出的决定。
  独孤一看到失去人性的人的呆滞的眼神、疯狂的举动，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亲人，这些人也是有亲人的啊！独孤一格外沉重了。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到底有多重要，希望因子不只给受害者的家庭带来希望，也给全人类带来希望，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不用自责，也不必纠结。”
  二人在隔离区走了一圈，冷冽的证件使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但没人知道冷冽身边的这个人就是希望因子的载体。
  两个守卫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二人在小声说着话。
  壮一点的守卫说：“看着他们人不人，鬼不鬼，这心里呀，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是呀。开始我一看见他们腿都软，是真害怕。可自从我爸被送来之后，我一看这些人就像看见一个个破碎的家，真是苦啊。”体型略小的慨叹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们净化，那个独……独……”
  “独孤一。”
  “对，就是独孤一，你说他要不是个人而是个泉呀河呀什么的该多好，那样就不用等了，大伙管够的用。”
  “想什么呢？海水管你够用，它能救人？能真正救人的都一定是金贵的。我妈说了，那孩子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们的。”
  “当那样的救世主，也是真够累的，抽着血，还得天天逃命。听说境外的和江湖的都在找他……”
  冷冽轻咳一声，止住了二人的谈话。
  两个守卫看过了冷冽的证件，立即放行。
  从隔离区出来，门外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孩子被门卫拦住了，是感染者家属想来探视。但探视是被禁止的。
  小女孩哭了，摇着中年男子的手说：“爷爷，我要见妈妈，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见妈妈。”
  男子很无奈，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安慰她说：“钰呀，不哭，妈妈在里面治病呢，好了就出来见你了。”
  “你骗人！你骗人！你都说好几次了，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妈妈呀。不是说有方法了吗？那为什么不快点给妈妈治病呢？钰儿都想想妈妈了，妈妈一定也想钰儿了。妈妈没有钰儿就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钰儿看不到妈妈就是这样的。”
  中年男子眼睛红了，侧过去，抹了一把脸，重又轻声说：“听话，爷爷问过刚才的兵叔叔了，那个能救人的独孤叔叔正在救妈妈，我们不能打扰他们，我们一添乱就可能治坏了，钰儿不希望妈妈被治坏了，对不对？”
  “那我乖，咱们回吧，我要学会炒妈妈最爱吃的菜，等妈妈回来我还要告诉她，钰儿都学会自己洗袜子了。”说着，钰儿拉起中年人的手果断地往回走。
  中年男子从独孤一和冷冽身边走过，歉意地向冷冽看一眼，拖着步子慢慢走远了。
  祖孙二人消失在街口后，独孤一才想起上车，他眼神呆呆的。
  冷冽问：“想什么呢？”
  “想变成一条河。”
  “你比任何一条河都值钱，就不怕变亏了？”
  “你也会开玩笑？”
  “你都没笑，这也能算玩笑？”
  车子启动，缓缓地开出。
  迎面开过来一辆挂着军用牌照的奔驰车，停在隔离区大门口。
  这时，冷冽的车子已经转出路口，开出了一段距离。冷冽突然踩下刹车，说声：“不对！”说着快事倒车，向隔离区开回去。边开边说：“从丧尸之乱开始，军用车就没有奔驰了，那辆车有问题！”
  冷冽的车子停在隔离区门口时，独孤一飞身跃下车，他一眼看到奔驰车上已经没人了，便毫不犹豫地冲进门卫室。
  门卫室里值班的两个人倒在地上，伸手一试，呼吸停止了。冷冽随后冲进来，看到两具尸体，意识到出事了。冷冽伸手去按报警按钮，却发现线路被破坏了。他在监控画面上看到两个人击倒守卫的画面，冷冽怒由心起。
  “啪——”冷冽一掌拍掉了墙面的一个罩子，伸手按下备用警铃。